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_水煮荷苞蛋【完结】(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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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直还挂着泪,看见那个人影时,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二娘也回头看去。

  这一看,当着有些看恐怖片的意味。只见褚渊举着一张椅子蹚在接近半腰的水里,随着他的走动,四周的水面不停地出现条状波làng。很显然,那是把他当成了猎物的毒蛇。

  “滚,不要过来!”褚直怒道。

  褚渊恍若没有听到,双目紧盯着水面,在铁笼四周光线的尽头漂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毒物,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想去更安全的笼子上面,就必须穿过这些毒物。

  蹚过去的时候可能会死,不蹚过去必死,为了那一点点生机,褚渊……二娘轻轻拉了一下褚直:“好疼。”

  她少有示弱的时候,这么一说,感觉跟撒娇似的脸皮有点紧,幸好褚直没有发现,立即紧张起来:“你怎么样?”这个人狠归狠,心里却始终有一把尺子,再毒的蛇她也只会拔掉毒牙放掉。她必定不喜自己当着她的面除掉褚渊……褚直撕开她的衣袖,终于瞧见了两个深深嵌在皮ròu里的铁棘子。

  铁棘子这种暗器有四个旋,旋的顶端还有ròu刺,嵌进去很难拔出,除非把ròu割开。

  二娘一直没有挖出来,是因为不想让褚直知道。

  这会儿褚直都看见了,她也无所谓了,拔下固定玉冠的簪子,捏住尾部用力一拧,外面的长套叮当一声砸在笼子上,掉到水里了。露出里面细长的锥子一样的利器,很小巧的凶器,这是她保留的最后一件武器,没来得及使用。

  手起刀落,褚直没来得及闭眼,便看见看到带着ròu丝的铁棘子从眼前跳过,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用大棒在他脑袋后面敲了一下,偏还没敲死。

  “怎么了?”二娘闭了闭眼,眼皮很沉。

  褚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去的,他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像另外一个人:“是有毒的吗?什么毒?”他晕也得回去再晕。

  “可能是马鹿,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我没事。”说完,二娘感觉笼子晃了起来,这次不是她的错觉,是褚渊抓着铁栏杆爬了上来。

  “你看着他。”褚直说了一句,低下头去。

  伤口传来又痛又软的感觉,二娘吃了一惊,低头看见褚直抱着她的胳膊在用力往外吸血。

  笼子晃了起来,她却没注意早就注意到正攀着笼子往上爬的褚渊。

  眼里,心里,剩下的只有褚直固执的眼。

  铁棘子的毒早就渗了进去,褚直现在是吸不出来多少毒血的,他知道,他只是在表示要与她一起。

  嘴唇贴在伤口上,有些冰凉的痛感,除了这些,他倒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胳膊,轻柔的好像一根羽毛,但这根一chuī就飞的羽毛却好像有万斤之重,生生把她的胳膊定在了原地。

  这个傻货。

  褚渊在两人背后爬了上来,上来第一件事是把爬在身上的蝎子、蜈蚣一只只往水里丢。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怕再被咬一口了。

  蜡烛在褚直头顶,经顾二娘遮挡,褚渊这里就是一片yīn影。但在yīn影里,青年那张脸愈发青白。谁也不知道他凭借了多少毅力和冷静才爬了上来,可能也没有人关心,无论他有多么出色,他都像现在一样被搁置在角落里。而有的人,即使和他一样的处境,也有人陪,有人关心。

  褚渊并没有多长时间去悲天悯人,因为他发现一条毒蛇从他这边顺着铁栏杆爬了上来。糟糕,他一直拿着的那把椅子在他攀爬笼子的时候扔掉了。

  褚渊试着用脚震动笼子驱赶毒蛇。可毒蛇大约也意识到这是最后一片安全之地并没有后退,而是竖起了头对着他咝咝吐着蛇芯子。

  方才他被几只蝎子、蜈蚣蛰了,还没被毒蛇咬中,这种毒蛇一看就知道被咬一口就完了。

  褚渊悄悄向后退去,后腰猛地被一个东西抵住,什么东西塞到了他手里。

  “拿着,赶走它。”

  褚直的声音。

  褚渊不用低头,也感觉到了灼热,是一支燃烧的蜡烛。

  看到二娘眼里的笑意,褚直贴着她坐了下来。褚渊爬上来的这一会儿,水面距离笼子顶端也就还有三尺高了。最多半柱香,水就能淹过笼子,再一炷香,估计他们就死在这里了。二娘要是没中那淬毒的暗器,他想她大约是能活下去的,可惜……没有可惜,是他连累了她。仔细想一想,从她嫁给他,他好像就没带给她过什么好处,他总是不停地需要她出手相助,他还嫌她能吃、不懂风雅、力气太大,跟牛一样……他的牛儿啊……

  泪眼朦胧中,烛火一闪,褚直看见顾二娘一头向下栽去。想也没想,褚直给了顾二娘一巴掌。

  “啪”的一声,几条顺着铁栏杆往上爬的蜈蚣都吓得掉在了水里。

  褚渊也吓了一跳,听褚直急切道:“你别睡!醒着,一直醒着就没事!”

  他娘的,她哪是想睡?她是看见了那几条蜈蚣!

  他娘的,竟然遭遇了家bào!

  褚直忽然想到要想不让一个人睡死过去,最好是跟她说话,一直说下去。想了想推她:“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你再不把你屁股后面的蛇赶走,你就真的死了。”二娘拿起木棍,感觉手上的确是没有力气了。

  褚直吓了一跳,忙结果木棒转过身去。

  那边褚渊不知道什么居心,大力敲打铁笼子,已经把蛇给驱赶走了。

  褚直无心顾及褚渊,生怕二娘睡过去了,一面戒备随着水面浮上来的毒物,一面催问二娘:“说啊!”

  二娘差点睡过去了:“你死了?我死了你怎么办?”

  问题又抛回来了,褚直眼珠一转:“你要死了,我当然是和我的狐朋狗友、莺莺燕燕吃喝玩乐、快快乐乐。”

  二娘:“你要是死了,我也是和你的狐朋狗友、莺莺燕燕吃喝玩乐、快快乐乐呀。”

  怎么那么不是味儿呢?褚直又换了一个:“我要生儿子,和很多很多女人生儿子,每个儿子都叫我爹!”

  二娘:“我可能生儿子,也可能生女儿,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们不用叫我爹,也是我亲生的。”

  褚直:……

  真是武斗不过顾二娘,文也不行啊!

  褚直正待再想个能刺激到她的,忽然见她身子一晃,朝后倒去,不由大叫一声接住她。

  此qíng此景,无论如何也不是大笑的时候,但方才听到褚直的蠢话,褚渊着实有些冷笑的意味,可忽然间顾二娘向后倒去,褚渊也大惊失色。

  顾二娘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她竟然一直在撑着?

  水已经接近笼子顶部,bào露在水面上的铁栏杆成了最后栖息地,一直漂浮环绕在四处的毒蛇终于按捺不住向栖息地发起了进攻。

  这个时候,战斗力逆天的顾二娘竟然不行了?

  褚渊心沉了下去,但他这边因为烛火较弱的原因,毒蛇最多,只好打起jīng神先驱赶这些毒蛇。

  可是水已经接近笼子顶端,不知道还能撑多长时间。难道今天真的葬身于此吗?

  他刚赶走了一团毒蛇,忽听褚直大叫:“滚开,别碰她!”

  他一回头,看见褚直疯了一样一手抓着一条毒蛇向外甩去!

  顾二娘躺在他脚下,有不少毒蛇正顺着顾二娘的身躯往笼子上爬,显然把顾二娘当成了浮岛。

  褚直疯了,无论是蝎子、蜈蚣还是蛇每一样都是令人恐惧的毒物,长得有多丑,他就有多害怕,但现在看见它们侵犯二娘,他忽然不怕了,他心里只有怒火,只有同归于尽的念头!

  不知道是他的气势太过凶狠,还是那些蛇在水里泡了太长时间,竟轻易地被褚直抓着扔了出去。

  看着褚直徒手抓蛇,褚渊难以形容内心的震惊。他之所以嫉恨褚直,一个原因是这个人分明那么无用,却什么都要占用更好的。这一路而来,他也是作为弱者被顾二娘保护着,此时的褚直倒有了几分气概。

  “她死了吗?你把她放椅子上。”褚渊不自觉道,话说出口,旋即后悔了,他为什么要管顾二娘的死活?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没用了。褚直果然yīn测测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跟他分辨,将原来侧着放蜡烛的椅子挪过来,把顾二娘拖了上去。

  这样一来,那些毒蛇果然失去了这个最好的攀爬地点,转而寻找别处了。

  但水已经漫过铁笼顶端,褚直甚至觉得这个铁笼子也要飘起来,褚渊也感觉到了,两个人都放慢了动作。大殿的一半都注满了水,所以哗哗的水声愈发明显,颇有震耳yù聋的气势。

  褚渊也不会浮水,他算了算时间,愈发觉得不可能了。想不到他一世英名要死在这里,见褚直还在不停地赶走那些试图靠近顾二娘的毒蛇,他冷冷一笑:“三哥,你倒是疼她。”

  他觉得褚直会bào跳如雷,方才他瞧见了褚直的疯狂,跟兰玉会上他的表现可差远了,其实他的三哥,也不过是个披着美人皮的莽夫罢了。

  “与你何gān?”褚直头也没抬,专心挑走了一条毒蛇。

  大约是泡的时间久了,这些毒蛇也有些软绵无力,倒是容易了一些。

  “一个死了的村姑。”褚渊恶意道。

  “第一,她没有死;第二,村姑你也没有。”二娘昏过去,褚直反倒冷静下来,他一棍对准毒蛇的七寸打了过去,他清楚地知道褚渊想得到什么,他就准确地踩中他的痛处。

  那条蛇冲着褚渊飞来,褚渊忙侧身避过。褚直现在给他的感觉又变了,好像他的懦弱无能都是错觉,他就像藏在顾二娘身后一柄剑,满天都绽放着顾二娘的灿烂时,他寂静无声地躺在角落里,繁华落幕,他才显现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暗沉却不黯淡,古朴却锋利,不引人注意却绝不容人忽视。

  这样的褚直才是令他嫉恨和惧怕的!

  褚渊握紧了手中的木棒,这是刚才他趁顾二娘昏过去的时候捡到的。顾二娘昏了,只有褚直一个,他还要顾着顾二娘……

  一条毒蛇无声无息地游近了二娘,水已经漫过笼子顶了,二娘的脚泡在水里,那蛇就顺着她的裤腿向上爬。

  褚直弯着腰没有动,这时候他不但要防备蛇还要防备褚渊。

  被蛇咬一口可能还能活,被褚渊咬一口,他和二娘就完了。

  四目相对,褚渊从褚直眼里看到了浓重的讥讽和戒备,他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想gān什么,他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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