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知叹气:"其实你也别太恨皇上。"
"我明白。"我道:"既然身为九五之尊,就该将江山社稷摆在第一位。若为了后宫妃子舍弃玉玺,实在是昏君所为。再者过于荣宠外戚,势必扰乱朝纲使大权旁落。况且这些年皇上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已然下定决心帮顾康健扫清障碍助他顺利登基。我就是那块最碍眼的绊脚石,不先找机会拿我开刀才叫奇怪。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顾先知眨眨眼,自始至终盯着我的脸,最后竟一闪而过惊恐的表情。我转过脸,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了?"
"关于太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手指沿着茶杯边沿画着弧线:"确实麻烦,顾康健入住东宫二十多载,在朝中势力远超过我。而且他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少有大臣敢杵逆他的指令,大批人巴望着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日后好升官发财。"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缓解这种压力,只是。。。只是。。。"老厚脸皮的顾先知竟也有说话吞吐的时候。
"哦,你是指他对身为一骨同胞的我生出情欲的事?"我道:"小儿一时生出的荒唐念头,因为得不到手而耿耿于怀。他自小事事心想事成,乍一不随心意,竟多年不能释怀。估计执着久了,如今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最初的原由了。"
顾先知脸上又浮现短暂古怪的表情,向前倾了倾身子,似笑非笑道:"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我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顾先知摸摸鼻子,畏缩的退了回去。
明面上我是彻底被架空了权利的闲散王爷,暗中却忙的人仰马翻。连日将部分暴露的暗夜资产转让,财产损失不计其数,心疼归心疼,下手却丝毫软不得。如今绝不能再让人抓住把柄!
下人来报,说纪元来了。我闻言楞了愣神,早在群臣攻讦我勾结外戚初始,纪元就被韩家禁足。他是怎么逃出韩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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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轻喘着气出现在门口,发丝略微凌乱,行色匆匆。我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的看他朝我走过来。
"写意。"温暖的手捧住我的脸,语气中有掩不住愁虑。"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过来看你一眼。"
"我没事。"我拂开他的手。
纪元扳住我肩膀,仔细端详我的表情,焦急道:"写意,姑姑的事任谁也没有办法的,你已经拼尽了全力!"
我默然。
纪元捏着肩膀的手加大力气:"写意,眼泪并不等于懦弱,如果哭泣能让你好受些,你就痛快哭一场吧。这里不是皇宫,是咱们的家,没有虎视眈眈的敌人,只有我。"
我反手握住纪元的手,抬起眼看着他的盛满忧郁的眸子:"顾写意就是全身都死透了,脖子也是硬的。。。我已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用尽了,再流的,只能是血。"
纪元眼眶慢慢变的通红,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张开双臂紧紧搂住我的肩膀。
即使被拥抱,我也没有丝毫放松的欲望。只觉神经紧绷,思维空前的尖锐敏感。我的字典里没有"束手待毙任人宰割"这八个字。你们这回不把我彻底置于死地,咱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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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春雨贵如油,我合上书走到窗边,听着"滴滴嗒嗒"灵动的响声,心情难得愉悦不少。
"主子爷,赫连王子来信。"怀前幽灵般出现。
我取过信,飞快的浏览。呵,赫连再有几个月就要登基为帝了!估计大雍前去恭贺的不是顾成双就是顾天赐。如果是顾天赐。。。我抿住唇角冷冷笑起来。
后面的内容不外乎风花雪月无关痛痒的废话,随手将信扔进砚台里,看着墨汁慢慢渗透,污做一团。
怀前道:"爷,您在楚亚花费了无数心血,就这么轻易放弃,拱手送给赫连漠月未免。。。"
"我自有打算。"我淡淡接口。娘亲死后第二日,我派人送出一份详尽的名单。"再者,爷做事不会不留一手以备后患。"
赫连漠月,欠我人情可是要加倍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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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日日皆车马盈门,巴结拍马的官员络绎不绝。今日顾康健推了所有约见,备好了酒席等候一位贵客。
"哎呀,太子爷这么客气,不是折杀我嘛!"顾先知笑眯起眼,嘴里说承担不起,面色可是得意的很。
顾康健对他这态度早见怪不怪,笑道:"先生是我的启蒙老师,尊重是应该的。"
酒酣耳热之际,顾康健心里拿捏了会儿该用的语气与措辞,唏嘘感叹道:"最近朝中风波不断,父皇的精气神一直不大好。身为太子却不能替父皇分忧,真乃不孝!几十年以来,您都是父皇身边最得宠的大臣。父皇的脾性爱好没有人比您更清楚明白,学生做事疏忽的地方,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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