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离走在前面,觉得心里有些慌乱,为什么觉得云起最近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要逃避和云起的直接接触,自己和云起是好朋友,好兄弟不是吗……
鹿鸣宴开,丹桂飘香。大批的考生想主考官们敬酒,和清离拉关系,清离都笑吟吟地应了,心思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
“言公子,言公子?”一个考生拍了拍清离的肩,“言公子,张大人请你以丹桂为题作诗呢。”
清离回过神来,见满园考生都在盯着他,张灵烨期待地望着他,云起一如既往地面无表qíng,低头喝茶,楚云霄却是戏谑地看着清离。
清离定神细思,而后缓缓起身,恭谨地笑道,“那清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木名丹桂,四时香馥馥。
花团夜雪明,叶翦chūn云绿。
风影清似水,霜枝冷如玉。
独占小山幽,不容凡鸟宿。”
满场静寂,张灵烨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好!好一个,‘独占小山幽,不容凡鸟宿。’,清清然有隐逸之气,好诗好诗啊。果真不愧是解元之才。”
“大人过奖。”清离谦逊地笑笑,而后坐下。
云起依旧低眉饮茶,仿佛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
清离看着云起,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第15章 羌越进犯,云起出征
月儿圆了又缺,桂花开了又谢,转眼之间,秋天远了。
忽如一夜chūn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下雪了。”清离离离伸出手,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舞着,落在清离手中,却又转瞬之间化为雪水,屋檐上挂着冰挂,树上垂着冰花,整个天地银装素裹,清离立在窗边,吟道,“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玉彩走进屋里,脱下披风,抖落了上面的雪花,将披风挂在屋角的架子上,哈着气,又跺了跺脚,“这天气,真冻死个人。”说着向屋里走去,见清离站在窗前,接着雪花,便着急地大步走过去,将清离拉进屋里的暖炉边坐下,埋怨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说你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怎么会,”清离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染风寒呢。”
“等染上了不就晚了!”玉彩没好气的说道,“少爷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清离无从反驳,只是任由着玉彩往他手里塞了一个jīng致的袖炉,听着玉彩唠唠叨叨地叮嘱他保暖。
“少爷,”流光快步走了进来,来不及掸落身上的雪花,“老爷身边的阿福来了,说是让您现在去书房一趟,老爷在等您。”
“好,我这就去。”清离放下手中的书。玉彩走过去给清理披上一件银白色下摆绣翠竹的棉披风,披风领子上滚了一圈厚厚的兔毛,更显得清离眉目清秀,面如冠玉。
流光撑了一把伞,跟在清离身边,走出屋子,阿福还在屋檐下等着,清离温和地笑道,“辛苦阿福了,”又转头对流光说道,“流光姐姐,去给阿福也拿一把伞吧,我自己过去就行,天气冷,你不用跟着了。”
流光心下一暖,“不用了爷,您先去吧,我和阿福稍后一块儿赶过去。”
“谢谢少爷。”阿福哈腰,腼腆地笑道,少爷真是府上最温柔的人了,对谁都是温和体贴的。
“嗯,不用谢,那你们一会儿再过来吧。”清离接受了阿福的谢意,也没有拒绝流光的提议。
接过了流光递过来的伞,清离漫步走进了雪里。
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
书房
清离收了伞,走进书房,“爹,您找我?”清离出声。
言相抬起头,“你来了,”说着便离开了座位,走到一旁的小桌让坐下,示意清离也坐下。
“阿离最近学问上可有困惑?”言相端起茶。
“并无。”
“那甚好,好好准备开chūn后的会试和殿试要紧。”顿了顿,才又说道,“昨夜皇上召我进宫,”言相缀了一口茶,按了按太阳xué,“羌越攻过来了,前几日已攻到了嘉峪关附近,前线将士正在抵抗。”
“怎么会这么突然。”清离疑惑,“之前从未听过羌越有进攻征兆啊。”
虽说羌越地处西北,gān旱寒冷,但至多也只是在边境小打小闹,抢些粮糙过冬罢了,怎么会突然进攻我边境,还来势如此凶猛。
“不突然,”言相摇摇头,“据探子回报,羌越国对此应当是蓄谋已久,粮糙也应当是早有准备,此次羌越主帅是大皇子耶律齐,此人心思深沉,骁勇有谋,此次进攻事宜正是他一手策划。”
清离对这位大皇子耶律齐也是早有耳闻,此人最近两年名声大噪,传说他骁勇善战,在他手中,羌越已经兼并了西北所有的游牧民族,俨然让羌越成了糙原的王者,被羌越百姓成为不败战神。
“这耶律齐也着实是个人才啊,”清离感叹,“那我大楚呢,可有应对之策?”
“今日在朝堂上也是为此争执不休,”言相放下茶杯,看向清离,“最终二皇子推荐四皇子率军出征。”
清离有些惊愕,“那云起呢,他同意了?不,应该说皇上同意了吗?”
“唉,阿离,”言相搭上清离的手背,“二皇子提议之后,四皇子便站出来,主动请缨,愿赴边关,陛下也同意了。”
“怎么会这样?”清离皱眉,“怎么样也轮不到让云起出战啊,论身份,经验,他都是不足以成为此次主帅啊。”
“我朝一向是重文轻武,到用人之际,才发现人才凋敝,能打仗的倒是不少,但能让皇上放心地jiāo兵权的可不多,所以陛下将兵权一分为二,二皇子与四皇子各得一半,两相掣肘,平衡实力。一旦四皇子有颓势,二皇子便出兵相助,四皇子虽没有家族根系在皇城,可二皇子母族却掌握在陛下手中,如此一来,天下大势还是被陛下掌控。”
“所以,便让云起来做这个内争外斗的牺牲者?”清离握紧了拳头,有些愠怒,更多的是无奈。有什么办法呢?出身皇家,却没有qiáng大的母族根系做支撑,不就是随时可以用来被牺牲的吗?
“阿离,”言相拍了拍清离的肩,知道清离与楚云起关系极好,宽慰道,“看开些,说不准这是他的一个契机呢。”
“嗯,”清离挤出一抹微笑,“爹,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言相叹了一口气,就是知道这孩子与四皇子关系好,才会说起这事,果然,反应很大啊。
清离走出书房,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白雪上,仿佛整个天地都亮得炫目,清离觉得有些恍惚。
“少爷,您出来了?”流光迎上去,见清离有些低落,便忧忧心而有些犹疑地问道,“少爷,怎么了?”
“流光姐姐,去让余城备马车,”清离转向流光,有些急切,“快去!”
“好好!”流光不敢耽误,快步向平安阁走去,少爷他,多久没有这么失态了?上一次还是在四殿下为救皇上受伤那次呢,这次是怎么了?
清离径自走到了府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余城驱着马车过来,清离上了车,“去宫里,快!”
“是,少爷。”余城应道,便赶紧上路了。
宫门的守卫是认得清离的,很快便放了行。
*********
皇宫,昭文殿
“主子,言公子求见,就在殿外呢。”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来通报,言公子对殿下有多重要昭文殿侍从都清楚,没人敢怠慢。
听到通报,云起写字的手顿了顿,笔下晕开一片墨迹,云起抬头,“在殿外?外头冰天雪地,你不知道让他进正厅吗?”
小太监连忙跪下磕头,“主子,真的不是奴才不让言公子进殿啊,是言公子不肯,说是要外头等呢”
“那还不快让人进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向外小跑过去。
这么快就来了吗,云起低下头心qíng有些复杂,明明就是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可为什么现在有点后悔呢,走了,就见不到那个人了,将会错过他的笑容,错过他的关怀,错过他明年chūn天走进会试考场时的意气风发,错过他骑高头大马看遍帝都花……
没多久,清离就走进来了,依然是白衣胜雪,姿容卓绝。
清离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赶来,但现在真正地现在云起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在路上,清离其实已经想通了,若是云起不愿意的话,凭他的智谋,完全可以推掉,可他没有,就像之前和父亲的谈话,没有母族的依仗,云起的机会真的很少,眼下便是一个契机,虽然危险,但却是眼下唯一一个可以远离京城,培养自己势力的机会,云起不能放弃。
“听父亲说,你要出征。”清离有些涩地开口。
“是,行程定在三日后。”云起离开座位,起身走到清离身边,拉起清离的手,皱眉,“怎么这么冰?来人,拿个手炉来!”
“不用了,一会儿就暖和了。”清离笑着拒绝道。
云起没有理清离的这句话,只是拉起清离的手,走到桌边坐下,“没和你商量,就做了决定,你不要介怀。”
“怎么会?”清离笑道,“都那么多年的感qíng了,你应当知道的,我懂你,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吧,放心,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楚云起,是言清离的好朋友,不是吗?”
云起也笑了,平时很少笑的人,笑起来却是如冰融雪释一般,好看得惊心动魄。清离也被这个笑容晃了眼,回过神来,才发现,心跳漏了一拍。
云起认真地看着清离,仿佛要将这个人的模样刻进脑海里,其实,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就已经将这个人的一颦一笑融进骨血了吧。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清离耳尖有些泛红,不自在地转过头。
“如果,”云起低声说,“如果,我在前线出了什么意外……”
一根手指抵在了云起的唇上,阻止了他将要说的话,“别说了,”清离眼睛有些泛红,“别说这种话,真的,你不会有事,不能有事。”
云起看着清离,郑重地承诺,“我不会有事的。”
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在空气里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
永定十三年,腊月
十八
京城里一片喧嚣,皇四子即将出征西北,京城百姓箪食壶浆,为其送行。
楚云起骑在战马上,作别送行的官员。
他果真没来,云起苦笑,不是早就和自己说过吗,为什么还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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