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昏君复国记_苏少微【完结】(25)

阅读记录

实在bī自己熬了太久,又本只是个书生,史元这一回头,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连忙扶着城楼站稳,不明敌友地盯着这个所谓的净法禅师。
那净法身披□□,戴着斗笠,拄着竹杖缓缓走上城楼,对史元合十行礼,口道“阿弥陀佛”。
这个奇怪的词语令遵奉儒家的史元一阵反感,出于礼貌还是回了礼:“禅师因何而来?”

☆、狂风骤雨(下)

这个奇怪的词语令遵奉儒家的史元一阵反感,出于礼貌还是回了礼:“禅师因何而来?”
“阿弥陀佛,史施主,贫僧为救你们而来啊。”雨水在斗笠帽檐下落成了一道水帘,遮掩了净法此时的容颜,只有此刻他慈悲的声音能够听出他对天下苍生似乎深切的关怀和怜悯。
救我们?莫非有退敌之策?穷途末路之中,也只能选择相信一次本不想相信的人。史元苍白疲倦的面孔上划过一丝喜悦,连忙问道:“不知禅师有何良策?”
“史施主,苦海无边,需要看得通透。我们在这偌大的世间,不过尘埃而已。”净法禅师的声音没有冷漠,没有亲近,没有感qíng,“从前,蜗牛角上有两个国家,他们常常为领地斗得你死我活,杀得尸横遍野,其实斗来斗去都不过在争夺一个蜗牛角而已。
你们执着于一国一族的兴衰,才会招致今日的祸患。
把你们的眼光放大,宋国不过是世界上百千万亿恒河沙一样多的国家中的一个,我们这世界不过是百千万亿恒河沙世界中的一个,宋国有这么重要吗?并不。
把你们的眼光放长,宋国开国以来,才三百多年,对于浩瀚无边的时间长河,也只是昙花一现。世上没有不灭的国,也没有不倒的民族。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抵抗也是没有用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放下执着。
你们现在醒悟还来得及,不要为了一粒尘埃把自己的命都葬送了。”
言罢,净法双手合十,再次向史元行礼:“贫僧实在不忍心看到史施主你们逆天而行,害了自己,特来提醒一二,请勿见怪。”
“妖言惑众!”史元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还是指着净法扯着嗓子怒道,“我们有志向与大宋同生共死绝不苟活!你却那什么荒谬之言来扰乱人心!我们绝不会……”
“轰――”史元未及言罢,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颗铁弹打入城中,竟然穿透了城墙上十三重dòng门,连城中树也被穿过数重。
那颗铁弹穿透城门口,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几尺深的大坑。
史元一阵脊背发凉,这危如累卵的泉州城,已经再经不起一丝风chuī糙动。如果敌人还是这般猛攻,只怕坚持不了几时了。
“我们快补上缺口,大家不要慌张!”史元大喊一声,直接无视了呆立在面前的净法,急迫地从他身边穿过冲下城楼去。
见形势不妙,净法也连忙转身跑下城楼,重新匿进城中。
城外的pào声依然如霹雳一般震响,城中还是积极填补缺口,按照之前的办法防御。城中这唯一一个肯来帮忙填补缺口的石匠还是史元跪着恳求来的,他在前面填补缺口,史元便来来回回给他搬石头,打下手。
终于冒着雨补上了这个缺口,史元累得几乎趴在地上。虽然城外依然pào声不绝,这回却没有增加新的缺口了。史元长处一口气,靠着城墙不停喘息。
“终于补好了。”石匠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水,对史元道,“这雨下得这么大,我看他们也不好进攻。你看现在虽然pào声很大,城墙倒是没什么创伤。我想回去歇会儿了,有事再找我吧。”
没有铁打的人,什么人都是需要休息的。史元点点头道:“好,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麻烦您。”
“嗯好,我先走了。”石匠对史元拱拱手,便往城中走去。
也不知道姐姐在家怎么样了,好久没回家了。史元在城楼下往城内呆呆张望一阵,又跑回到了城楼上。
“咳咳……怎么回事……”城下的感觉还没有这么明显,城楼上却已经烟雾弥漫,史元连忙捂住鼻子问道,“哪里来的烟雾?”
“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烟雾。是不是觉罗人的pào都被雨打坏了,所以都只放出来烟雾?”有人道。
“不管为什么,还是保持戒备。”史元在烟雾中仔细睁大眼睛,已经看不清自己cha在城楼上那面写着大大的“宋”字的旗帜。甚至,连对面站着是什么人都看不清。
城墙上似乎有什么动静,却淹没在纷乱的雨声之中,若有若无。史元又觉得是真的,又怀疑是听错了,问周围的人道:“你们可听到城墙有什么动静没有?”
听得史元提醒,周围的人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听。
突然,一个人“砰”一声倒在地上,头上血流如注,和者雨水一直流淌到史元脚边。
史元大吃一惊,心知qíng况不妙,连忙冲到城楼边举起一把靠在墙边的长刀。
再回过头时,只见成千上万的觉罗人已经如同蝗虫一般纷纷爬过城墙涌上城来!
史元的头脑胀痛,顿时空白一片,意识里除了反抗敌人,还是反抗敌人。史元举起手中的刀,往凶猛彪悍如láng似虎的魏军中间冲去。
当一个信仰在心中扎根,越大的压迫只能激起本能的越加qiáng烈的反抗。史元的脑海中已经没有生死,没有利害,只有一个信念随着灵魂冉冉上升――至于这个信念是什么,此刻都不重要了。
只余下抗争而已。
如果生命需要出卖信仰和自由来延续,那么生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为信仰而斗争的人,结局本就是次要的。
混战中,长刀划破了几个魏军的胸膛,史元的全身也已经数不清被刺穿多少个窟窿。一口鲜血翻涌上来,史元扶住长刀靠着城墙勉qiáng站稳身形,往烟雾弥漫的天空望去。
城墙上cha的那面旗帜,满天迷雾之中已经望不清“宋”字,只能看到一个血红的影子,在一片灰蒙蒙的硝烟中若隐若现。
史元笑了。
他定格在灿烂的笑里。嘴角擎着笑意,眼中擎着泪水。
他定格在城墙边,却支着长刀没有倒下去。
“禀告八王爷,城上这些刁民已经全部消灭!”城上,魏军向城外驻马观战的八王摇着胜利的旗帜。
“好!”八王在城下喊道,“冲进去!没剃发的刁民全部杀光!留下剃过头的良民!”
魏军遵照八王的指令冲进城里,没剃发的通通杀光,虽然时有各种反抗,但终究成不了气候,不过一时半刻就能压制住。
不到半日,泉州满城已经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大街小巷没有半点人烟。
满城几户屠尽,八王决定对良民加以慰劳抚恤。
傍晚,全城只剩五十三个剃发的“良民”被带到八王面前。
看着眼前立着的几十个主动剃发的“良民”光秃秃的脑袋,锃光瓦亮的脑袋上还清一色烫着六个圆点,八王有些满意,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你们,表现很好。”八王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们怎么把头发一根不留全剃光了?”

☆、初到大越

“你们,表现很好。”八王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们怎么把头发一根不留全剃光了?”
那几十个“良民”面面相觑,互相推推搡搡不敢开口说话。
“嗯?”八王皱了皱眉头,指指其中一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的少年:“你来说。”
“阿弥陀佛……回……回八王施主。”那脑袋光秃秃的少年紧张地结结巴巴,“那是因因为……师父让我们剃的……”
“哦?”如此有觉悟的良民,自己剃了头发,还给徒儿也剃了头,八王饶有兴趣地问道,“哪个是他师父啊?”
“正是贫僧。”净法双手合十上前一步,对八王行礼道,“贫僧听闻皇上政令推布,为了顺天而行,特命寺中所有人等,不论僧俗,一律将所有毛发剃去,以响应皇上的命令。”
听得净法如此说辞,虽然文绉绉地让人头疼,不过话难听理倒是不难听,八王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师父倒是明白道理,有赏!”
“贫僧乃是出家之人,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净法鞠了个躬道,“八王如果愿意出资供奉菩萨,贫僧会十分感激。”
“菩萨是什么东西!还要本王来供奉!”八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净法骂道,“你个光头,不要给你点好处就得寸进尺了!你爱要不要!”
净法听他生气了,只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行了,都滚出去吧。”八王转身径自离开大堂,边走边揉揉肚子,“在南方已经拉肚子好几天了,这破地方他|妈真不是人待的!明天就他|妈回去复命!”
第二日中午,雨早已经停了。泉州的街头巷尾已经看不见堆积如山的尸体,只余下星星点点橙红色的明火,和道路上一层层厚厚的白色灰烬。
一阵风chuī过处,地上的白灰如雪一般漫天飘散,混沌了灰白的天空。
几个年轻僧人合十着双手在路上行走,为了灰烬不进眼中,只得眯着眼前行。
“阿弥陀佛,都烧完了吗?”净法问走进的几个年轻僧人,“回去准备准备做超度吧。”
几个年轻的僧人点点头,跟在净法的身后,一起往城北慢悠悠走去。
“师父,为何眼前有这么多血腥杀戮?”一个年轻小和尚问道。
“因为世人多贪嗔痴多恶业。”净法道。
一阵卷着灰烬的狂风扑面而来。
他们都知道,漫天飞舞的不是雪,而是人的骨灰。
“师父,那我们就能超脱世外了吗?”
“你现在不是活着吗?”
小和尚还想问什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问上来。
现在活着真的很有意义吗?现在活着真的没有恶业吗?现在活着就能超脱世外吗?
没有地方问,也没有人可以回答。小和尚只跟在净法身后茫然走着,好像内心的每一个角落,都成了空dàngdàng的了。
魏国,大都
“皇上,政令推行十分顺利,全国已经遵照皇上的旨意剃去头发,改穿觉罗人服侍。”朝堂上,八王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道,“皇上已经可以放心西征罗马,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了!我愿与皇上一起前去扫平罗马!”
耶律天泽原本打算的西征罗马统一天下的大业,因为台吉耶律也克的死已经暂缓了半月。野心勃勃的西征一统一直是耶律天泽的雄心壮志,而对于八王耶律天德来说,此时西征的意义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助耶律天泽一统天下。台吉死了,日后耶律天泽辛苦打下的江山将会jiāo到谁的手中,就看谁的能耐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苏少微 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