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的冰箱也很丰富,梁奎喜滋滋端出鸡汤:“我要吃这个!你们南方人熬的鸡汤很好喝,我妈弄不出这个味,不知道少了什么作料。”
“想吃就吃呗,里头炖了两只土鸡,你想吃多少都可以,要加面条进去不?我先去开火热锅。”
“加一点粉丝吧,我这还有烤鸡烤鸭。”
“今晚吃掉这些后能睡着不?”苏岩很怀疑的嘀咕一句,俯身拧开了炉灶,梁奎端着鸡汤盆子性急地候在一旁等候,闻言笑嘻嘻道:“那就不睡呗,除夕正好守夜,咱们抗一夜有什么不行,明天可以睡懒觉,怕个毛。”
“晚上打游戏?”
“随你啊,要不一起看春晚?”梁奎盯着苏岩的侧脸反问。
苏岩鄙夷道:“春晚结束了”
梁奎惋惜,虽说每年跟家里人看春晚时觉得特别无聊,但今年除夕,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看春晚,和苏岩一起看,似乎并不会觉得无聊枯燥。
鸡汤被倒进锅里,两人候在一旁等,一时半会无人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的火焰声。
苏岩盯着火,梁奎盯着锅。
太安静了,安静地不正常。
苏岩牟然转头,看向梁奎:“为什么你今天来我家?”
梁奎眨眨眼,干脆直接道:“来陪你啊。”
“……为什么来陪我?”
“哪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想陪你,想想就来了呗。”梁奎说的理所当然。
苏岩失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梁奎那样的理所当然。
所以,只有一个梁奎。
“你爸妈不说你?”苏岩揭开锅盖,将粉丝放进去。
梁奎抱着手臂得意洋洋的笑:“嘎嘎,今年我爷爷奶奶在二叔家过年,我爸妈也轻松一大截啊,他们俩比我还得意,除夕一大早就上了牌桌,不到晚上十二点准不会回来。切,他们都在外面潇洒,我干啥独守空闺,我说过来陪你过年,我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初二得回家给舅舅拜年。”
上一辈子,苏岩听到这番话,心里还怪失望的,总觉得梁奎的爸妈要是不打牌,梁奎肯定不会来找他。
但如今苏岩却不那样想,不管梁奎的家里忙不忙,哪怕梁奎只升起一个想法,那份心意却不假。
而且,他真的来了。
世人喜欢用缘分解释两个人的相遇相交相知,一切的巧合,全当是缘分未尝不可。
锅里的鸡汤沸腾起来,浓香飘散。微波炉里的烤鸡烤鸭也热了,梁奎一脚搁椅子上,坐没坐相,喝几口鸡汤暖暖胃,舒坦呼口气,筷子在大汤碗里一撩拨,顿时惊喜异常:“哎哟,我这有三个鸡腿。”
“切,专给你的,两只鸡四条腿,给你三个,知足吧。”
“哈哈哈,那我不客气了。”
两个大男孩,两只鸡炖的汤,算不上什么,几把几把吃了一大半,留一点明天早晨,梁奎还意犹未尽,末了撕了烤鸡腿子和苏岩一人一只,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边看边吃,
苏岩吃太饱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梁奎窝在苏岩脚边,一只脚搁苏岩腿上,一只搁茶几上。
屏幕上正在放转播台的春晚,梁奎正听里头唱歌,苏岩忽然半抬起身,伸手抓了一把爪子,然后又斜躺下去,慢慢地嗑瓜子。
梁奎一见他嗑瓜子,眉头狠狠一跳,身体都崩了起来。
苏岩察觉到异样,莫名道:“怎么呢?你想吃瓜子?”
梁奎摆头,“你很喜欢嗑瓜子?”
“还好。”苏岩不解。
“……”
梁奎不知道该说啥,他能说最近老被怪梦缠绕么。
其实不算怪梦,也不是噩梦。
只不过一个梦总是重复,在学校时梦到苏岩的坟墓,后来回家没梦到了,他松口气。
但就在那天送走苏岩去机场后,他晚上就开始做梦。
梦中是苏岩此时的家,摆设,沙发,甚至破旧程度都一点没变。日历是去年的日历,上面清晰标示‘除夕夜’三个字。
客厅的电视在播放春晚,上面又唱又跳嘻嘻哈哈的热闹非凡,而且电视的声音老大,大得做梦的梁奎想骂人。
可他骂不出来,电视正前方的茶几后,便是沙发上的苏岩。
苏岩穿着一身新衣服,还是红色的喜气羽绒服,头发蓬松,明显特意洗过。
清清爽爽的苏岩独自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大袋瓜子,右手不停的取瓜子规律有序的往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那个梦最怪的地方就在此,他梦了一整夜,苏岩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看春晚,不停嗑瓜子,瞌了整整一夜,他清晰看到早晨来临,苏岩家的窗外逐渐发白。但苏岩豪无所觉,依旧嗑瓜子,像一个专门用来嗑瓜子的机器人,一旦启动发条,就不知道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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