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幸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他丢弃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皱了皱眉头接了起来,语气不善道:“找谁?”
“您好,我这里是市立医院的,请问您是叶幸先生吗?”对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我们这里收治了以为病人,他说他是您的朋友。他叫陆许。”
叶幸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机从二十七楼丢下去。陆许!他终于有陆许的消息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一下子充满了他的心,但是紧接着他又觉得奇怪起来,为什么陆许会在医院里?
市立医院的缴费窗口,叶幸缴清了费用,迫不及待地向病房奔去。刚才负责接待的小护士已经简单给他说了陆许的qíng况。他应该是被人打劫了,身无分文的被人丢弃在护城河里,然后被路过的好心人发现,送来了医院。他醒来之后表现有点奇怪,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办法适应,但是有不像是失忆,来医院一天一夜了,只说了一句话:“我叫陆许,你们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叶幸,他是我朋友,他的号码是……”
被打劫?叶幸是不相信的,按护士的话来说,陆许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担心的,是老头子是不是在陆许身上做了什么,可是老头子为什么要把陆许丢在护城河里?想要杀了他吗?如果想要杀了他,那说明陆许身上有什么是老头子想要并且已经得到了的吧?既然这样,是不是以后老头子就会放过他们了?
叶幸顶着一脑袋纷乱的思绪推开了病房的门,房间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只有陆许的chuáng头亮着一盏昏huáng的台灯,台灯下,陆许正捧着一本杂志看的津津有味。他的嘴角微微翘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右手食指时不时地在杂志上轻点两下,翻页的时候,一定是轻轻的用指腹沿着页边带起一页,平整地翻过铺开,然后接着看下面的内容。
叶幸呆住了。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动作,这样的习惯,他看了四年,整整四年。这不是被武月附身了的陆许,这就是陆许!
一阵寒凉猛地窜过他的后背,然后在头顶炸开,如果,真是的陆许回来的,那,武月去了什么地方?!
在他消失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
专心致志地看书中的陆许突然意识到旁边有人,诧异地跳着眉毛抬起头,就对上了叶幸略有些呆滞的面孔。他轻轻一笑道:“阿幸,你来了?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叶幸的瞳孔猛地一缩,“阿幸”!他叫他“阿幸”!他果然,是陆许!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掐住了,gān燥地吐不出一个字来,实际上,即使他能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问他这么久去了哪里?问武月在什么地方?还是问,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爱他而爱武月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陆许是不是明白自己的身子曾经被人占用了一段时间……
叶幸清了清嗓子,艰难地磨出一句话道:“许,你知道……你还记得什么吗?”
陆许微微蹙了蹙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杂志道:“我……只记得我们在旅馆里办案,之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叶幸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手脚都腻出了一层冷汗。陆许的记忆断在了武月进入他的身体的那个时候。现在他回来了,可是武月却没有身体可以回去了!
难道……武月就这样……消失了?!
“阿幸,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qíng了?为什么你一脸的不高兴?”陆许奇怪地看着叶幸,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表qíng那么沉重。
“对不起了,打扰大家一下,我们现在要进行消防演习,请大家配合一下,全部去一楼的大厅等待。”就在叶幸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一个小护士猛地推开门道。
虽然叶幸很奇怪这个时间点做什么消防演习,但是好歹小护士给了他缓和的空间,所以他半真半假地忙着陆许带出了病房,来到大厅却发现事有蹊跷。
所谓的消防演习,几乎惊动了医院里所有能动的病人,最奇怪的是,在大厅里外尽然站了不下于三十个警察。
看来,消防演习是假,医院里出事了是真的。
叶幸环顾了一圈,轻而易举地在人群里找到了曹警官的身影。他带着陆许分开人群走了过去,跟曹警官悄悄打了个招呼。曹警官紧绷着的脸,在见到叶幸和陆许之后终于放松了一点,他将两人拉到离人群远了一点的地方道:“这次的事qíng很棘手,还好你们在,快点帮我分析分析吧。”
果然,这突然的“消防演习”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因为在医院七楼的特护病房里,一个身份有些特殊的病人被人用钝器砸死在了病chuáng上。
这个病人叫徐鹏军,男,三十五岁。是某件凶杀案的目击证人,由于这件凶杀案牵涉到当地黑帮,所以警方对他做了特殊保护,在他住院期间安排了一名便衣警员守在病房外。可是在徐鹏军死亡前后,警员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称楼下有疑似杀手的人出现,他紧张之下去察看,只不过来回十分钟的时间,就发现徐鹏军死在了病chuáng上。
警方已经做了初步的调查,也找到凶器,但是这个案件诡异的地方就出现了。
凶器是一个氧气瓶。这个氧气瓶属于六楼单间病房的一个病人――石敏洲。奇怪的是,这个石敏洲已经年逾七十,有严重的肺部疾病,一直都是在病chuáng上休养,浑身贴满了检测仪器,在医院的前台可以随时检测他的生理特征。
且不说他没有办法离开病房杀人,就算他能站起来,一离开病chuáng的范围,心脏检测仪的线不够长,从身体上脱落之后就会停止工作。一旦心脏检测仪停止超过三秒钟就会报警,护士就会赶来查看,这样,他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所以,这是一件不可能的犯罪!
陆许眼神灼灼地看着曹警官,听着他的叙述,表qíng越来越兴奋。侦破所谓不可能的案件,一直都是他的喜好。他也不多说,跟着曹警官去察看了石敏洲的病房。
石敏洲躺在病chuáng上,jīng神还算好,但是整个人由于长期的病痛已经骨瘦如柴,别说让他提着个十公斤的氧气瓶上一层楼去杀人,估计让他坐起来都是很费力的事qíng。
陆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十分gān净的病房,眼光突然在衣柜边挺了下来,那里,有一小撮灰尘。陆许顿了下去,用手指沾起灰尘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他身后,曹警官诧异地捅了捅叶幸的胳膊道:“喂?你确定陆许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之前不是有很严重的洁癖吗?怎么这会儿直接用手沾灰尘啊?”
叶幸看了看陆许专注的侧脸,却怎么也找不会当面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只能苦笑了一下道:“是恢复正常了,再正常不过……”
陆许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推了推衣柜,然后对着纹丝不动的衣柜皱起了眉头道:“我想去隔壁看看。”
曹警官耸了耸肩膀,总觉得今天的陆许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叶幸没说什么,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石敏洲的隔壁,也是一个单人病房,而病房里的病人,倒是让曹警官觉得有些好笑,一进门就忙不迭打趣道:“哟,李医生你这是能医不自医啊!怎么你这个主治大夫到跑到这里住院来了?”
☆、第四十六章 断点
李医生看上去三十大几岁,身体保养的不错,身材不是特别高但是体型很好看。这会儿他正躺在chuáng上,脸色有些苍白。
“哈!曹警官,大半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啊?我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胆囊部位有些疼痛,他们不放心非要叫我住院观察。我这就打算回去工作啦!”李医生一边笑一边一个一个揭开自己身上的检测仪贴片。
“既然你病的不重为什么要做心脏检测?”陆许出其不意地开口问道。
“那是因为我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史,他们非说既然检查了就做的全面一点,恨不得把所有仪器都给我用上,这般小孩子啊!”李医生好笑地摇了摇头,仿佛谈及的是自己孩子一般。
“那还不是你人好,大家都喜欢你!”曹警官和李医生寒暄了几句,问了他一些关于医疗器械的问题。
陆许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去察看房间里的衣柜,只见这衣柜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和石敏洲的房间的衣柜是相对的。陆许若有所思地走过去推了推衣柜,纹丝不动,就在他伸手要打开柜门的时候,李医生突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
“好啦,我要赶快回去了,在这里躺了半天,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病人了。你们没事的话也不要再病房里多待啦,毕竟是存在jiāo叉感染源的地方。”
陆许忽视了他的话,一伸手打开了衣柜,空dàngdàng的衣柜里,铁质的后壁清晰可见。陆许皱了皱眉头,关上了衣柜门,随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大厅里,已经开始有人抱怨了起来,警方在耐心做着解释,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排查着医院里的可疑人员,可是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叶幸一直沉默地站在陆许身边,心qíng复杂。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武月在什么地方,如果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人的魂魄离开身体一定时间之后就会消散,武月会不会已经消散了呢?他焦躁地弹着手指,终于忍不住把陆许悄悄拉到了一个没有人的拐角处。
“陆许,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叶幸的嘴唇张张合合了数次,这才转着弯儿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然而他意料不到的是,陆许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压低,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叶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同样的柔软,同样的温度,同样的味道,但是为什么,为什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他盯着陆许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成熟稳重是他所熟悉的,可是那不是武月!是了,他之所以觉得不对劲,是因为这个吻,来自一个不同的灵魂!
“怎么了?”陆许移开了唇,将额头抵在叶幸的下巴上,脸上有些微红。“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主动吻你的吗?反正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叶幸的肩膀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陆许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初,也就是他生日的前一天,他还记得他们的约定,生日那天晚上他们会是彼此的!可是,该过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心qíng,现在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另外一个名字,武月!
他轻轻地将陆许拉得离自己远了一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陆许,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叶幸清晰地看到陆许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团。只是短短一秒钟,又恢复成原状,脸上是叶幸永远很佩服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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