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日我发觉碰见莫怀前的几率大大增加,这小子总幽幽的隔着老远盯着我瞧,我只当看不见。心思我是你恩人,又不是你相好,犯不着这么“深情幽怨”的注视我吧!
又一日,风和日丽的,我在自己院里放风筝。喜来进来报,说是莫小子求见。随意“恩”了一声,不一会莫怀前随着喜来进院,恭敬跪下磕了个头。我懒得理会他,眯起眼遥遥远望已变成小黑点的风筝。够远了!我心叹,抽出随身的小匕首划断了绳子。不一会,已不见纸鸢飞向何处。
回头,莫怀前一改平日冷冷清清的样子,眸光舞动。开口道:“五爷,风筝断了线,没了人控制,终究会掉落在地。”
“那也好过永世被人牵在手里!”我拎着匕首,换了副表情,阴恻恻地盯着他:“你究竟抱着什么心思,为何总在爷身边转悠?想好了再回答,富得宝的下场是上好的例子。”
莫怀前直直跪倒在地,目光坦然:“爷,奴才愿来服侍你!还请爷成全这份报效之心!”
我嘿笑一声:“爷门下不养吃白饭的,你有什么本事?为何要留下你?”
他慢慢绽放出笑容,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肤衬着幽深的眸子,折射出傲然的神情,哪有半分宦官太监们猥琐低贱之态!
“若是日后爷觉得奴才毫无作用,不用爷费事,奴才自会自行了断!”
我被他刚才的神采折服,破颜一笑,摇摇头:“真成了我的人,我自会护得周全。你日后不用自称奴才,我园子里的人都清楚,我认定的,是下属,不是任人侮辱的奴才!记好了。”
听风听雨,喜来李年在旁暖暖的笑着忙活。
他眼中浮出一丝雾气,也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在青石地上磕头。“嗵嗵嗵”的,好似砸在人心上。喜来上前将他搀扶起。
听风柔柔开口道:“主子爷,天气太冷,咱们还是进屋吧。”
我点点头,又抬眼看了看风筝飞远的方向。哎,今年的冬天,过的可真漫长。
雍慧二十年春,边境虽常有摩擦,但多是小规模战斗。雍王朝经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特别是京畿附近,更是繁荣昌盛。
老二老三相继年满十五岁,庆了生的第二日就搬出宫去,顾成双封成郡王,顾天赐封贤郡王,各开府建牙自立门户。顾成双领了工部的差事,顾天赐去了刑部。能出宫着实叫我眼热,真可笑,我现在最羡慕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的年纪!
“主子爷,时辰快到了,更衣吧。”听风听雨取出银白衫袍,腰配水蓝色佩带,都为上好的天蚕丝制成,泛着淡淡的光晕。
我起身,伸直胳膊让她们帮着换衣服。顾天赐前两日上书父皇,说是许久不见自家兄弟,着实想念的紧,想邀我们去他府上做客。父皇大手一挥,准奏。于是除了老八老九那两个断奶没两年的毛头儿,其余都在邀请之列。
虽然和那帮各怀鬼胎、面和心不和的小鬼们一起吃饭是件苦差使。但好歹能出宫一游,仍够我兴奋一阵子。初次出门,即使近在咫尺,父皇还是派了四个大内侍卫随行。小心总归没错,我也就爽快应承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听说过我前几年责令侍卫打死富得宝之事,言谈里带着十二分小心。
刚出门,听风跑着追出来,将一顶雪狐皮小帽带在我头上。转头对莫怀前道:“主子爷伤风刚好,你可要加倍留意些。”
我摸摸帽子,雪狐皮毛柔软光滑,手感极好。莫怀前在那次表忠后被我纳入门下,没成想真收到一个宝。这小子竟身怀不俗功夫,随着年龄的增长,武功越发精近厉害。这些年他不但教我,连带听风听雨两丫头也学了不少。总觉他身世绝不简单,但他不肯说我也就由着。哪天想通说出来,我这当主子的怎也要帮着讨公道!
坐上马车,比想象中好些,没那么颠簸难受。随着“得得”声,马车从偏门行出皇宫。我撩开帘子,看着只在电影中见过的石子路,青瓦房。看着渐渐热闹的街道,看着装扮古怪的人们,想起还身为伍骄阳时的生活,心里颇不是个味。
管他娘的,第一天就决定了的,即来之,则安之。哎,又有些犯困了。
第四章
顾天赐的贤郡王府离皇宫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跳下马车,两层楼高的门脸,“贤郡王府”四个镏金大字高高挂在头上。朱红色大门,俩威严凶猛的石狮子立在两旁,端的是气派非常!
顾天赐听下人通传说五皇子顾写意到了,急忙亲自出来接迎。对这个五弟,别说他,恐怕就连父皇也摸不准猜不透。论课业,他连刚入学的老八老九都不如;论乖巧,从不见他主动讨好父皇或太子。平日话少不说,连表情都欠奉送。事事懒得出头,一出头必定吓死人。虽礼数周到,但骨子里带着冷漠疏离,从不主动招揽任何人。即使这样也有大批人心甘情愿受他驱使,忠心耿耿。一个小小雍华殿,楞是让他弄成铁板一块,找不到一丝空隙。五年前,年仅五岁就有借故诛杀霜妃心腹富得宝,在宫中立威的魄力手段,连无双国士顾先知都对他另眼相看。就凭这点,也不得不让人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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