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兰抓着秦子夜的衣领,“你哥他长大了好多,变得好高好壮了!他穿着工人的工服,脏兮兮的,鞋子也旧了……那人贩子把他卖给了什么人啊!他现在一定很缺钱、一定过得很不好!”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我想起他今天的样子……我的心就痛的跟被人挖了一块一样!”
秦子夜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留意到“工人”这个字眼,有了想法。
晚饭母子两人是出去吃的,饭后秦子夜去酒店陪了会儿江静兰。独自回到公寓,他立即上网搜索现在市里有多少施工点,折腾了大半晚上,总算是统计出了一份详尽的地图。
秦子夜打算从明天起,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找。
第二天一大早秦子夜就开车出门了,所以他不知道江静兰过来了一趟。
江静兰昨晚一晚上没睡着,一想到匡牧人就心如刀绞,后来她琢磨着匡牧人跟小区大门的保安看上去挺熟的,说不定那保安知道他在哪儿!这个念头令她激动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不巧的是昨天那保安没有上班,江静兰很沮丧,正要离开的时候,看见门卫室的桌子上放了半包烟。
江静兰对值班的保安说:“可以让我看看那个吗?”
保安将烟盒递给她。
烟是廉价的便宜货,盒子里只剩下三四根了,江静兰将盒子仔细翻了翻,在里面找到一张连锁超市的购物小票,小票背面印了这家分店的地址,江静兰将小票拿走打了辆车,往那个地方找去。
那家超市挺远的,并且位置偏僻,江静兰下车后进超市问了收银的小妹,得知附近果然有一个建筑工地正在施工中!
江静兰照着小妹指的路,找到那处建筑工地,工地的大铁门没有锁,虽然立了闲人勿入的牌子,但江静兰根本没管。
六月天很热,工地上的工人们很多都打着赤膊在搬砖头抬东西,少数几个穿着工服,江静兰认出那衣服跟昨天匡牧人穿的一样。她激动的在其中寻找匡牧人的身影。
匡牧人今天jīng神不太好。
昨天的事不光令江静兰彻夜难眠,他也整晚没合眼。今天活比较重,六点钟大伙儿就上工了,匡牧人没休息好,心里又在想别的事,一早上就出了几次错,被工头叫到一边训话去了。
工头名叫刘qiáng,跟匡牧人年纪差不多,是个招摇的xing子。
如果工地上没有匡牧人的话,刘qiáng在这一堆皮糙ròu厚的工人间是相当显眼的,可自从匡牧人来了,比他高大比他qiáng壮比他帅气,一下就把他给比下去了。以前经常来工地上给他献殷勤的女人现在都转移目标了,这就让刘qiáng看匡牧人特别不顺眼,成天就想逮匡牧人的错处。
上次匡牧人为了秦子夜拖张川帮忙请了半天假,被刘qiáng以请假流程不和规则为理由扣了笔钱。昨天下午匡牧人没gān完活就跑了,又被刘qiáng扣钱加通报批评。今早匡牧人连连出错,刘qiáng总算是逮着大的了,准备将匡牧人骂个狗血淋头狠狠出口气!
匡牧人心不在焉的任他骂,刘qiáng一点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他觉得匡牧人是故意忽视他,急了,一巴掌就往匡牧人脸上拍过来!
尽管匡牧人心思不在这儿,在巴掌带起的破风声中,他的目光却是瞬间就变得凌厉。
而刘qiáng这一巴掌却没有落下来,江静兰冲过来将他狠狠推开,工地上地面凹凸不平,刘qiáng一个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儿子!”江静兰尖叫着又推了刘qiáng一把。
刘qiáng吼道:“你是谁啊!?你gān什么……”
匡牧人对江静兰突然出现只震惊了一秒,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工地外大步走去。
“匡牧人!你还在上班呐!你敢走!”
“小牧!”
江静兰顾不上踢打刘qiáng,追了出去。
匡牧人两手cha在裤兜里,快步前行,后面十几米远,江静兰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喘着气喊他:“小牧!小牧,我是妈妈……你停下,跟妈妈说几句话好不好?”
江静兰喊着喊着,带了哭腔:“小牧……是妈妈错了!求求你别不理妈妈……小牧……”
她脆弱的哭泣声刺激着匡牧人的耳膜,令他越来越烦躁。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的看向他们,匡牧人却对江静兰的呼唤充耳不闻,紧紧皱眉,加快脚步。
转过拐角,匡牧人正想叫一辆的士,突然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与刺耳的刹车声!他的心“咚”的重重一跳,迅速返身跑回去。
行人聚在前方,议论声沸沸扬扬,匡牧人挤到人群最前端,只见一辆破旧的小轿车的车头下,江静兰倒在了血泊中!
☆、第51章
当时那辆小轿车经过路口原本就已经减了速,又及时踩了刹车,因此江静兰幸运的只是轻度骨折,另外摔在地上的时候身体各处小面积擦伤、以及轻微的脑震dàng。
江静兰已经不年轻了,这种伤对她来说无异于要了半条命。等救护车的时候,剧痛令她头脑空白意识模糊,她不停的喃喃:“我是不是要死了……”
匡牧人不知江静兰到底伤得重不重,救护车一直不到,他心里着急,对她沉声道:“不会的!”
江静兰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扯出一个虚弱的苦笑:“如果妈妈死了你就肯原谅妈妈,那也挺好……”
匡牧人面对她的笑容,皱紧了眉,低声说:“不要乱想!”
救护车终于到了,匡牧人跟着一起去了医院,江静兰被推进了手术室。匡牧人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直到江静兰被推出来,僵硬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同时才想起让医院通知秦子夜。
秦子夜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匡牧人十指jiāo叉坐在病chuáng边的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熟睡中的江静兰。
秦子夜跑得气喘吁吁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的手上还攥着车钥匙,寂静的房间中只听到清脆的金属声,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匡牧人转眼看过来,对上他震动的目光,尽是沉默。
秦子夜满脑子混乱,看向病chuáng上的江静兰,紧张道:“我、我妈她……”
“她刚做了手术,麻药还没过去,医生说一会儿就会醒了。”匡牧人道。
病房的门在秦子夜身后又开了,韩东探头进来,小心翼翼道:“子夜,伯母怎么样……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匡牧人,韩东第一反应除了吃惊还有些不好的联想,敌意从语气与表qíng中流露了出来。
今天秦子夜没去韩东家,两个人是在外面意外遇上的。韩东见秦子夜从个工地出来,很好奇,硬是要坐他车上,秦子夜赶不下去就没理他了。两个人找了两处建筑工地,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江静兰出车祸入院了。
这时江静兰发出一声低吟,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张口就叫:“小牧……”
匡牧人道:“我在。”
江静兰手上还扎着针管儿,就要去拉匡牧人,匡牧人站起身避开了。秦子夜走过去,握住江静兰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轻声问:“妈,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夜……快,帮我抓着你哥,不然他又要跑了!”江静兰有气无力的说。
秦子夜默默看向对面的匡牧人。
匡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跑,你别cao心了。”
江静兰道:“你又要躲着妈妈了。”
“你都找到我工作的地方了,我还能往哪儿躲?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我改天来看你。”匡牧人说完,不等江静兰再说什么,离开了病房。
从头到尾,没有多看秦子夜一眼。
秦子夜听着他的脚步声从病房外空旷的走廊上消失,压抑下追出去的冲动。
秦子夜仔细问了医生江静兰的qíng况,医生说江静兰动过手术后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但身体还很虚,而且毕竟年龄大了,吓得不轻,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秦子夜去jiāo了手术费与预收的住院费,然后找工作人员把江静兰转到了楼上的单人病房。并不是秦子夜嫌弃普通病房,而是医生说了,最好家人能常来陪陪江静兰,秦子夜身份特殊,普通病房迟早会有别的病人入住,被认出来就不方便了。
韩东帮着秦子夜跑上跑下jiāo钱开单子办理各种手续,总算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六点多钟,秦子夜下楼去给江静兰买晚饭,顺带送韩东出医院。
医院的电梯不好等,两个人走的楼梯。楼道里空无一人,说话都有回音。
韩东支支吾吾道:“那什么……匡牧人是你哥?”
秦子夜“嗯”了声,算是承认了。
韩东还是不死心,“亲生的?”
“……嗯。”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是兄弟,以前说了过分的话……”韩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们怎么从前都不说呢?”
秦子夜没有回答。
亲兄弟,不同姓,明显成长环境天差地远,而且看匡牧人对江静兰挺抵触的,再加上这两兄弟一起生活了半年都没公开关系……
韩东瞬间脑补了一出家庭伦理大戏,而且匡牧人就是最无辜最悲惨的那一个牺牲品。
送走了韩东,秦子夜开车去附近一家高档的粥店打包了养生粥跟一些清淡营养的菜品,回医院陪江静兰把晚饭吃了,一直到晚上十来点才离开医院回家。
第二天秦子夜早早起chuáng买了早饭送去医院,在医院陪了江静兰一整天。
江静兰有些神不守舍,每隔一会儿就往门口看一眼,然后失望的转回来。秦子夜知道她在等匡牧人。
匡牧人说了会来看江静兰,却一直没有来。
第三天,江静兰终于忍不住了,对秦子夜说:“你这几天都没工作吗?”
秦子夜正在给江静兰削苹果皮,“请假了。”
“好了,别削了,再削就没了!太làng费了。”江静兰把秦子夜手里那只剩猕猴桃大小的苹果拿过来,说:“你别为了我耽误工作,你去把你哥找来吧!”
江静兰一直不喜欢秦子夜做艺人,才不在乎是否耽误工作,后半句才是重点。
这三天不光江静兰在等匡牧人,秦子夜也在等,只是江静兰就他一个人陪,他走不开,才一直忍着没去找他。江静兰这句话,正是秦子夜最需要的。
秦子夜按照江静兰给的地址找到匡牧人工作的工地,工地外整条路都坑坑洼洼的,秦子夜只好把车停在路口走过去。
他到的时候是午休时间,大热天的,工人们大都在房间睡午觉,只有个别几个在一株大树下打扑克乘凉。
秦子夜推开大铁门进去,四处看了看,树下那几个工人中有人问:“找谁啊?”
“你好,请问匡牧人在哪间房?”秦子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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