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二娘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只听里面女尼惊道:“你竟然把银子给捏成两半了!”
络腮胡子得意道:“这锭银子就代表我的心,你一半我一半。我先走了。”
二娘急忙躲在房后,听见门咯吱一声响,那脚步声到了台阶下略有停留,然后院门打开远去了。
那女尼还在房间里,二娘凑近她方才戳的dòng一看,原来搁在桌子上的那箱银子已经不见了。一只雪白的手正捏着半锭银子往一个小巧玲珑的荷包里塞,又将那荷包塞到chuáng下,然后缩进帐子里穿衣裳去了。
二娘急忙出了这小院,幸好这门口无人把守,但前面院子却有人看着,她正犹豫时,前面忽然有人大喊“走水了”。
二娘抬头一看,只见前面天空冒出一片黑烟。
片刻间,栊云庵混乱了起来。
前面那看门的人往前一跑,二娘就没费什么功夫回到了第二重院落,敛秋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她,尚未进屋,褚直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三人趁着人流冲出了栊云庵。
第52章 擒拿恶贼
栊云庵前面好端端的不知怎么起了火,三人出来后,二娘回身看那火已被控制住了火势。她察觉敛秋满手心汗,而褚直的手却gān燥如常,仔细一瞧,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得意。
但二娘没时间问褚直,如虎迎面跑来,四人疾速上了马车,二娘立即道:“哥,你所料不差,两起案子都是同一批人做的,这里面姑子和那批人关系密切。现在那批人要在城外七棵松会合把太皇太后的寿礼运走,得赶紧捉住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
如虎略一思索,面现难色,他今日乃是乔装私访,身上虽然有神卫军的令牌,但以他一人之力怎么也拿不下这满庵尼姑;寿礼即将被运走,他也没有分身之术同时兼顾。
二娘也想到了,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就是那络腮胡子能徒手将银子一分为二,必定是个内功极高的高手。他还要和其他人汇合,以如虎一人之力,怕难敌其手。
“褚爷,劳您大驾去神卫军报个信;敛秋,报完信你就送三爷回去。哥,我和你一块去七棵松捉人!”二娘当机立断道。
褚直抓住二娘:“不行,你不能……我也去!”
褚直一急,头上的朱钗都晃dàng起来,若换个时候,二娘肯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会儿认真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听话,你去了只会是累赘,我不会有事的,你把朱钗卸了还给当铺回家等我……别去烧栊云庵了。”
褚直一怔,再伸手抓她,胸前挂着的珠玉璎珞也晃dàng起来,就在这个声响中,如虎和二娘已经掠出了马车,趁乱砍断不知谁家马车上的缰绳,牵了马就骑朝燕京北门追去了。
褚直一把扯下帷帽:“反了,都反了!”
他目光一扫,忽然看见了缩在一角的敛秋。
敛秋眼角不停地抽搐,一是看见褚直这个样子,忍不住想笑,二是看见褚直这个样子,她又忍不住想哭,简直快要被折磨死了,为什么二娘要安排她护送褚直回去啊!
“你还在这儿gān什么?”褚直吼完,唇角忽然向上一翘,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即使男扮女装,褚直也美得不可方物,那充满诱惑的一笑,令敛秋心肝不由一颤,可她立即为自己这一颤痛得死去活来了——褚直一把揪住她推了出去,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去神卫军报信——你明白的!”褚直高高站在马车前面重新戴上帷帽,然后坐下来挥起马鞭,“驾”了一声,赶着马车走了!
那贵妇、国公府的贵公子、从来没骑过马的病秧子赶着马车走了!
她要不要现在就逃走,省的被国公爷打死?
二娘和如虎马术都相当jīng湛,半个时辰后就追到了城北二十里处的七棵松。
七棵松之所以叫七棵松,是因为这片坡上长有七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高大松树,这七棵松就跟一片小林子似的,过往商旅经常在这里停下略作修整。
兄妹二人老远便见松树下停着一辆装货的四轮马车,三个穿着粗布棉袄的人蹲在树底下歇息,一个披着玄色大氅、看着像东家的人站在车前面。四人瞧见兄妹二人,都望了过来。
这半天追赶,二娘马上扔了外面衣裳,露出里面穿着的窄袖袍衫,头发紧紧束在头顶,上头罩着帷帽,看着跟男子无异。
二娘瞧见那蹲着的三个人中间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立即冲如虎使了个眼色。
两人放慢速度,缓缓靠近,如虎亮出腰牌:“神卫军,奉旨协办要案,要查一查你们这一车货。”
几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末了,那披着玄色大氅的男人道:“好,请大人检查。”
对方只有两个人,真动起手来也不怕。不过青天白日的,还是尽量少惹麻烦。且他对东西藏的地方也非常有自信。
如虎,二娘下马。
披着玄色大氅的男人等着看着两人走近。
如虎手上拎着马鞭,带着些吊儿郎当的味儿,跟燕京城其他仗势欺人的官吏差不多,一边走一边对二娘说:“查完了,咱们喝酒去,这么冷的天谁都不出来,非得让咱们两个……”
那男人正听着,接近车厢的如虎猛然掠起朝他扑来,手中马鞭则发出蛇嘶般的鸣叫。
男人警戒心被降到最低,但也有所准备,侧身向后一躲,袖中寒光如雨bàoshe如虎。
只是他忘了还有一个二娘。
兄妹俩久未合作,合作起来依旧默契十足。
如虎出手的瞬间,二娘也动了。
松树底下的人刚发现如虎出手,只来得及站起来,二娘已经到了男人后面。
速度快的,那三个人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男人暗器she出的时候,二娘的巴掌也拍了下来。
是的,她的武器就是她的手,不过并没有血浆bàoshe这种qíng景发生。男人感觉就像被一块石头击中了后脑,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塞北四杰”从关外进京这几年来,基本上没有遇到敌手。老大郭万年心狠手辣,全身上下光暗器就有十几种,他尚未出窍的青冥剑更是狠戾无比,可这一切都白搭,在顾二娘面前,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时那三个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两个嚎叫着扑了过来,有一个迟疑着慢了一步。
老二刘兴瑞没有郭万年那么引人注目,他一向很低调,一双寒yīn掌碰上了非得化人十年功力,以后还得行动跟僵尸一样。但这不是刘兴瑞最厉害的,他真正厉害的是刘家祖传的鸳鸯连环腿,很少人知道他这个秘密。
刘兴瑞已经把鸳鸯连环腿练到他老子也无法达到的地步。快,他跃起的时候就像从弓弩里she出的箭;硬,他的腿就像石头做成的,刀枪不入;狠,只要被他的腿扫中,就等着碎成渣。
到时候再配上他的寒yīn掌……
刘兴瑞想的很美妙,却忘了郭万年本身比他还高那么一点点,就那么被顾二娘放倒了。
实际上刘兴瑞刚蹦起来,一条长鞭就卷中了他的腿,本来充满力量的腿忽然被另外一股更大的,无法抵抗的力量qiáng行扯了过去,接着刘兴瑞眼前飞过一道灰影,“啪”的一声,刘兴瑞昏过去了。
二娘一巴掌打昏了刘兴瑞,那边跟如虎缠斗的老三罗祥发现了异常,老大、老二招都没放就被放倒了,罗祥心神一分,当即吃了如虎一鞭,棉絮翻飞,顷刻被血染红了。
他也有股狠劲,不顾如虎攻来,两手抓住流星锤用力一撞。
“噗嗤——”一声,一大片白烟冒了出来,罗祥在这股呛人的白烟中迅速向后逃去。
如虎向后退去,看着已经逃出十几丈的罗祥眼中闪过惋惜。
二娘把鞭子缠在腰上,先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活动了一下脚踝,然后跟着罗祥跑了起来。
罗祥不相信在他领先了那么一段距离后,还有人能追上他。
他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后面的人越来越近。
姿态不疾不徐,就跟在他五步后面,好像在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噗通”一声,罗祥跪下了,他腿抽筋了,实在跑不动了。
如虎赶上来,罗祥躺在地上,发现他自己又跑回了马车附近。
“跑啊!”如虎踢了罗祥一脚。
“还差一个。”
二娘点点头,方才追罗祥时她就发现了。
七棵松是个坡,这儿却没有山,只是用“坡”来描述这个向上鼓起的地形,附近都是原野,站在这儿基本一望无垠,愣是没有发现那个逃走的人在哪。
罗祥还在喘气,如虎一边绑他一面想“这个人真是傻,我从来就没见过谁能比二娘跑的更快的,还是这种地方。”
“在那边。”二娘看到一个小黑点。
听见二娘的声音,罗祥不禁一抖,竟然是个女人,女人!
络腮胡子跑的飞快,他素来胆小,发现老大连出手都没有就被人捉住了时,不像老二老三那般以为是老大失误了,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他们跟对方实力相差太大。
幸亏他跑了,也幸亏他善于伪装隐藏,所以才有机会看到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只要截了这辆马车,往前跑一段,遇到山谷河流时随便选个地方跳车,他就能活下去了。
但不知那辆马车怎么搞的,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车夫跟喝醉了一样。
不过总算过来了,络腮胡子吸了口气,贴地狂奔,跃起的刹那看见赶车的是个蒙着脸的贵妇时骇了一跳。
那贵妇瞧见忽然蹿出来的人也吓了一跳,“她”一直在担心会从马车上掉下去,还没想过会有人来劫车。
瞧着络腮胡子手里的尖刀,贵妇脑子快不会动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急智喊道:“救命——”
对,是“救命”不是“饶命”,贵妇又补了一句“大爷救命啊——”
惊慌之中,那声音被拉的细长,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意味。但管用不管用就不知道了,贵妇有些后悔自己贸然驾车追来,但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尖刀刺来之时,“她”本能地闭上了眼,不是很密,但很长,末端微微上翘的睫毛垂了下来。
冷风拂面,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脸上反而被狠狠揉了一把。
“好细皮嫩ròu的小娘子!到车厢里去,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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