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还请自便。”罗用径自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招呼他二人也坐。
马氏兄弟二人依言各自找了一张沙发坐下,初时还有几分不适应,软绵绵的总感觉没个着力点,再看那罗三郎整个人放松了坐在上面似是十分松快的样子,他们也慢慢调整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待到习惯了以后,便也十分惬意起来。
时人坐塌,原本就是要脱了鞋子坐上去的,于是这时候他们甩了鞋子窝在沙发上坐着,也并不算失礼。
“三郎着实是个会享福的,平白坐个木榻,竟也能想出这般舒适的坐法。”茶烟袅袅之间,马四郎如此夸赞道。
“四郎谬赞。”沙发这东西可不是罗用自己想出来的,他也不敢居功。
“就是这颜色着实也太过素净了一些。”马飞阳说道。刚刚他进这屋子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这罗家不是已经出了丧期,怎的这屋子里还处处白绢的。
“庶人自然是服素色了。”罗用笑着说道。
“啧。”马飞阳反驳:“绢布都用了,你还差这点染色的钱?”
“这绢布可不是我自己买的。”罗用说。
“……”马飞阳一想也是,这罗三郎先前不是从皇帝那里得了许多绢布嘛,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身下这布料好像又更加柔软了几分。
“三郎今日请我二人前来,便是为了这间屋子?”马四郎问罗用道。
“四郎以为如何?”罗用问他。
“三郎可是有心想要经营一间客舍?”马四郎以为罗用是自己想开客舍,想要借用他们马家的人脉关系。
“经营客舍并不容易。”罗用说道:“我先前与那朔州赵氏合作,在他家客舍设了一个小食铺,不知二位有无听闻。”
“确有耳闻。”这件事在他们还没有回离石县的时候就已经听人说过了,这几日回来以后,也曾在县中见过赵琛此人,他那些罐头都还在离石县没有运走呢。
“不知你们马家人,是否有意愿在长安城再经营一家客舍?”罗用直言道。
若是马家人有这个意愿,那自然最好,罗用毕竟还是与他们走得近些。若是马家人没有这个意愿,罗用这一次可能就要考虑一下太原郭氏了,听闻他们家族暗地里经营了不少客舍。
“此事,还需问过家父的意见。”马四郎正色道。
“善。”罗用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年关之前与我答复吧。”
“自然。”马四郎向他举了举茶杯。
正事说完了,剩下的纯粹就是享受了,马飞阳那小子本来就不是个见外的,在那沙发上窝着窝着,竟然打起盹儿来,打完了盹儿又喊肚子饿,罗用便叫了五郎跑腿,让许家客舍那边送了不少吃食过来。
待到午后,外头又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雪,几人坐在屋里,听着外边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口里是香喷喷的饭菜,身下是软乎乎的鹅绒沙发,屋子里烧着火炕,室温不高不低刚刚好。
罗用邀这二人今晚便在这里住下,兄弟俩也没有推辞,待罗用走了以后,兄弟二人也不穿长袍大氅了,拖了身上的衣服各自换上一件又宽又大又柔又软的鹅绒寝衣,那寝衣的衣身足有一人半那般长,袖子也很长,衣领后边还配了个兜帽,若是嫌冷,便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到寝衣里面,再扣上帽子,再舒适再暖和不过。
“阿兄,明日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就在这里住下了。”马飞阳裹着一身雪白柔软的寝衣,窝在雪白柔软的沙发上,对他兄长言道。
“年纪轻轻,怎可如此耽于享乐?”马四郎这时候也裹着一身雪白柔软的寝衣,躺在雪白柔软的沙发上。
“阿兄!咱开客舍吧!”就算没生意,自己住着也好啊!
“应是要开的。”马四郎言道。其实以他目前在马家的地位,开客舍这件事他自己也并非就决定不了,只是这离石县毕竟是他们马家老宅所在之地,家中还有许多长辈呢,这么大的事,他若是一口就给答应下来了,又将那些家中长辈置于何地?
那赵家人与罗三郎合作的事情他先前也是有所耳闻,其实以那许家客舍的人气以及他们那几道招牌菜,若是与他们合作,这家客舍开起来以后,生意定然不会太差。
再加上今日罗三郎给他们展示的这间屋子,如此特色鲜明又舒适度极佳的装潢方式,一定能在长安城中掀起一些议论,只要有人议论有人关注,这买卖自然就能做得起来。
马四郎唯一有些纠结的,还是这个颜色的问题,就怕有些人对这素白素白的颜色心存抵触,毕竟在这个年代,多是只有庶人和正在丧期之内的人才会用这种素白素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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