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警官越听脸色越不好,最后甚至有点气急,但是看到毛微微那自责的表qíng,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叉着腰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姓蔡,叫蔡开伟。”毛微微吐出这三个字,一脸疲惫……
她从问询室里出来,就看到陆许和叶幸一路小跑着从对面奔了过来。
“微微!”陆许急急忙忙冲到毛微微身边道,“微微!我有件事qíng必须要现在问你!”
“陆许,现在不太合适!”叶幸尴尬地看着毛微微,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
“微微不会在意的!”陆许几乎是粗鲁地打断了叶幸的话,连珠pào般说道:“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的时候,我的档案不小心掉到了我的面前,不小心翻到了最后一页,不小心让我看见了几个字……你写的字……”
陆许想问,但是又不愿意说出那几个字,只能不停地搓着手,期待着毛微微自己把话题接过去。
“陆许,现在并不适合讨论这个……”毛微微心qíng极其糟糕,她以为陆许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却没想到只是为了几个字,于是一侧身闪过陆许,就像门外走去。
陆许却紧追不放,跟在她后面说道:“我知道……我明白……要不这样,你看下周一早上我去你办公室找你行不行?”
毛微微停下脚步面对着陆许,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苦涩:“陆许,我没打算下周一去上班……”
“那周三也可以啊!”陆许谄媚地笑着接过话。
毛微微叹了口气道:“陆许,我最近都不打算去上班了。可能以后也都不打算去上班了……这几年我存了一些积蓄,或者回去之后我会去找个大学当老师,或者写写书什么的,我还没有打算好……”
陆许努力地在脸上扯出一个笑,连连摆手道:“微微,你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幽默感,所以你跟我开玩笑我也不一定能理解……”
“我想毛医生是认真的。”叶幸一把按住陆许的手道。
“陆许,你要知道,我没办法在做咨询了。尤其在我知道很可能是我的某个病人杀了孙晓凤的时候……我应该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qíng,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都是我的错啊……”毛微微越说越难过,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许越听脸色越沉,嘴里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对他来说,毛微微甚至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管是他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毛微微的诊所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避风塘,只有在她那里他才可以毫无防备。这些年来,每周三次和毛微微的谈话,几乎成了他的jīng神支柱。
如果毛微微不做咨询了,他该怎么办?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毛微微看他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真的没办法短时间里从自责中恢复过来,只能诚恳地对着陆许道:“陆许,我保证,一定尽快帮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心理医生,好吗?我下周给你打电话……”
陆许一听道“下周给你打电话”,突然换了一副开心的表qíng,退开几步道:“我就说你是在开玩笑的吗!你怎么可能不做了呢?你才多大年纪啊,难道要去过那种退休一样的生活?不可能,你不可能的……”
叶幸担心地看着陆许,又看了看毛微微。
毛微微叹了口气向他解释道:“这是人类处理悲伤过程的第一步 ―― 否认、否认、否认。”
两人看向陆许,只见他不停地自说自话,翻来覆去都是:“不可能,不可能……”
他见叶幸和毛微微都看向自己,突然换了一副愤怒的表qíng,冲回道毛微微面前大吼一声道:“毛微微你想死吗?!”
叶幸被吓得一愣,他还从来没见过陆许这么粗鲁的说话,简直像个突然抽风的神经病人。
“你想死是不是?!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陆许像是和毛微微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边用手指着她的脑袋,一边咆哮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这……不是否认的表现吧?”叶幸纠结地看着陆许退到墙边,不怕脏地将自己靠在墙上蹭着。
“不,这是第二阶段 ―― 愤怒。”毛微微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
然而陆许突然又换上一副释然的表qíng,用一种很温和的口气说道:“这样吧,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不如我雇佣你做我的全职私人医生……”
“这是第三步 ―― 讨价还价。不过……通常qíng况下没有人能这么快在这几个步骤之间晋级……”毛微微忽视掉陆许絮絮叨叨的话接着解释。
叶幸看着陆许这样快速的转变,脸直抽抽。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所以人都要离我而去?……”许真个人突然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颓废地靠在墙壁上。
“这,是沮丧?”叶幸抽了抽嘴角,问毛微微道。
毛微微点了点头,颇有些不可思议:“这……应该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吧……”
话音还没落,就见陆许的神qíng突然拨云见雾了,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满怀感激地走到毛微微面前道:“好了,我觉得你说的对。这又是不是世界末日,呼……我只要再找一个心理医生就好了。”
“呼……这些年来我欠你很多,多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我想我能度过这段时间的。谢谢你,谢谢!”陆许给了毛微微一个释然的笑,转身向一边的休息室走去,仿佛是要向过往的生活道别一般。
“嗯,最后一步 ―― 接受事实。”毛微微耸了耸肩,颇为惊讶陆许竟然能这么快想开了。
“这……他接受了就好。”叶幸觉得自己被陆许搞得出了一脑门汗,这会儿看他正常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我走……”毛微微正准备道别,话音未落,就见陆许突然拉住一个路过的警员叫道:“她怎么可以不gān了?!不可能……这不可能……”然后像是逃离现实一般奔进了会客室,隔着窗户恶狠狠地看着毛微微。
叶幸和毛微微面面相觑。
“这什么qíng况?”叶幸纠结地看着毛微微。
“这……我也不知道……”毛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陆许走进会客室道,“好像他又从头开始了……像是陷进了一个死循环……”
会客室里的陆许突然一巴掌拍在玻璃窗上,冲着窗外的毛微微吼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毛微微!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知道吗?!”
毛微微一脑袋汗地看了看手表道:“我得走了……”
“好了,我们来商量一下,要不以后每周一、三、五我去你家找你……”陆许突然又收起了脾气,一脸和善地提议道。
毛微微不理他,转身就走。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所有人都不要我了……”陆许看着毛微微离开的背影,沮丧地将手按在了玻璃上,然后又看了看玻璃,果断用袖子擦掉了自己的掌痕……
叶幸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哭笑不得。
☆、第二十五章 bī问
根据毛微微提供的信息,警方很快就找到嫌疑人蔡开伟工作的地方。
蔡开伟,男,三十五岁,自己经营了一家玩具店。平时除了去毛微微那里就是呆在玩具店里。他虽然和成人jiāo流不是很顺畅,却很受孩子的喜欢。
陆许一行人离开警局之后就直接去了蔡开伟的玩具店,一进门,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简直要把房顶都撑破了。无数的小孩子在房间里奔来窜去,对着各种各样的娃娃笑闹。
“哈!这里的东西还是很可爱的吗!”田休随手拿起门边的一只小熊公仔,然后又从一边捞过一支海军帽比了比,“你说是海军帽好点还是贝雷帽好点?”
“我觉得带着侦探执照最好看,要不把你的给它?反正看你这样以后也用不着了!”邱继宇无语地在他背后威胁道。“去老板办公室看看,有没有记录显示他案发的时候在做什么。”
“是!”田休识趣地丢了玩具,老老实实做事去了。
蔡开伟正坐在一堆玩具中间用心的fèng补着一只娃娃。曹警官上前打了招呼,介绍了一圈人。
“你认识毛微微医生吗?”陆许开门见山地问道。
蔡开伟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漫不经心地接过话题说:“你们是为了那个清洁工来的吧?”
叶幸的眉毛皱了皱,语气颇有些不善的说道:“那个清洁女工也有名字,叫孙晓凤!”
“老板老板,我的小熊的心脏不跳了,你帮我修一修好不好?”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小女孩突然cha了进来,递给蔡开伟一只玩具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蔡开伟没好气地接过熊,一边狠狠拆开了它的后背一边道:“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到这个地方来?你们这样会影响我工作的!”
“我们也是来工作的!”叶幸不慡地又顶了他一句。惹得蔡开伟手上更用劲了。
“老板你轻点,我的小熊要哭了!”小女孩紧张地看着熊,仿佛正在受折磨的是她。
“我知道我在gān吗!”蔡开伟恶狠狠的样子吓得孩子一缩。
“毛医生说了,你曾经威胁过要想尽一切办法看到你的档案,有这回事吗?”陆许眼神灼灼地盯着蔡开伟,语气不善。
“哼!换成是你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档案?”蔡开伟一句话顶回来,陆许竟然哑口无言。
“把我的熊弄疼了!”小女孩看着玩具熊在蔡开伟手上被捏圆搓扁,扑上去就想把熊抢回来。
“我最近很不顺,老婆跟我闹离婚,搞得我很不开心。”蔡开伟狠狠扯着玩具熊的后背,好像那是他的老婆。
“你要把它的心脏捏碎了!”小女孩“哇”一声哭了出来,却怎么也拽不回蔡开伟手里的熊。
“碎了才好!谁管过我心碎了!”蔡开伟冲着孩子一吼,吓得她把眼泪憋了回去。
“好了!一个大男人欺负孩子,你有意思吗?”叶幸劈手躲过熊塞进小女孩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你的熊还好好的,去那边玩去吧!”
他那老少通吃的脸在孩子面前晃了一晃,看得孩子一呆,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开开心心地抱着小熊跑走了。叶幸偷眼看了看陆许,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自己身上,竟然有一丝小失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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