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乌月澜冷静下来,但是如果她再多看他一会儿,说不定会原地爆炸。
“我不滚,打死我也不滚……”
褚直胸膛起伏不定,粗喘着气儿,激动地伸手去握她的指尖,却被她打掉。
她就知道这个牛皮癣不好除。
见她要走,褚直急忙去拉她。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下,看得后面的王乙连忙捂上眼睛。
乌月澜走出厨房,看见张少池哆哆嗦嗦地站在院子里。
“来人,把这三个人给我扔出去!”乌月澜大声叫道,前头还有四个武士,对付这三个足够了,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不想她话音刚落,前院大门砰砰响了起来,乌月深急步进来,深焦道:“左贤王,西夏王带兵偷袭了格日尔,大王请您去一趟!”
自大月族迁徙至海珠城,距离西夏的领地已经很远,近日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元烈竟挑了这样一个日子挑衅大月族。但……乌月澜猛地回头,追到厨房门口的褚直立即哆嗦了一下,却梗直了脖子:“我不走!”
乌月深进来时过于匆忙,并没有看见褚直,此时听见声音才看见他,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被耶律隆抛弃的那妇人么?不不不,这是个男人,跟那妇人太像了,不不不,这到底是男人扮成了女人,还是女人扮成了男人?
褚直见乌月深直愣愣地盯着他,顿时心生不悦。可他这不悦还没有表达出来,就觉得身子一轻,低头一看,乌月澜把他扛了起来。
“二娘,你把我放下来,我会走,你别扛着我,别闪着腰了……”褚直在她肩上嚎叫。
乌月深张着嘴看着这一幕。
乌月澜扛着褚直进屋,出来时褚直的嘴已经被塞的结结实实,身上五花大绑,乌月澜扔扛着他,走到门口jiāo给那四个武士:“能扔多远扔多远。把里头那两个人也给我赶出去,谁要是再放他们进来就自刎谢罪!”
见乌月深还张着嘴,率先上了马喊他:“走啊,随我去见大王!”
乌月深一肚子疑问,但见乌月澜不但脸沉的可怕,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杀气,愣是没敢开口问她。
乌月澜赶到大月王的大帐时,大月王已等不及乌月澜,率先带领数百名大月族武士赶往格日尔了,乌月澜立即追去。
格日尔距离海珠城仅有三十余里,元烈此举骚扰的意味更大,对大月王而言,却是一种关乎尊严的挑衅。
乌月澜骑术jīng湛,马不停蹄,不想到了格日尔,只看到一片屠杀后惨况,没有找到大月王。
幸好有几个幸存的大月族人指路,原来大月王去追元烈去了。
乌月澜从乌月深那儿确定了是西夏王元烈今日亲自带兵,胸腔中的怒火不由更盛了三分。两个月前,西夏王元烈曾经败在她手中,许诺不再侵犯大月族。因辽太后接受了大月族的示好。乌月澜觉得这个三族之间便形成了稳定局面。那次之后,西夏人也的确安分了起来。原来,这都是假象!
乌月澜和乌月深追至天蒙蒙亮,忽见大月王疾速而归,那原来上百的武士,现在只余一半左右。近前一看,大月王面如金纸捂着右臂,那右臂臂管之下却是空空dàngdàng。
“大王,是谁伤了您?”乌月深当即拔刀要去追元烈。
“将军稍安勿躁!大王这是被西夏王所伤。现在西夏王同我堂哥耶律敏在一起,咱们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耶律隆道。
从看见大月王时,乌月澜就看见耶律隆紧跟在大月王身后,近看,耶律隆面皮上还有一道擦伤。
乌月深听见耶律敏,勃然大怒:“耶律隆,竟然是你们辽人伤了我们大王!”
大月王忍住疼痛:“退下,不得无礼!”
大月王转向乌月澜:“义妹,那些人已经撤走,追也追不上了,劳你先送我回去!”
大月王伤的不清,乌月澜立即护送大月王回到格日尔,在格日尔找到些伤药先进行了简单包扎,然后连夜赶回海珠城。
这时经耶律隆细说,乌月澜已知发生了什么:大月王同耶律隆赶到格日尔的时候,元烈已经退走。大月王从马蹄推断对方来的不过数十人,当即追去。眼见快要追上元烈,耶律敏忽然率上千骑兵出现。混战中,元烈斩下大月王一臂,耶律隆也受了轻伤才逃了回来。
……
“萧太后已在我的游说下同意与贵族建立邦jiāo,她老人家一向言出必行,不会出尔反尔。耶律敏一向嫉恨我,处处与我明争暗斗。此番与西夏王联手,除了对付贵族,也是为了对付我。我已遣心腹侍卫带着密信赶往上京觐见太后,一请求太后制止耶律敏,二请太后发兵,但在大军抵达之前,我们需要时刻防备元烈跟耶律敏……”耶律隆道。
大家商议完,待大月王歇下后,耶律隆送乌月澜回去,两人骑在马上谈话。
此时,经过一夜的狂欢,海珠城内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在帐篷里或者屋里睡觉,许多人尚不知道临近的危险。
马蹄踏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耶律隆说完看向乌月澜,一夜的奔走,回来又安排诸多事宜,一缕碎发经不住这般劳累似的垂落耳际,阳光的照she下,那耳朵有些半透明的粉色。
本来等着她回话的耶律隆忽然发觉嘴里多了好些口水……
为了掩饰这股尴尬,耶律隆勒停乌兔:“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好好……”
耶律隆忽然停住,看向乌月澜宅院的大门。在那大门外边,有个人背对着他们直愣愣地站着,不知道是谁。
乌月澜顺着耶律隆的视线看去。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身看见乌月澜,淤青的脸上绽出笑来,把手中的食盒举高:“娘子,你回来了,我来给你送早饭了。”
第190章 怂包被休了
娘子?
耶律隆还没从这个称呼里反应过来,先看见了那张让他“牵挂”了大半夜的脸。
耶律隆可不是乌月深,他把褚直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想。但不见急躁之态,也不见怒气,仍如先前那样稳立马上,只是略带疑惑地望向乌月澜。
这一幕落在褚直眼里,心里不无讽刺,这耶律隆果然是个善于装模作样之人,难怪能把顾二娘迷的颠三倒四,连他这个孩子爹也不要了!
虽然这么想,褚直却拎了食盒放大脸上的笑意:“二娘,忙了一夜,饿……”
“饿了吧”三个充满关怀的字还没说出口,乌月澜用马鞭一指褚直,对耶律隆道:“褚直,我前夫。”
前夫?
褚直僵在原地。
耶律隆眼里绽出笑意,趁褚直发呆,跟随乌月澜直接骑马进了大门。
褚直才反应过来,拎着食盒就往里冲,那边蒙日等人早有准备,等耶律隆一进大门就立即关门。
褚直也发了狠,将胳膊同食盒伸进去死撑着,最后食盒掉了进去,他被推了出来。但透过大门上的木板fèng,能看见乌月澜下了马,还没到后院去。
好歹食盒送进去了,褚直隔着大门喊:“二娘,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灌汤包,趁热吃啊!”
没人搭理他。
王乙在墙角拼命冲他招手。
褚直刚走了两步,大门忽然打开了,他正要再往里冲,蒙日一下把他那食盒扔了回来。
“砰”的一声,两扇大门又紧紧关上了。
看见包子从食盒里面滚出来,沾满了泥土,褚直气的照王乙头上捶去:“你刚才喊我gān什么?”
要不是王乙,他说不定进去了。
王乙原是问他既然送进去了,那剩下的能不能给他吃了。但他见褚直要疯的样子,福至心灵改口道:“这还有一笼包子,要不您再试试?”
褚直照他眼珠子上来了一拳。吃吃吃,当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赶快给我想个法子!”
褚直真是无计可施了,也不敢qiáng闯进去,顾二娘那管家硬是把他扔出去了三十里地,若是惹恼了她……昔年褚良的惨状在他眼前不停地晃dàng。
不提褚直跟王乙蹲在顾二娘宅院外面的墙角窃窃私语,单说耶律隆跟乌月澜进了院子下了马,乌月澜有些尴尬,本来耶律隆是送她一程,现在被堵在这里出不去,这叫什么事儿?!
好在耶律隆颇善解人意,见蒙日等人还在门口面戒备着,道:“一路赶来有些口渴,能否跟左贤王讨一口水喝?”
他一提,乌月澜急忙命人上茶。
两人在正堂上坐定,乌月澜估摸着褚直那xing子是不会走的,早晚都要出这个丑,不如把话给耶律隆说明白,耶律隆没有甩袖而去不是?
乌月澜望了耶律隆一眼,发现耶律隆也正瞧着她,眼中虽有探究却并未隐藏,显然也在等着乌月澜的解释。
乌月澜是欣赏耶律隆这种坦dàng的。至少比外面那个qiáng多了。
乌月澜抿了一口茶,简单将与褚直过往说了,不过掠去其中曲折,只说自己忍受不了与人共侍一夫,故而选择离开。
有些话,提前说开也好,也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线。
耶律隆听完,一时没有说话。那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出现之后,耶律隆一度怀疑是耶律敏从中作怪。但后又想到,若是耶律敏,来的该是辽人才对,怎的会是大熙人?如果不是他这边出了乱子,那就是冲着乌月澜来的。耶律隆行事周密谨慎,已派心腹再去打探乌月澜过往,没想到心腹还未来汇报,便从乌月澜嘴里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
坦白而言,这个结果没有多出乎耶律隆的意料。虽然乌月澜常叫人忽略她的年龄,却明显不是豆蔻少女,加之行事狠厉老辣,必然有复杂的经历,乌月澜以前很可能不是独身。这么一想,耶律隆就带了几分不快,所以他不常想。
至于乌月澜是大熙人,是有些出乎意料。因大辽与大熙因争夺凉州地带,彼此之间一直算不上友好。若是被萧太后知道乌月澜是大熙人,迎娶乌月澜怕是会受到阻拦。
乌月澜说完,便见耶律隆陷入了沉默,目光不由沉了下去。虽然没想一定要跟这耶律隆有什么,可这么就被人给嫌弃了,多少会觉得不快。可这不快终究是出自一种掉面子的虚荣,本身她也没有爱耶律隆爱的要死要活,想到这一点,乌月澜很快恢复了平静,端起茶碗轻轻饮了一口。
一会儿送耶律隆出去,若是那厮还在门口,就好好的活动活动筋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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