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他就更加不能躲懒了,这大热的天,成天都在山坡上跑,挖沟挑泥他什么都干。
“哎,三郎啊,这个重,你挑不动,我来我来。”这一日晌午,罗用正打算弯腰去挑一担淤泥,结果三下两下就被旁边一个村人把担子给抢走了。
在他们心目中,罗三郎就是个正儿八经的脑力劳动者,跟这些体力劳动半点不沾边,这两日整天看到他跟大伙儿一起干活,瞅着还挺叫人担心的,他那小身板从前可是伤过的,再被累坏了可怎的是好。
“无事,我挑得动。”大伙儿一块干活呢,罗用也不想搞特殊化。
“你这还长个儿呢,别挑这么重的。”作为西坡村的活招牌,大伙儿当然也希望罗三郎能长得丰神俊朗超凡脱俗了,实际上他长得确实也还不错,就是个头矮了一点点。
村人们私底下其实也有议论,说咱罗三郎就算长不了杜郎君那么高,好歹也得跟林家那亲戚差不多高不是,对,就是那个乔俊林,他俩同岁,瞅那乔俊林都比罗三郎高出一小截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去了长安城以后都吃了些甚,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就是黑黑小小的一个,脾气倔得像头驴,现在可是大变样了,前些天村子里一个小媳妇跟他一起蹲在水沟边洗了一会儿衣裳,还脸红了大半天呢。
“三郎啊,你还是到这边来与我们一起挖土吧。”
“挑担的活儿给他们那些汉子们去做。”
“你个读书郎,哪里挑得动恁种的担子。”
“……”
村人们热络地招呼着罗用,不叫他挑担,尽拣一些轻省的活计给他做。
同样自认也是一个读书郎的林春秋,这时候就黑着一张脸,挑着一担淤泥从他们这些人身边走过,有些人根本没注意到他,有些人倒是注意到了,对他那张黑脸很是不以为意,就林家老六那货,这几日若是换了他是罗三郎,指定就在家里歇着了,还能指望他到坡上来干活?
听闻林老汉最近开始管儿子了,这几日坡上修水渠,也日日都叫他来,听说不好好干活回去都不给饭吃。
也不知道那老汉是真想明白了要管一管这个幺儿呢,还是做给家里头另外几个儿子看呢,他们家那点事现在村里头还有谁不知道的,林老大林老二因为这个林春秋,心里头都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不满呢。
“听闻林春秋那媳妇前两日回来了?”几个妇人一边挖土一边八卦。
“回来了,也就两三日以前,送过来的时候天色都快暗了,这两日也不见她出门。”有知道情况的这时候就说了。
“约莫是臊得慌。”新媳妇进门没多久就被公婆给赶回娘家去了,说她不会做家务,这事换谁谁都得臊得慌。
“也该叫她知道知道厉害,听闻是个不省心的,刚进门没两日,就敢与五郎两口子不自在。”有人哼哼道。
“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她大嫂呗。”
“哎,听闻她现在又……”
“错不了,肚子都大了。”
“她倒是能生,瞅瞅林二郎家的,生了个女娃以后就没动静了。”
“可不,听闻那林春秋现如今在她跟前都不敢拿乔。”
“若是把她给气出个好歹来,那林大郎能答应?”
“到时候肯定就分家了。”
“就他们家那样的,分了也好……”
“……”
林家那边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林大嫂又怀上了,林父开始管儿子了,林春秋媳妇又回来了。
罗用这几日在坡上干活,没少听人说起他们家那些事,啥好听难听的都听了一肚子,越听他就越是觉得,将来二娘四娘她们找婆家,万万要找一个清静是非少的家庭才好,免得日日都要被人说闲话。
提到二娘,二娘她们现在已经到凉州城了。
这凉州城与她们离石县那边当真很不一样,这里穷的人很穷,富的人很富,每日都有许多商贾在这座城池中进进出出,这里汇集着许多西方来的宝石和香料,中原地区过来的丝绸与瓷器,还有各种稀奇又新鲜的东西,当然,也有很多奴隶。
赵琛他们那一家客舍现在还未建好,只是刚刚谈妥了一块旧宅院而已,在把这个宅院拆掉,建出一家客舍之前,二娘她们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她见街面上有人在卖没有挑拣过的羊毛,价钱比离石县那边要低很多,于是便买了一些回来挑拣,打算接下来的日子就做些挑拣羊绒,纺线织毛衣的活计,织好一套羊绒毛衣裤卖给那些往来的商贾,可是能挣不少钱。
至于住所,赵琛他们在一片居民区连着租下好几个宅院,这些宅院都是当地一些富户从破落的穷人那里买来,然后再转手租卖,所以赵琛他们才能一口气租到这么多个连在一起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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