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都知道老太君在会chūn堂,看到这么多乌鸦都吓了一跳,连忙去禀告褚陶。
等褚陶赶来,看见顾二娘正在教褚直用弓箭she乌鸦,王甲王乙在院子里生火拔毛烤乌鸦,加上九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顿,气的拂袖而去。
褚陶下令不许给会chūn堂送吃的,二娘只好带着众人每天都在院子里she鸟。
那些侍卫们也习惯了,就是不知道顾二娘用的什么诱饵,特别香,他们闻了也想吃。还暗暗佩服这三爷、顾二娘和老太君,真跟国公爷杠上了啊,这都关了八天了,没吃没喝的硬抗了过来。
褚陶这几天都住在畅chūn堂,这天刚起chuáng,罗氏刚伺候着他穿上袄子,外头就有人报信:“国公爷,不好了,顾二娘带着人杀出来了!”
褚陶一怔,把氅衣给摔在地上:“反了天了!说,杀到那儿了?”
侍卫道:“那顾二娘力大如牛,我等阻拦不住,她已经杀出了会chūn堂,直奔您这来了!”
“反了天了!”
褚陶一脚踢翻了桌子,从墙上取下宝剑:“老夫倒要会会这个泼妇!”
罗氏跟在后面:“老爷!您小心啊!”
褚陶冷哼一声冲了出去。
会chūn堂到畅chūn堂的路上,二娘在前,一面跟侍卫打着,一面护着跟在后面的褚直,王甲、王乙分居左右,李桂、梅山断后,chūn燕、敛秋等护着老太君跟在后面——反正没人敢打老太君。
褚渊、褚寒、褚良、褚飞……凡是府里还没有来得及上学的都闻讯赶来,远远看见顾二娘杀的双目血红,跟个女罗刹似的,脚都软了。
褚陶一出畅chūn堂,就瞧见她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她就杀到这儿了!他这些侍卫都是饭桶吗?(真不是,顾二娘才是真饭桶)
远远的二娘也瞧见了褚陶,当即破口大骂:“老匹夫,你要杀我夫,我先杀了你!”
褚直虽然憎恶褚陶,可从来也没有骂过褚陶,听二娘这么骂褚陶,不由在她后面戳了戳。
二娘低声道:“怎么了?哦,我知道了……”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乌guī王八蛋熊羔子!没种的混账,今天我要替你娘打你屁股!”
褚直:……
落在最后面的老太君:骂得好!
褚陶老脸都往下滴血了,长剑刷一声出鞘,手腕一抖挽出三朵雪白的剑花,森森剑光就朝顾二娘刺去。
侍卫们“呼”地散开,褚直被二娘一推,蹬蹬往后退出一丈远跌坐在地上,幸好王甲王乙反应极快,将他护住,才免得被侍卫们捉去。
侍卫们围了个圈,看国公爷和二娘在中央打斗。
顾二娘原来手上什么都没有,靠赤手空拳就打到了这儿。不怪国公爷骂侍卫们是饭桶,实在是顾二娘又凶又猛,看着一拳过来,愣是躲不开,想着能阻挡一下,胳膊碰着顾二娘咔嚓一声就断了,就一招啊!
这是女人吗?这是人吗?
第87章 杀子
褚陶大喝一声“后退”,侍卫们都松了口气。
别看国公爷肚子很大,却十分灵活,国公爷当年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一身武艺相当了得——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亲兵侍卫却是再清楚不过,平时他们七八个人都不是国公爷的对手。
有眼尖的侍卫还认出国公爷手上的那把剑,正是赫赫有名的武当派之宝——青冥剑。
传说武当派发现这柄宝剑时,发觉这柄剑戾气太重,唯有皇族的龙气能够镇压,所以就献给了圣人,后来圣人又赏赐给了国公爷。国公爷也嫌这柄剑杀气太重,一直都是挂在墙上当做观赏之物,现在竟然动了这柄剑,顾二娘只怕凶多吉少。
倒是可惜了,看她这两日打鸟一打一个准,有几个侍卫还暗中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长剑刺来,二娘原本要以指dàng开,猛然发现那剑锋透着森然之意,身子猛地后仰九十度,堪堪从剑下避过,与此同时飞起的衣袂却被无声地削掉了一片。
好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好快的剑招!想不到褚陶也是同道中人!这倒令她刮目相看了!
二娘足尖一点,已从地上跃起,众人耳膜同时被一种奇异频率的声音震动,抬头看时,二娘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尾银色的细鞭。
咔嚓嚓,尖锐的金属触碰厮磨的声音传入耳中,就像无数长针扎入脑子里一样,女眷们抱头堵住耳朵,男人们也好不到哪去。唯有中央缠斗的两人,一个宛若黑豹,一个势如猛虎,冷风中衣袂飘飘,煞是好看。
震动从青冥剑剑身传到掌心,褚陶暗道不妙,这顾二娘好大的力气!
他不由使出千斤坠,脚下却撕拉一声,连剑带人竟被顾二娘拖了过去!
这是人吗?是人吗?
顾二娘这一招比电光火石还快,侍卫们根本来不及上前助阵,心脏齐齐被提到喉咙口上,却见褚陶手腕陡然一翻,用剑去绞顾二娘的银鞭。
又是一阵不能忍受的尖锐声波。二娘眼见要把褚陶拉过来了,正yù一掌拍中褚陶,腕上却陡然一松。银光四she,她这柄银丝鞭竟被褚陶的长剑给绞断成了碎片。
青冥剑游龙脱困,立即“嗡”的一声朝二娘刺来。剑影晃动,一柄剑在褚陶手上分成四柄,同时刺向她前胸四处大xué,二娘随手一扬,鞭柄朝褚陶砸去,同时一个飞旋,“锵”的一声,竟是用双足夹住了青冥剑,宛若蜻蜓一般站立在剑尖上。
好俊的功夫!侍卫们不由喝彩。
霎时,褚陶觉得长剑几乎脱手而去。但二娘也发现褚陶手中的这柄剑着实厉害,夹住剑尖一旋便逃离剑刃,一击而退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褚陶哪能让她就这么逃了,当即提剑追去。
二娘奔至一个侍卫面前,那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夺了剑。
“锵”一声,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刚夺过来的剑竟然被削成两截。
二娘正待再夺一柄,褚直大叫:“我这儿有……”
褚陶已经追了过来,听见声音大怒:“孽畜!”
褚直正递剑给二娘,褚陶一剑刺来,眼见要刺中二娘,褚直猛地挺身阻拦,二娘刚转过身来,只听“噗嗤”一声,青冥剑刺中褚直,鲜血四溅。
“褚直——”二娘失声尖叫。
一切都似乎静止了,除了从褚直胸口流出的血。
褚陶茫然地看着手上的青冥剑,殷红的血顺着剑尖倒流至剑身。
怎么、怎么可能?就那么轻轻的一刺……
“褚直,褚直——你不要死!褚直——”二娘发疯了嚎叫,“快来人啊——他要死了——快来人救救他——”
然而无论她怎么拖住、抱住褚直,褚直还是倒了下去,血像要不要钱似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滴在地上,冬日冻的坚硬的huáng褐色泥土根本来不及全部吸收,渐渐汇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嫣红。
“我的孙儿啊——”
老太君发疯了一样冲了进来,她看着二娘抱着褚直跪在地上,一双老迈苍老的眼睛猛地转向站在一边的褚陶,只见褚陶像被抽了魂一样,手上的青冥剑“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还我的孙子!还我的孙子!”老太君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褚陶的脸上,褚陶毫无抵抗之意。
老太君一掌打完,又打第二掌,只是这第二个巴掌还没有落到褚陶的脸上,褚陶忽然晃悠悠地向后面倒去了。
老太君不由一顿,看见胡太医来了,也晃晃悠悠地地倒下了。
匆忙赶来的胡太医不知道先救哪一个了。
罗氏倒是镇定起来,让胡太医先去看褚直。
胡太医见那一地血吓得手都哆嗦了,先给褚直吃了一颗保命丹,把了半天脉大喜道:“不要急,虽刺入过深,却并未伤及脏器,还有救,有救!”
罗氏心里顿时跟泼了一盆冰水一样。
胡太医急忙给褚直包扎,又叫人去熬参汤,又叫人抬个chūn凳过来,小心的把褚直抬回去,吩咐千万别动着他伤口了。
完了过来看褚陶和老太君,都是急火攻心昏厥过去了,先服下清火丹,又揉胸口、手心,过不多大一会儿,总算都醒过来了。
老太君听说褚直还有救立即哭着去看褚直去了。
褚陶定定坐在地上,半响爬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剩下些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罗氏见远处还有几位姨娘,气不打一处来,对侍卫们道:“还守什么守,都这样还能跑到哪?都退了吧。”
huáng妈妈自去那边赶姨娘们回去。姨娘们虽然担心褚陶的身子,但却惧于罗氏,一个个面带忧虑的回去了。
等人都散了,褚渊问道:“母亲,可用我去看看父亲?”
罗氏想到褚陶方才的qíng形,心里隐有不安,道:“不用,我去看看……你去会chūn堂看看你祖母,看看……他,他虽然对我不敬,却也是你三哥。”
褚寒听了:“我也去。”
独九娘一个嗤笑了一声,却被罗氏狠狠瞪了一眼。
褚渊和褚寒到了会chūn堂,原以为会chūn堂会乱成一团,没想到赶过去的时候会chūn堂上下都井然有序。
胡太医已经给褚直上过药,灌了参汤;老太太也在chuáng上躺着;进进出出的侍女脸上虽然带着悲戚,动作却极为轻缓。
也是,有顾二娘在,这样才是正常的,褚渊心道。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滑过,他后背忽然升起一阵毛骨悚然之感,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后面盯着他。
“三嫂……”褚寒也感觉到了,立即扭过头去,看见顾二娘端着一碗水站在门口。
“滚出去……”顾二娘鬓发凌乱,双目通红,但浑身的杀气就像bào雨即将来临前的狂风。她声音不大,显然是为了躺在chuáng上受了重伤的人。
苍白的脸,带血的眸子,狂bào的杀气,越是这样的隐忍,在褚渊眼里越带了些诡异的美丽。
“哥……”褚寒辫梢都在发抖,顾二娘看起来随时都能扑过来……杀了他们!他哥怎么还不走?!
“三嫂,你需要什么我可以……”褚渊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眼也不眨地看着顾二娘。
“我需要你滚!”
顾二娘一手抓住褚渊,一手抓住褚寒。两个人还没叫出声来就被顾二娘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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