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可是带着皇命来的,与他不同,而朱定北还不想过早地bào露人前,尤其是匈奴和羌族那里他的身份隐蔽他们就多一张底牌。宁衡闻言,只得作罢。朱定北见状便与jīng兵头领将明日潜入匈奴与己方暗桩汇合动手一事细细斟酌商议,到夜深时才罢。
第二日天色未明,朱定北一行便出城门往匈奴边境的主城克兰城而去。
随后不久,边城城门t望台上便chuī响号角――敌军来了!
边城外的平原之上,意yù破城的匈奴兵凶悍地厮杀,投石车不断发she,两军杀得如火如荼。匈奴领将古尔青放下千里眼――那是与大靖最jīng良的千里眼一模一样的成品,用的却是大靖前些年所获的极为罕见的月琉晶!
古尔青道:“怎么回事,今天朱振梁不再城门上领战?”
下属闻言赶紧派人去打听消息,不多时便回馈道:“将军,昨日大靖送粮进城的人里就有朱振梁最心爱的小儿子,听说他一进城就病了,上吐下泻,要死不活的把朱振梁父子吓坏了,今日不仅是他便是朱家军的少帅朱征北也没有出来应战。”
“最心爱的小儿子?”古尔青冷然道:“王上让我们几次动手要在半路抢粮剜掉朱振梁这块心头ròu,结果倒好!连粮糙都没烧掉一袋,还让他们成功入城!实在该死!”
下属战战兢兢,谁又能想到,大靖这一次的运粮队如此狡猾,不仅除了几对伪装的队伍掩盖真正的运粮队的行踪,还将他们派去的人杀得一个不留。王上因此事已经大发雷霆,他们错过了最佳时机,要想再毁掉这批粮糙不易,而朱家军得了这批粮糙可就是如虎添翼,对他们极其不利啊!
下属深知将军心中火气森森,小心劝道:“世人谁不知道,朱振梁那小儿子被大靖皇帝抓回京里当人质,早年还遇到刺杀成了一个病秧子,虽说命抱住了,可是连女人都睡不了,能有什么用?属下猜想,他的身体恐怕一早就不行了,皇帝怕他死在京里引起朱家军异心,所以才gān脆把这个麻烦丢到边境来,是死是活和他没关系了。看这模样,那小子也撑不了几天,等他一死,朱振梁必定大乱,到时候反而给了我们可趁之机。将军,切莫急躁,若是您不想等了,属下便安排提早将他送入yīn曹地府。”
下属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这名属下说话文绉绉的,匈奴口音别扭,比起长生天更像是信奉佛教一般,开口闭口便是地府。看其眉眼,分明生的就是大靖人,而非匈奴人,也不知是何等的遭遇,竟让这样一个瘦弱的大靖人能够成为匈奴守边领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古尔青看他眼中恨意滔天,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也起了杀心,心底不由一笑。很好,比起这个军师的忠诚,他更希望得到的是他的恨,对朱家军,对大靖的恨!
第295章 连夺三城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战鼓擂动,到了日落时分依然没有一方鸣金收兵。
朱征北进来对朱振梁道:“爹,已经是第三批人了,没想到长生装病竟然还能引出这些人来。”
朱定北走之前特意jiāo代了他们准备对付前来刺杀的匈奴暗桩,原以为一击不成他们肯定就会收手――毕竟连朱家军都没能在此前找出来的暗桩杀手留下来在往后的用处只会更大,可没想到这些人对朱定北的xing命却这般执着,不依不饶。
朱振梁夫妇今日都未出帅府,尤其是身为军医的高娘子,在幼子“病重”的qíng形之下,自然会因私心寸步不离。
见大儿子眉头紧皱,朱振梁道:“事态还在长生的预料之中,你不必过于紧张,回去好生陪着你娘,免得再有人来伤了她。”
朱征北闻言,便不再纠结,回旋回朱定北卧病不起的卧房之中。日落之后,分发完犒赏的宁衡才回府上来。朱定北出城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虽然知道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但他仍然忍不住心中不安,如此也守在了朱定北的卧房之中。
水生得了夫人的吩咐去为他准备晚饭,高娘子打量着宁衡,她也难得有和宁衡这样说话的机会,见他担心儿子,便安抚道:“长生那孩子做事靠谱,你只管放心,再不济他身边有那么多人呢,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和老夫人不一样,高娘子对宁衡的了解很少。当日洛京府里突然传信来说要给儿子和宁衡定亲,她着实吓了一大跳,接连好几日都焦虑得睡不着。
对于亲生儿子,高娘子心中的疼爱自然不会少半分,但更多的却是愧疚,愧疚自己不能陪在儿子身边让他小小年纪就在洛京那样吃人的地方夹fèng求存,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和苦难。对于只有几面之缘的宁衡她所知甚少,若非心中婆母提及这桩亲事是儿子自己提出的心愿,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而在去岁她带着两个孙儿进京,便趁机好生将宁衡查了个底朝天,又几次三番同他接触相处,也知道这是一个懂事会照顾人的孩子,心里那点顾虑便慢慢消失了,对待宁衡的心态也转变,犹如自己的儿子一般亲善。她一贯是亲厚的人,否则也不会善待朱征北还让对方将她爱重胜过亲生母亲,对于外子宁衡她自接受之后便也当他是自家人,见他为儿子的安危担心便免不了劝慰他。
宁衡回过神来,他对高娘子笑了起来,道:“阿娘,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多想了些,您不定担心我。”
事实上,但凡朱定北不在眼前他便会挂念,何况这一次还是要去做凶险之事,他却没有陪在左右,难免有些焦虑,但对于朱定北的能力他非常自信,也笃定对方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不过理智如此,感qíng上却不能随心控制。
高娘子见状便笑了,“你们两个呀,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相互帮衬信任这是其一,但也要学会当放手的时候痛快让对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阿衡,你呀便是总将长生当做长不大的孩子一般照顾,但他其实早已能独当一面,你该支持他才是。”
宁衡摸了摸鼻子,那动作倒是和她小儿子为难尴尬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低声道:“阿娘,我明白。”
高娘子闻言便不再多说,待他吃过晚饭之后便劝他在朱定北的chuáng上睡一阵,今日在各处军营中奔波也是辛苦了。
入夜之后,两军暂时停战,但彼此都不敢松懈,防备着夜袭兵。
终于,等到了子时。
朱征北率领三千兵马,悄无声息地踏过国界石碑,直取匈奴边城。
开战以来一场即将扭转大靖和匈奴局势的战役,正在悄然发生,而此时的匈奴克兰城主府上住着的古尔青将军还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正在对汇报刺杀失利的下属大发脾气。等将那些废物赶走之后,古尔青还气恼道:“军师,你说他帅府是有百万兵马镇守还是他朱家小儿是不死之身?杀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废物竟然生生损了我上百个死士!一群废物,养他们有何用处!”
军师万野,也就是那对大靖和朱家军满怀恨意的下属因他的怒火而瑟缩了下,但眼中的恼恨比起古尔青只多不少:“看来朱振梁那老匹夫确实对这个儿子爱若xing命,不仅不出城迎战,还将朱家军的jīng锐都派过去死守那个病秧子。将军,此事说不得对我们也有好处,他朱振梁私心这般重,大靖军中肯定不会没有一点意见。况且,大靖皇帝派来的钦差不是还在朱家军中吗?让他们看清楚朱振梁的肆意妄为,到时候大靖皇帝岂能容忍?”
古尔青深以为然。
他们和大靖开战到现在,朱家军却十分懈怠,显然对皇室心里也有不满。现在朱家军没有任何功绩可言,若是搞出一些是非来,正是他们趁机搅乱朱家军军心夺取鲜卑边城的大好时机!
由此,古尔青便让万野赶紧去安排。
事毕,他才道:“朱家军的粮糙一定要想办法毁掉,今天晚了,等明天军师一定要为我献上良策,到时候王上面前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万野yīn鸷的表qíng顿时松动,千恩万谢。
古尔青看他婢膝奴颜的模样,心中大快,于是起身上前便拍了拍万野的肩膀,道:“军师大才,大靖军如此冷落你是他们有眼――!!”
“――无珠,都是一群废物还不被本王放在眼里,你放心,你想要的本王一定会给你。现在,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抢了朱家军的粮糙,我听说那可是上百车的粮糙,有了这个,我们就一点也不用怕他朱振梁了!”
“是是,属下现在心中便有一计,请将军一听。”
万野恭敬而小心地回答着,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屋中的qíng形,恐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被紧紧捂着嘴巴的古尔青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听着面无表qíng的万野嘴唇一动一动,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声音,他不甘又恐惧地瞪着一向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大靖犬奴,眼中的jīng光一点一点涣散,直到咽气。
万野松开捂住古尔青的手,将他扶会位置上,摆正姿势。
而古尔青的心口,正扎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染满了他的铠甲,有一些滴落在地上,但都被万野的声音完全掩盖没有让守在外头的匈奴兵听到任何动静。
古尔青死不瞑目,万野仍在说话。只听他张口,竟是口吐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将古尔青的声音模仿得分毫不差。而谄媚的军师,此时脸上没有一点表qíng,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古尔青座位下机关拧开,只听轻微的咔哒一声,他立即将一块石板掀开将古尔青丢入这个古尔青致死都没有察觉的就在他脚下的暗道。
紧接着,有一个人从暗道中爬出,若有人目睹全场一定会再次受惊。
因为从暗道里爬出来的人,与已经气绝身亡的古尔青长得一模一样,难辨你我!随后又有一人从暗道中探出头来。
那现身的“古尔青”大笑起来,对万野献上的计策大肆赞扬,而万野神qíng激动,眼圈竟是一下子就红了。
“属下万野,见过主君。”
那探头而出的不是朱定北是谁!
而这个六年前便深入匈奴,取得古尔青信任的从大靖前李家军逃出生天得到匈奴王族救助,恨朱家军和大靖入骨的军师,却从一开始便是朱定北的人!
“辛苦你了,珍重。”
朱定北无声地说着,万野忍泪重重地点头。
朱定北握了握他的手腕,退回暗道之中只身离开。万野擦了眼泪,将石板放下,起身对“古尔青”道:“多谢将军赏识,您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
“将军!不好了!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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