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叶展云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主,凡是工作时间以外用车的,油费都是自己掏腰包。
等在省城买的那辆普桑送过来,他就更不会沾公家便宜了。哪像现在大院里的头头脑脑,接媳妇送女儿,甚至连相好的也敢用公车接送!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周成打圆场道。
“我看啊,叶书记就是白费力气,我老板的手腕多硬啊!昨天拆迁时有一户人家坐门口搞抗议,工作组好说歹说答应了好几个条件就是不成!我老板一听说,立马从公安局派了几个人,连拉带扛把人往边上一扔,推土机轰隆一声,得!成啦!”朱强说得眉飞色舞,杨陆在后边坐着,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暴力拆迁还得意成这样,还有人性没有?!
果然,晚上周南来找他喝酒,顺便倒了一堆苦水。
“兄弟,我说叶书记那边有还有戏啊?”周南闷了一杯白的,郁闷道:“这他娘的葛立洪做事太绝了,他简直把兄弟们当打手使唤!咱是人民警察,人民懂不懂?娘的兄弟都快成人民的阶级敌人了!”
“为了拆迁的事?”杨陆问道。
“不为拆迁为什么?就昨天,葛立洪命令咱们去拆迁的地方拉人,妈的,人家一家三口,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愣把人从地上抬起来堵到一边,推土机三下两下就把人家的房子给推平了,哎哟那老太太哭得呀!”周南深深地叹了口气:“我都不忍心看。”
杨陆默默地给他倒了杯酒。
“我们队上的于三也在那片住,被街坊们指着鼻子骂丧良心!别看咱在外面挺牛气,可就这事……真他妈的抬不起头!”周南自暴自弃地又喝了一杯。
“吃点菜。”杨陆劝道。
“你也别劝我,你就给我个准信儿,叶书记这到底有没有希望?”
杨陆愣住,半晌,才缓缓说道:“有。我信他。”
拆迁办与当地居民的关系进入白热化阶段,每天都大小冲突不断,叶展云曾在会上表示这种拆迁方式不可取,但是葛立洪却自信一笑,说社会要前进总要有一部分人做出牺牲。
叶展云心说不是拆你家的房你当然不心疼,等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老子看你怎么收场!
“叶书记是不是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太轻了?”郑伟民暧昧道。
郑派的几个人都笑了,郑伟民是暗指叶展云管得太宽了。
叶展云平复了一下呼吸,笑道:“怎么会,我现在忙着整理村村通公路的预算书,还是比较忙的。”
这话一出口,郑派的几个人又笑了。
叶展云与李志云的眼睛对上,看到对方流露出一丝担忧。
叶展云心头一暖,心说这古板的老爷子看来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铁石心肠。
省城的热点透视栏目组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郭孝同的嘱托,他们下来时并没有开带着电视台标志的车,而是开了辆普通的吉普车。有热闹不看绝对不是郭孝同的个性,他开着叶展云新买的普桑,乐颠颠地跟着电视台的车来了苍南。
“三哥,我们到了!”郭孝同给叶展云打了电话,停在路边等。
叶展云挂了电话,很快就到了。
两个人寒暄几句,决定不休息,直接到苍南各地去看看公路的情况。
这一次下去,带了些暗访的性质,所以叶展云没有开他的座车,而是由杨陆开车新普桑,带着他和郭孝同下了乡。
记者们一路采访一路拍,苍南的路况实在是跌破人的眼镜,就连电视台的越野车都抛锚了两次,更别提叶展云的新普桑了,铁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电视台的人也兴奋了,这些都是大爆点啊!来之前他们已经到交通厅去查过了,苍南县的村村通工程款项已经拨下了三百万,这笔款项已经足足拨出了半年的时间,但是苍南县各个行政村到主要乡镇的道路仍然是土路,老百姓们出门都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各个怨声载道。
摄制组的人蹲守了两天,把苍南的公路情况基本上摸清了,就跟郭孝同告辞回台编辑节目。由于此事是暗访性质,所以苍南的头头脑脑都不知道辖区内出了这么档子事,等节目在电视台播出后,郑伟民等人还不知道上面发火所为何事。
等匆匆忙忙看了重播之后,郑伟民冷冷一笑,姓叶的小子可以啊,还敢给他弄个釜底抽薪!不过在苍南为官多年,他也不是好惹的!
当晚,他就把交通局局长从被窝里招了过来,两人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讲了一通,终于商量出了对策。
交通局长走后,郑伟民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的例会,郑伟民不点名的批评了某些破坏苍南班子团结的干部,说对方只顾个人小利,不顾集体大利,这种私下里联系外界给苍南招惹非议的作法是非常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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