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骄阳像是感觉到什么,抬眼望去,看到了五儿的身影。五儿撒欢儿跑过来,扯着伍骄阳的裤腿,看着那群头也不敢抬的叔叔们娇声问道:"爸爸,你在他们中排第几?"
伍骄阳生冷的气势略略缓和,半玩笑半认真道:"爸爸是他们的老大。"
嗯~小五儿皱着眉头仔细盘算,而后斩钉截铁道:"爸爸是老大,那五儿就是老二了!"
"咳咳。"
"咳咳咳。。。"
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又慌忙用咳嗽掩饰。原本压抑紧张的情况骤然缓和,伍骄阳淡淡笑了,伸手抚摸五儿头顶柔软的发丝,道:"五儿是老大的老大。"
伍骄阳转过视线,睨视着跪在地上的属下道:"都将头抬起来。"
属下闻言俱抬起头,伍骄阳负手而立,仿佛是一座永远无法攀越的山峰。
"日后记着,小心走路,抬头做人。"言罢,领着五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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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纪元离开伍府,离开那个男人已有半年。这半年,他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遇了很多人,看了许多景,思念过,落寞过,开心过,伤痛过。。。只觉眼界豁然开阔,天大地大,人何其渺小。
出身显赫世家,性情肆无忌惮,怀有可令世人惊叹的才华,这一切全部丢弃。他可以为爱生也可以为爱死,只是,当付出一切得到的爱情成了他最不愿看到的模样,心中失落绝非言语能描述。
爱吗?恨吗?也许都有。人到中年,再回不去当年那个整日笑得没心没肺的泼皮小无赖。可以爱人的心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仍是放不下,偶尔还是会想念伍骄阳,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是呵,就像他问过他的那句话:不爱我,你还能爱谁?
甚至能在脑中清晰描绘出那人说这话时,流转的眼波,轻抿而笑的唇。
。。。 。。。
并不急着赶路,韩纪元随玩随走,一路南下,再有十里就到了大雍最富饶的淮南之地。
叫了辆马车,晌午时分赶到最近的一家酒楼--如意酒楼。下马车,韩纪元正准备付钱,马夫突然笑道:"这位爷,车钱已有人付过了。"
韩纪元一怔,问道:"谁?什么时候?"
马夫摘下破草帽,微微鞠了一躬,笑道:"您一会就知道了。"说完笑嘻嘻地驾车离去。
韩纪元挎着小布包裹,刚走出三步远,如意酒楼小二已迎出门外,热情地取过他的行李,招呼道:"韩爷,楼上请。"
韩纪元隐约知道怎么回事,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登上顶楼,拐过楼梯转弯处,抬眼看去,只有一桌一人。伍骄阳正待举杯独酌,听到响动,慢慢掀起眼帘望来,四目相汇,韩纪元呼吸一窒,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伍骄阳展露笑容,依旧俊美的可令万物失色。
韩纪元落座,问:"你怎么会在此处?"
伍骄阳笑道:"怕你孤单,特意前来相陪。"
此刻的纪元,游历漂泊后,似在山水中找回几分昔日的真性情,拿起怀前斟满的酒杯,瞟了眼伍骄阳落拓不羁地调笑道:"伍爷这话放二十年前,也许我会信。"
伍骄阳轻轻一笑。
窗外,春风过,两岸又绿,花团锦簇,细心聆听,似能闻到淮南胭脂地的乡音软语与那入云清歌。
伍骄阳忽然抓住纪元的手,道:"许诺与你的事,我从未遗忘。不管此行目的为何,好好享受过程,行吗?"
许诺过的事情?是了,两人相伴,游历大江南北,看遍三山五岳。太久了,久到以为那不过是句戏言。纪元微微恍惚。
罢了罢了,不宽恕他,不原谅一切,不过是苦了自己。韩纪元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能惊动你亲自出马?"
伍骄阳冷冷一笑,举重若轻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小孩子不听话,该管教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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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六皇子顾正凛,出了名的荒唐王爷,平日里半分正经事不干,就会斗鸡走狗,吃喝玩乐。可满朝上下没几个敢小觑此人,一来因为顾正凛母妃一系在大雍枝繁叶茂,二来以严厉苛刻闻名的耀世帝顾写意偏生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诸多维护。再加上顾正凛实在是个荒唐人,正常情况下没人和他较真。
当年顾写意登基不到半年,顾正凛就携家带口来到了繁华的淮南。如今掐指算来,也有十几年的时光了。
淮南商贾数量天下第一,城中处处店铺,各色商品琳琅满目。有人戏称,在淮南,只有买不起,没有买不到。生意人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老板伙计们大多笑眯嘻嘻,皆一副好脾气样儿。可凡事都有个例外,这不,瑰宝古董行外正打的不亦乐乎!
瞧热闹的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中央,也就是古董行门前,几个税官模样的人与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打成一团。旁边一个身穿华服,略略发胖圆头大耳的男子按耐不住,撸袖子就要往上冲。身边的仆从慌忙扯住自家主子不松手,那男子一张圆脸气的通红,大吼道:"放开!爷要教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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