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把蔫怂的腿又收回来,色厉内荏地瞪视她:“你这什么意思!我儿子不是好好儿的吗?”
结合林谙方才古怪的一通话,陆惊风隐约猜到点什么,他弯腰凑到他耳边,隐晦地确认:“‘他’说了什么?只要我们敢过去,就动手杀人?”
林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算是默认。
陆惊风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想了一分钟,临场发挥,胡乱编出一套说辞就忽悠上手:“是这样,李处,我们这位同志呢,刚刚接到消息。本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曾经是个狙击手,可能就埋伏在附近,随时准备喂李同学一枪子儿。您要是不听我们指挥擅自行动,后果可就得自己承担啊。”
“什么玩意儿?还狙击手?”李父显然不信他的鬼话连篇,“你知道国家要培养一名狙击手要费多大劲吗?有这么大本事不去抢银行,来盯个普通高中生?你当我小学一年级……”
“诶?李处,杀人犯的思维咱们正常人怎么能了解呢?您好好想想,就您儿子的性格,没人逼迫,会心甘情愿给人下跪?”陆惊风提醒。
闻言,李夫人哽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哭声更急了,咬着手帕恐慌不已:“不不不,不会,我儿子特别好面子,驴一样的犟脾气,平时打死都不低头……”
李父也跟着回忆了一下,自家小兔崽子确实如此。
腿一软,心上顿时凉了半截:“同……同志,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啊,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纳的税一分不少……”
“茅楹,你守在这儿,安抚好他们。”陆惊风整理整理衬衫袖扣,没搭理他,开始部署人力,“林谙,你跟我绕到巷子另一头。趁其不备,我抓捕,你救人。”
林谙皱了皱眉头。
“怎么,有问题吗?”陆惊风很体恤新组员的小情绪。
“要救你救,我不救。”款姐很有个性,凉凉地抛出一句。
陆惊风从善如流,“那好,换一下,我救人,你抓捕。”
任务分配完,各自行动。
抄近道绕向对面巷口的时候,陆惊风终于逮到机会,大跨一步向前,丝毫不避嫌地抓住林谙的手,一把按在自己手腕上。
手背突然被火热干燥的掌心包裹,林谙脚下顿住,眼皮猛地一跳,浑身不自在:“干嘛?”
“别动,那天在电梯里,你就是这么掐着我的吧?哪个穴位来着,当时我感觉有一股电流,差点把我心脏电麻痹了。”陆惊风按着他冰凉的手指,东摸西摸,努力找感觉。
指腹下传来皮肤光滑细腻的触感,宛如在一块被捂热的玉石上来回摩擦。林谙的不自在抵达有生以来的巅峰值,头皮直接炸了,不由分说地缩回手,攥成拳头背到身后,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这人什么毛病,找揍?”
“不是,别误会。”陆惊风慌忙摆手,脸上堆着笑,开门见山,“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有共情能力?包括上次赖美京的案子,还有刚刚,是钱争阳跟你共享了记忆吧?所以你才……”
手上的余热挥之不去,林谙现在听他说话就莫名心烦意乱,面无表情地蹦出三句式:“无可奉告。再问离职。闭嘴。”
不知道哪里又惹恼了款姐的陆惊风很无辜,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你能不能……”
“闭嘴。”
陆惊风被噎得认命,乖乖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林谙这人,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是个纪律散漫、不屑服从组织的头号捣蛋鬼,人生字典里从头翻到尾,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合作二字。
心情好的时候不会合作,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合作。
所以当陆惊风看到式兽大清招呼都不打一个,猝然乍现,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一个猛子蹿出去的时候,心态整个儿炸裂。
“卧槽,我还没准备好。”陆组长被逼出脏话,一头钻进巷子背光一侧的阴影里,跑出被恶犬狂追的速度,同时轻喝一声,“狮子头!”
左手绷带上附着的言灵收到主人的指令,迅速自行解开,一道白光似地飞了出去。
“钱争阳,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寻短见啊,得知你去世的消息我也很自责。”李昭一边垂头跪着,一边小声辩解,“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多讨厌你,之前我们不也一起玩得很好吗?追根究底,我就是看不惯你为那个傻子说话。你自己想想,你帮她,不就是明摆着是在挑战我的威信吗?而你都那么挑衅我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反击,高三那帮人知道了,就不会再把我放在眼里。”
“本来我只是想随便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挺有种,还跟我大呼小叫,扬言要找老师告状,搞得我下不来台。兄弟,真不是我揭露社会的阴暗面给你看,就咱们班那班主任,明里暗里不知道收了我爸多少张购物卡,拿人的手软,你还真以为她会帮你?不是每次都只口头警告一下吗?你说你,帮那个傻妞干啥,她什么都不懂。不懂我们是在针对她,更不懂感恩你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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