毒妇重生向善记_猗凡【完结】(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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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泰鸿急辩,“古往今来,天下一统,大势所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也该到了四海归一的时候了。”

  “好一句合久必分!既然早知道迟早是一分,现在又何必枉造杀孽?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口口声声的天下一统大势所趋,分明就是像你这样的战争狂人捏造而来的借口罢了,什么千秋功业,不过都是用无数血ròu累积起来的血债冤孽!”

  王泰鸿气结,一挥袖子,“立场不同,行事原则不同,我和你争论这些做什么!你一介妇孺,好好的回你的闺房绣花纳鞋底便罢,战场上的事,自有男人们说了算,哪容得了你置喙。”

  “王大人!我自始至终都在同我男人讲话,是你横cha一脚,多嘴多舌!”

  王泰鸿气的面上青白jiāo错,他以前只道花吟这人善于甜言蜜语蛊惑君王,竟不知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口舌,他突然有些同qíng王上了,这整天对上这么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难怪这日子一天到晚过的jī犬不宁。

  耶律瑾因为那句“我男人”多少有些受用,qíng绪有些微妙,心头先柔了几分,虽然之前那事心结尚未过去,但此刻并不愿与她闹僵,因此开口道:“你先回去,什么事回头孤再同你说。”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冷硬,甚至还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一开口,就有侍从上前来拉她,但花吟有流风护着,又岂容任何人近身分毫。

  花吟不语,跪在雪地里,眼神却坚定无比。

  耶律瑾坐于战车之上,在侍从与流风的刀光剑影中对视良久,终于,耶律瑾嚯的一声从战车上起身,破开正在打斗的数人,一把握住花吟的左上臂,将她自雪地中拽了起来,流风反手就要用剑背砍向耶律瑾,被他用扇柄格住,花吟急喊一声,“流风住手!”耶律瑾也不多言,一只手横过她的腰身,腾空而起,就将她带到了大军后方的空地上。

  王泰鸿远远瞧去,表qíng古怪,拢着袖子,又急又躁,倒是另一个大胡子将军道出了他的心声,“这女人啦真是惯不得!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转而又问,“军师,这仗打还是不打了?”

  王泰鸿站在战车左侧,伸长了脖子瞧了眼后头,又看向正冲锋陷阵的黑甲军,眉头拧的都快打结了。

  却说耶律瑾将花吟带到后方的空地上后,并未放开她,而是一手箍紧她的腰身,低着头,冷声呵斥道:“两军对垒,万千将士,你竟然敢要挟我!你仗着什么?”

  “是,我如此的不识好歹,为所yù为,不过就是仗着你宠爱我罢了。”花吟的眼圈红了。

  耶律瑾定定的看着她,“既知如此,你还要一意孤行,是想耗尽我对你的最后一丝耐心吗?”

  “如果这样能阻止陛下造下滔天罪孽的话……”

  “够了,”他放开她,她随即跌坐在地上,他却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流风一眼瞄见,正要上前,花吟一抬手,阻止了他靠近。流风目露困惑,更不解了。

  耶律瑾右手微微用力,眼底隐隐泛红,“若是我能狠心掐断你的脖子,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花吟闭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耶律瑾气极,挥开她,负手背对着她,声音疏远又冷寂,“想想你远在上京城的父母兄弟,孤随时会……”

  “你不会!”她打断他。

  “……”

  “我知道的,你素来恩怨分明,你不会,即使你不再爱我了也不会,因为我们之间除了爱qíng、亲qíng、友qíng,还有恩qíng……”

  耶律瑾的眸子因为她的一字一句渐渐变冷,“终于……你还是要挟恩图报了,是吗?”

  他慢慢的闭了下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似乎不给他肯定的答复,他就绝不会移开视线般。

  花吟抬头,“就当……是吧。”

  耶律瑾冷笑一声,再没有一丝犹豫,毅然决然的……离开。

  花吟慌了,高声叫住他,“等等。”

  耶律瑾没有回头,眸底qíng绪涌动,站住了步子。

  “你那把jīng铁软扇是我的。”

  “……”

  “你送我的。”

  耶律瑾深吸了口气,手指翻动,软扇稳稳的落在了她面前,陷入雪地里,随即他大步离去,也就不过五步距离,仿若心有所感,他嗖的回头,却见那jīng铁软扇被她拆了一半,锐利的剑端刺破胸前白衣,泊泊鲜血迅速晕染开来。

  流风也被这变故惊呆了,表qíng怔怔的,呆在原地。

  “你竟然……以死相bī!”耶律瑾一步一个踉跄走到她面前,那一刻他对她失望透顶,甚至还生出了qiáng烈的恨意。

  ☆、第268章 断qíng

  “我只要南通十六郡,我并不是要灭了你的母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屈服?你以为我会心疼?你若连你自己的身子都不懂的爱惜,你以为我会在乎!”他带着恨意封住她胸口几处大xué,半跪在她面前,俊美无双的脸庞因为愤怒甚至有几分扭曲。

  “蓟门关不是那么容易打下的,郑西岭比你想象中的要顽qiáng的多,你们对峙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若你的心腹爱将在此丧生,你必然会怀恨在心,迟早又是一场大战,人人都道你面冷心硬,其实我知道,你是最重qíng的。”

  “我攻不下蓟门关?花吟,你是开了天眼吗?”

  “我说过,我活着一日,便不叫你肆意枉造杀孽……”

  “天下人的生死又与你何gān?”

  “我曾在佛前立下重誓,赎清前世罪,若我不能阻止你,我这一生就等于是一场笑话。”

  他狠狠的盯着她,眸子似染了毒,“你不是笑话了,那我又成了什么?出尔反尔,君王威仪何在?你又可曾想过我的颜面?花吟,你太自以为是了!”

  花吟整个身子委顿下去,仿若失去了所有气力般,耶律瑾及时伸手扶住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惜,与此同时,他的心脏仿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亦是狠狠一痛,这一痛又让他脑子清醒了许多,他自嘲道:“我怎么倒是忘了,你这哪是用你的命在威胁我,分明是在用我的命胁迫我,你若身死,我必不能独活。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他捏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道:“多么美好的一张脸,曾经我视这张脸为暖阳,为雨露,每每只敢仰望,甚至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心,只因身在泥潭不敢沾染分毫,却不想,你竟生生扒开了这一层层叫我痴迷的皮相,里头的骨ròu竟是这般的不堪!不,你仍旧是美好的,在很多人眼里,你的父母兄弟,周国的百姓,还有你埋在心底只敢思念不敢说出口的qíng郎……凤君默,你为了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有谁能说你不好?你只是待我没有真心而已,因为自始至终你对我只有利用、欺骗,是啊,像我这样喜怒无常冷酷无qíng的人,又值得谁付出真心,瞧,这jīng铁软扇我送你本是叫你护身用的,你却用来自杀,好,好的很啊……”

  这一字一句直戳心窝,花吟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难受,帝王qíng蛊,那必然是被伤一分,定返还十倍的。

  “你赢了,”耶律瑾吐气一般的说出这三个字。

  花吟抬头,却见他眸底血红,泪盈于眶,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耶律瑾站起身,qiáng忍着心口难以言述的疼痛,他告诉自己这是蛊虫在作怪。恨,他恨这个女人,是了,耗尽了爱,如今只剩恨了。

  但她匍匐在雪地里,面色惨白,雪都被染红了,模样可真是惨烈的可悲又可怜啊。

  他笑了,笑容孤寂又落寞,“从此后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相欠,今日一别,但求山水不相逢,若不然孤定会亲手杀了你!”他踉跄走开,却突然对仍兀自发呆一头雾水的流风出招。他一出手,一直隐在队伍后头的六叶也提剑相助。

  流风虽然轻功盖世,可四周平坦无可攀登隐藏的地方,他根本无法借力躲藏。而他到底是个孩子,武功路数纯正,又哪抵身经百战的成年男子。也没多长时间,流风就被耶律瑾擒在了手里,他随即敲住他身上几处大xué,六叶一个手刀下来就劈晕了他。耶律瑾松开手,一手按住左胸,步子虽然迈的快,却虚浮不堪。六叶一肩头扛着流风,伸手又要扶耶律瑾,却被他一把推开,六叶怔了怔,回头看了眼花吟,眸色难辨,转而又隐在队伍中。

  花吟淡淡的笑开了,对不起了流风,我可真是坏啊,连你也算计了,有了你,即使我活不成了,怀瑾也不会有事了……

  **

  王泰鸿远远瞧见耶律瑾一人过来,略微讶异,伸长脖子往后瞧去也没看到花吟,暗道难不成人被送走了?顾不得多想,拢着袖子就迎了上来。尚未近身,就感觉到一股qiáng烈的煞气。王泰鸿心惊不已,及时收住步子,一眼瞧见耶律瑾衣袖上有血迹,大吃一惊,问:“陛下,您受伤了?”

  耶律瑾越过他,一字一顿道:“鸣金收兵。”随即上了战车,身子一倒,眉头紧蹙,竟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王泰鸿追了上去,上上下下将耶律瑾瞧了遍,见他衣衫还算整洁,只除了袖口有一点血迹,身上并未见到破损,暗思量:难道是伤口被他盖住了?王泰鸿正要询问,却被大胡子将领拽住。

  大胡子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王泰鸿不解,他们费尽千辛万苦,长途跋涉,难道真是来闹着玩的?

  他立志要辅佐的可是能称霸天下的君王,而不是为了儿女私qíng就摇摆不定的痴qíng种子。

  大胡子是武将,视力比王泰鸿好,他远远指着后方道:“那里不对劲!”

  王泰鸿眯着眼瞧去,太远了,花吟又是一身的白,他约略只看到突出的一团,却也不能完全分辨出是个人。

  金国退兵了,伤残的士兵在原地稍事休整,待包扎了伤口,不能走的由人背着抬着,不利索的互相搀扶着,再整齐划一的有条不紊的朝后方撤退。

  耶律瑾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他的将士们,或有战后伤残的愤怒,或有迷茫,或有期盼,独独没有战败后的颓丧。

  期盼?他们在期盼什么?

  “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我出来的时候婆娘正生孩子,也不知是个驴蛋子还是闺女,唉,真希望能有命回去看上一眼啊。”一名参将小声嘟囔道。到底是武将的缘故,嗓门也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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