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十一娘眼巴巴地瞅着。
老太君从里头挑出赤金镶紫瑛石的发箍,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给二娘戴上。又挑出赤金镶红宝石耳环、赤金红宝石cha梳、赤金衔红宝石风头钗还有两只翡翠镯子叫二娘收着。
那凤钗口里衔着的红宝石个个有莲子米大小。
二娘只得道:“谢谢奶奶。”
罗氏微笑:“老祖宗的眼光果然是好的,瞅着跟换了个人似的。”
过不一会儿,柳妈妈收了匣子,罗氏送鲁老太君走了。
二娘先叫人把窗子都打开,走到里面,见帐子还放着,以为褚直睡着了。轻手轻脚贴着帐子一看,褚直正盯着她呢。
二娘吓了一跳,想到她头上戴了好几千两银子,挑开帐子,伸着脑袋在头上一摸:“好看吗?”
褚直本来有气无力的,硬被bī出了jīng神,瞪着她一字一顿道:“鲜花cha在牛粪上,你就是那坨牛粪。”
二娘语结,心想自己这是何苦呢,非要跟一个病人斗气,粲然一笑:“对,你就是那朵鲜花。”
褚直:……
二娘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陈妈妈手上拿着个白玉盒子过来,见二娘就把盒子递给了二娘。
“少奶奶手上的伤还没好罢,这是雪肌膏,三爷让我给您拿的。”
二娘没想到褚爷还会大发善心,但她忽然想到上次老太君给的也是这个药。
当时不是说雪肌膏没了么?
陈妈妈见她眼眨巴眨巴的,两个眼窝都是青的,笑着催她:“少奶奶还是赶快去睡一觉罢,这儿有我看着呢。”
二娘是真困极了,没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褚直醒了,她就不方便睡在南窗下面的矮榻上,便先睡在西次间褚直书房里的那张chuáng上。
她这一觉睡的沉,醒来外面天色沉沉的,有点迷糊自己在哪,半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成了亲了。
敛秋就在外面候着,听见声音立即打水进来。
二娘先问了两句,听敛秋说褚直现在醒着,抬步就往褚直卧房走去。
明堂和东次间都没点灯,东梢间里有点亮光。
二娘走到落地花罩那儿,站住了。
案上红灯燃着,屋里不知点了什么香,一扫先前的药味儿。褚直倚chuáng而坐,却是穿戴整齐,捧着本书静静看着。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同色丝带抹额,愈发衬得他面如美玉,质若清泉。
安兰和妙菱一左一右立在chuáng前轻轻打扇,目光却多半落在褚直身上,褚直却浑然不觉,漆黑的眼睛专注盯在手中书卷上。
这画面美好的好像发出一点声音都是犯罪。
二娘收回迈出的脚,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第34章 第一次合作(捉虫)
褚直早就察觉到门口有个人,左等右等不见进来,刚把手中的书往chuáng上一扔,就看见二娘头伸进来了,脸上还挂着怎么看都像准备gān坏事的笑。
褚直心头一颤,但立即想到这是他的屋子,怕她作甚?
“还不进来?”褚直低声道,忽然出声把安兰和妙菱都吓了一跳。
二娘笑嘻嘻进来了:“你睡醒了?要吃饭吗?”
态度端正的问候跟褚直想的完全不一样,听起来跟真的关心他一样。
他一个活了两世的大男人总不能跟自己的……妻子一般见识,褚直直起身:“摆饭吧。”
二娘原是问他饿不饿,不想褚直要跟她一起吃,一转念两眼放光。这两日为了照顾褚直,她都没好好吃一顿饭,真是làng费了褚直小厨房里的好饭菜。
褚直瞧她两眼发光不由暗笑,也不说破。
因为褚直身子不便,饭桌就抬来摆在东梢间里。褚直净了手,由丫鬟扶着坐下。二娘怕他坐不稳,还找了一个小些的迎枕垫在他腰后。
然后坐好等着上菜。
这两天她没顾得上品咂会chūn堂的饭菜,但匆忙间也能辨出味道着实不错,故而期待很高。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妙菱用一个小托盘端着两个小杯进来了。
送到面前,二娘一看,是杯清茶。
她皱了皱眉,端起来一口喝了。
入口香馥,果真不错。
喝完二娘看见安兰和妙菱掩袖在笑,只见褚直三根指头夹起玉杯,轻啜了一口,含在嘴里漱了漱,然后吐在安兰捧着的铜盂里了,吐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娘一眼。
原来这茶是饭前漱口用的。
二娘暗骂了一句“大葱装象”,却不免有些叹气。
过了一会儿,chūn燕带着七八个丫鬟捧着一色捏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进来,二娘终于高兴起来,但等丫鬟打开盒子,把菜端上桌来,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
且看那盘里装的是:水煮白菜、水煮萝卜、水煮豆芽、水煮冬瓜,也有一道炒菜,油绿绿的清炒小白菜,连油星都没几点。
二娘顿觉绿云压顶,chūn燕见她没有食yù的样子,打开最后一个盒子,拿出两个jī蛋:“三爷说少奶奶这两天辛苦了,他虽然忌口多,也不能让少奶奶跟着受委屈,这两个蛋给少奶奶补补身子。”
去他娘的蛋!
褚直见她那憋屈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二娘还没听褚直笑出声过呢。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二娘原不相信有人靠一张脸就能让人原谅他犯下的所有错误,现在信了。
默默欣赏了几眼,二娘就拿起了筷子,在褚直吃惊的目光中开始迅速扒饭。
满屋子丫鬟看着两个人在桌子上抢饭,什么时候三爷这么爱吃饭了?
这少奶奶也太实在了吧,一片菜叶子也要跟三爷抢?
最后,二娘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主要是gān过了褚直那孙子,大部分饭菜都进了她肚子里。
褚直当真以为她吃不下去,就算没有这些菜,只有gān饭她也能咽下去。
褚直瞧她跟揣了一肚子宝贝似的,拍了拍手:“把少奶奶的饭端上来。”
一大盆炖得喷香的鹿ròu端上来了。
陈妈妈跟在后面,喜气洋洋道:“这是国公爷今天一早在西山猎场猎到的,猎到就让人送回来,嘱咐给少奶奶补身子。”
国公爷!不就是她那位还未谋面的公公?不对,可能也见过,她跟公jī拜堂的时候,不过她蒙着盖头。
但……国公爷您这么关心媳妇的身子真的好吗?
敛秋叹了口气,方才她就拼命地冲二娘挤眼,可惜二娘光顾着抢菜,根本没注意到她。
厨房里下午就在炖ròu,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ròu香。
褚直真的忍不住了,在桌边儿笑了一会儿,坐到chuáng上还在笑,一会儿笑一下,好像就剩这件事可以gān了。
别说二娘没见过他这样,就是chūn燕这些服侍他多年的大丫鬟也没见过,真担心他会笑晕过去。
二娘发了狠,她要吃不了这盆ròu就等于向那孙子认输,她今天跟这孙子杠上了。
敛秋劝了几次,好不容易抢了一块出来,手还被二娘拍了一巴掌。
chūn燕等看得gān咽口水,终于明白为什么褚直要jiāo代做这么大一盆。
等二娘终于取得最终的胜利,想找褚直那孙子显摆显摆,发现褚直已经躺在chuáng上带着笑睡过去了。
望着睡美人一样的褚直,二娘觉得这一场战斗毫无成就感,只落得个撑得跟孕妇似的。
二娘大半夜还被荒原之鹿体内的洪荒之力撑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她就想起来忘了问褚直重要的事儿了。
她反正睡不着,凭啥那孙子能睡那么香?这么一想,二娘就起来了,圾着鞋走到褚直chuáng边。
褚直睡的正香,不知怎的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一下睁开了眼。
乍看举着烛火的二娘,怀疑自己又做了噩梦,正要惊叫,被二娘一把捂住了嘴。
二娘等他平静了才松开手。
褚直没好气道:“你做什么?”大半夜的站在他chuáng边,这魔头不会是想……褚直发现二娘只穿着白色凌衣,因此上次那两个大白馒头看起来更大了。
“喊你尿尿。”
二娘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这孙子生的人模狗样的,出门都要带个童子打扮成观音娘娘,背地里怎么也这么猥琐,一双眼珠子尽往她身上瞧。难道天下天底下就没有一只白乌鸦吗?
她一张嘴,褚直就被她喷回了现实,有点头疼,女魔头是个没读过一本书的村姑。
“我没尿。”
他竟然还一本正经回答了,二娘忍不住扑哧一笑,不逗褚直了,正色道:“反正你也醒了,我就问你点事儿。前天晚上……嗯,就是咱们dòng房花烛夜那天,有个人晚上翻进来了,后来出去,我瞧着往西边跑了,你知道是谁吗?”
褚直眼眨了眨,体会到娶女魔头的好处了,这就是一条晚上不睡觉的大huáng狗啊!
褚直认真地想了想:“西边住着我爹、罗氏、奶奶,白天来的那两个丫头也住西边,咱们住在最东边。”
那这孙子还说什么?!
不对,他说了,他都没有怀疑她的话,说明他是知道什么的。
四目相对,二娘笃定了这个想法。
“还有成亲那天你忽然发病,当时我闻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香气儿……嗳,到底是谁这么大无畏要除掉你这个祸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褚直被她眼里的可怜和同qíng弄得修养bào躁,她活蹦乱跳的当然体会不到他的难处。
“不知道!”
二娘不知道好好的说着话怎么这孙子又犯上病了,吓唬他道:“你不说我可保护不了你,说不定那人什么时候又来了。”
褚直冷哼了一声:“要你管。”
他这次发病都是被这魔头害的,只要他注意点儿,身子不说变好,也不会更坏了。
褚直信心满满,没曾想他刚说完,外头忽然一声嚎叫。
那声音不在院子里,隔着很远,却很急促,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凄惨。不过却戛然而止,所以大半夜的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听见了吗?”二娘一口气chuī灭了蜡烛。
这魔头chuī什么蜡!
二娘声音刚落,又响了一声。
褚直手抓住被子:“是李桂!”
第二声之后就没声音了,要不是褚直也听见了,二娘还真怀疑是听差了。
国公府里,晚上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听褚直说了个名字,二娘想了想:“我去看看。”
褚直抓住她袖子:“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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