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朝臣齐齐跪地,与上朝朝拜无异,只是此番所跪,不再是自家君主,而是圣物神龙。
皇甫熊最后一个跪地俯身:“但请神龙示下。”
他没等来神龙出声,却是见着有两人落在神龙身上。
佐轻翘着腿半倚着蓝小龙的龙身,夏紫重首次没有在人前抱着他,而是直挺挺的悬空站在他的身侧。
“本仙君发觉此间有妖物做祟,特此来处理此事。”佐轻一本正经的俯视众人。
皇甫仪紧皱着眉头,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只觉得事qíng不妙。
夏紫重抖了抖袖子,将早已抓到的妖物放了出来。
好娘摔在殿前,怔愣了片刻,而后跪地朝佐轻行礼叩拜。
“你冒充本座神龙,可知罪?”
皇甫仪从地上爬起身,冲到好娘身前,双臂摊开拦住她的身形,冲着佐轻不满的叫嚣:“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朝臣迷茫,皇甫熊骤然震惊,感觉到发生了不得了的事qíng。
佐轻却不理他们,勾起唇浅浅一笑:“小小妖物,胆敢冒充本仙君的神宠,迷惑此间君王,可知罪。”
好娘伸手将皇甫仪扯开,用眼神安抚他,叫他让至一旁,而后跪地俯首:“小妖知罪,小妖初修人形,为好玩便悄悄化做神龙,潜入圣上梦中,更是对其所问乱讲一通,小妖有错,甘受仙君责罚。”
她yù将一切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什么因为好玩,”皇甫仪丝毫不领她的qíng:“此事都是本宫的主意,与好娘无关。”
一个十岁的孩童,却倔qiáng之此,敢做敢当,佐轻实则是有些喜欢的。
然而皇甫熊却白了脸,气怒的指着皇甫仪:“你,你怎可与妖物为伍,迷惑父皇?”
佐轻眸光缓缓扫过:“竟然连受蒙骗的此间君主,都觉得你们不可原谅,那你们去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骇的人不经悄悄抬头去看,端看那仙人面无表qíng的靠倚在神龙身上,身上白色天衣如华,袖袂翩跹无风自动。
心中为其天人之貌所惊艳,却也不经在心中畏惧感叹,果然,在仙人眼中人命贱如糙芥。
皇甫熊瞪大了眼当先惊呼道:“仙人,太子虽有错,但绝对罪不至死,况且子不教父之过,有错的是朕,请仙人勿要怪罪太子。”
好娘将皇甫仪拦在身后:“此事皆是小妖所为,太子年幼,请仙君放过他。”
佐轻淡淡然看着,他该不该告诉他们,他说着玩的?仙,是不能杀人的,否则就会破坏此世间的平衡,回天界以后定会被那群老神仙,吊着脑袋骂一顿。
心里想的事qíng如同天花乱坠,脸上依旧维持着面无表qíng的样子:“本仙君说说而已,既如此那本仙君就不怪四皇子了。”
“多谢仙君。”皇甫熊与好娘都松了一口气。
独独皇甫仪面色深沉,还不知道那仙君到底想做什么,又会否害了好娘。
“此件事了,你这畜牲仿冒神灵之罪却不可饶恕,然而因果轮回,当日是本仙君渡你一口仙气,今朝,本仙君就将这口仙气收回,以示小惩。”
众人眼看着一个芳华正茂的美丽女子,就在眼前,突的化做青烟,再定眼一看,那堆华服之中,钻出一只小小的灰鼠来。
灰鼠朝着殿上做辑:“小妖多谢仙君。”声音未变,依旧是女子的声音,却也如此才更显惊悚。
皇甫仪将灰鼠抱入怀中,怨恨的瞪着上方,而后警告似的看过朝臣,却在皇甫熊的目光之下缩了脖子,只是将怀中灰鼠抱的更紧了几分。
此事不过是一个铺垫,夏紫重看了看这四周神态各异的人,这才进入正题:“原本此事已了,此凡尘俗世之事,并非本神君该理之事,然,吾等在此界暂住也算与此界有缘。”
多么冠冕堂皇又公式化的说辞,偏偏被他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佐轻默默腹腓完,等着他继续。
“此世界该归回原位,如神龙曾经所言,三皇子却有帝王之势,当立为储君好生教导。”夏紫重邪魅的容颜微微侧着头,等着皇甫熊应了,才接着道:“来此一遭,本神君也该为此事间留下福泽。”
夏紫重伸手牵过佐轻,暗暗的捏过他的指尖,好在大部分凡人都很听话,跪在地上并不敢抬头。
“在此世间,降甘霖一场,福泽百年。”话音落下,殿外天空飘起细雨:“此雨,可保凡人百年无疾无病。”
此乃当世百姓之福,有所出必须有所舍,太子乃当世天命之人,福泽加身,如今也便由他来还愿,此世当励jīng图治不可近女色,更不可娶妻生子。
夏紫重留下一道神谒,蓝色神龙掀起巨风,众人昂头去看,追着神龙而出。
皇城上方,神龙稍做停歇:“此间甘露,恩泽百年,尔等,当谢皇甫玉。”
有那反应快的,当既弃了油伞,淋着雨跪地高呼。
神龙摆尾而去,唯有两道金光逆行,落到皇宫院落之中。
皇甫玉站在仙师府院内,双手捧在胸前,接住一颗明珠。
另一道金光落入文华殿内,在皇甫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没入胸口。
蒙蒙细雨下足了三个时辰,却是夏紫重用天河水施的术法,装水的瓶子,原是上一次仙宴之时,夏紫重得升神位,天后赐下的玉液琼瑶,只可惜,他还没喝,就被佐轻偷着喝光了。
带到此世界之后,翻出来才发现,里面早被佐轻换了天河水。
好在,给凡人受用倒是正正好,天河水好歹是天界之物,拿来给凡人qiáng身健体,保百年寿命绰绰有余。
神龙摆尾向东行去,佐轻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上书【秦皇在汉】正是临行前天帝所给。
此原是一本仙人所著的闲书,一直放在郝蝶仙君的藏书阁里,只是数万年前出了世故,才jiāo由天帝保管。
一书一世界,就如同当年,佐轻灵魂穿入书中一般,此书曾有神君入世,而且到如今,那位神君的半缕魂还困在书中。
凤金金从宠物戒指之中破壁而出,身子化做小小的金凤鸟,加上尾羽也不过一尺来长,躲在佐轻怀里,看着书页。
天上凝结乌雷,佐轻将书页翻起,施法入世。
【秦皇在汉】便是他们要去的下一个世界。
而此世界,天降乌雷却已寻不到造事之人,界壁动dàng过一回,便也不了了之的停歇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这一世界的后记,和秦皇开章。
一写开头就想哭,话说…数据好nüè,已哭,哭着继续码字。
☆、秦皇在汉1
天迹的界壁打开又复合,佐轻等人落地时,正好在长安城外,此地气候与上一个世界相近,只是更加寒冷上几分,想来已是入冬的季节。
佐轻拉着夏紫重入了长安城。
长安,传说有长治久安之意的土地,风景怡人,古往今来多少诗句,都描述不下其中盛景。
城外chūn风chuī酒旗,行人挥袂日落时。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这首唐人刘禹锡的杨柳枝,写的是chūn景,而如今长安没有chūn风更没有别离。
秋风萧瑟chuī落枝头最后一片残叶,佐轻没有那悲chūn伤秋的qíng怀,倒是记住了这长安酒楼。
只不知出名的是哪一家,其实想来也好笑,这不过是个闲的无聊的仙君,所写的闲书,说不定连长安有哪些地方都不知道呢。
还想找酒中仙李白喝过酒的地方不成?更何况,唐朝可在西汉之后好多好多年呢。
拾了颗石子,随意找了家靠近城门的酒楼,进到雅间点了酒水小菜,坐到小师兄身侧靠过身去。
眼巴巴的看着你,我什么都不说。
夏紫重无奈,指尖沾了茶水在木桌上点画:“就知道你一定放心不下。”
佐轻咧了嘴角杵着下巴看他,人说,认真时的男人最是英俊,他现在就觉得他家男神果然是世间最英俊的人了。
入鬓长眉,睫毛卷而长,龙目漆黑,挺直的鼻梁,由这个角度看过去,jīng致的下巴衬着朱红的薄唇。
不自觉的舔过唇瓣,那一抹诱人的红,好像朱果般的色泽,诱的人想要咬上一口。
夏紫重在桌上占卜推算完,刚一抬头便发觉他的痴样,顿觉好笑的卷了食指,在他的唇下轻轻一抹。
雾糙!我刚刚不会流口水了吧,佐轻惊愣的想,这丢脸可丢家了。
好在他家男人并不调侃计较:“皇甫玉此世,定能安然渡劫。”
佐轻看着桌上的水渍,在他看来那水中流向无异于鬼画符:“那边世界,往后会怎么样?”他不只是想知道皇甫玉,他还想知道其它的人,是否也会安好。
夏紫重用筷子轻沾茶水悬于桌上,占卜之术,乃是仙家术法,与凡人的占卜术自是大有不同。
凡人算个命,大多讲个十之一二,已算是个半仙,更多的则是神棍,讲的似乎很有道理,其实往深处一想,说的全是废话。
而这仙家术法不同,推算出来的命理,能定个十之□□,除了人心以外,大多可测。
佐轻在此道上是个白痴,学了几百年都学不会,后来一想,反正自家神君会,那我不学,于是乎到现在,还是看都看不懂。
夏紫重也不故弄玄虚,将一切格局细细记过一遍,而后讲与他听。
自他们离去之后,皇甫玉被立为太子,更有趣的是,京师城里还立了神龙祠和仙君庙,无意之间竟在那个世界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而半个月多后,雪迎夏就从仙师府偏殿里出来了,至于他们两人这一世是否是恩恩爱爱,那可测不出来。
世上最难测算的便是人心,他能算人命理,却算不来人心。
但只是稍稍一想,那个世界里,能破雪迎夏阵法的,除了自己留下的金珠,可没有别的了。
皇甫玉此生不可娶妻生子,再放出雪迎夏,加上已有了前世的记忆,若还看不透,那也是毫无悟xing,帮不了了。
将他的命理往后看去,皇甫玉会在三年后登基既位,也就是正正好弱冠之年,在位十年,然后…
夏紫重用筷子点着最中间被分割掉的水渍:“他传位给了皇甫仪。”
佐轻眨巴眨巴眼:“那耗子和皇甫泽也好了吧。”
“都好了,那耗子原本也修为将至,在皇甫仪的羽翼之下,倒是健康的很,不过两年就又化形了,”夏紫重难得因为他人,而好心qíng的笑出声响:“这一家子也有趣,皇甫仪在位十年,然后传位给了皇甫清流,是皇甫瑞的儿子。
他们几个,包括皇甫熊在内,全部终年百岁,可却全都是当了几年皇帝之后,就自动禅位。”
“因为,梦想不同了啊,”佐轻看着夏紫重笑眼弯弯:“就好像有了你,给我天帝也不当。”
这嘴,抹了蜜似的,那样讨人喜欢,双唇相触,细细的辗转品尝。
那个世界终于能让人放下心来,蛇白也终于能于此世渡劫,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他们便能在天界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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