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这家客舍,既然能引那罗三郎家的食铺入驻,再加上他们马家人的经营,再如何都不应亏钱才对,既然能挣钱,那他自然也就不吝多压一些本金下去,把摊子铺大一点。
眼下正是贞观十年冬季,按西元的算法,乃是公元636年,这一年的长安城应还算不上寸土寸金,但这时候天底下大抵也算很太平了,对外战争的胜利,更是给这个国家的国民带来了强大的信心,这种信心体现在经济上,就是一派兴兴向荣的景象。
因为对市场很有信心,买卖自然昌盛,房地产行情也是节节攀升,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长安城寻摸一个合适的地段开一家客舍,本金少了自然也是不用想。
马家人在长安城经营这么多年,倒是也建立了一些关系网,他们的关系网里面有不少人,都同是这长安城中的商贾。
前些时候马老爹就听人说,光德坊那个卢记酒肆有意转手,因那卢家乃是秦岭人士,近来听闻圣人正在秦岭那边大力推广杜种树的种植,很多当地富户都赶着这个机会回老家发展去了,那卢氏家中几个得力的人物也都被调了回去,剩下一群不得力的在这边,不到一年时间,就把一家好好的酒肆给经营得半死不活,卢家人有意想要转手这家酒肆,只因开出的价钱太高,一时还未有人接手。
说起来,今年这一年,他们长安城中的资金外流也是比较严重,好多人都回老家种树去了,还有不少商贾到那边陲之地搞起了羊绒买卖。
不过等那些人都挣够了钱,早晚还得回长安城来消费,依马老爹看来,趁现在把那卢记酒肆接手下来也未尝不可。
马车在长安城中转了一大圈,马老爹最终还是决定去卢记酒肆看看,待到了地方,他脱了身上那件灰扑扑的羽绒长袍,当即便被冻得抖了两抖,缓缓吸了一口气,下车去找那卢家人谈生意去了。
他这一进去,就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时辰,待他再出来,关于他们马氏商行接受卢记酒肆的事情,基本上便也谈妥了。
第二日,待那马飞阳兄弟二人睡醒的时候,他们的老爹已经交代人去买水泥了。
马老爹这回看来是要砸重金,不仅接手了卢记酒肆,还打算将其好生改造一番,将原本一层楼的建筑改成两层楼,另外还要砌几堵火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二楼的供暖。
随着火炕的盛行,火墙这个东西现在在长安城中也算是比较普遍了,最早是出现在皇宫,后来便有一些高官以及皇亲国戚争相效仿。
发展到现在,长安百姓基本上都已经知道火墙这个东西,只是砌墙不易,平白又要增加许多柴薪消耗,于是普通百姓家中并不做这个。
房屋交接,拆房子,建房子,马氏商行这一次的动作着实很快。
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马氏商行怎的平白就肯花恁多钱财接手卢家人的酒肆,那房子就已经建起了大半。
许多长安城人有些看不懂了,以马氏商行的财力,要吃下那卢记酒肆,绝对也是比较吃力的,他们马家人从前不是以贩卖货物为主,怎的这一回竟然砸了重金要开始搞酒肆?
不过隐隐也有消息透出,言马氏这一次乃是要与离石罗三郎合作。也不知道放出这些消息的人,究竟是在马氏有眼线呢,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瞎猜的,毕竟马氏与那罗三郎同是离石地方上的,很容易令人把他们联想到一处。
而马飞阳兄弟二人,这些日子便主要着力于鹅绒的收购,他们要在长安城这边经营客舍,打算仿制罗三郎向他们展示的那一间房屋的布置方式,却并不需要从离石县那边运送鹅绒过来,直接从长安城周边地区收购便可。
料想那罗三郎当日既然能把那一间屋子向他二人展示,应也是不怕他们学的,只要这边的买卖能做得起来,罗三郎先前囤积的那些鹅绒自然也不愁卖,不过不管怎么说,谢礼总是要送上一份的。
当罗用收到马家人托人从驿站寄过来的信件,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前几日才与自家阿姊说起要在长安城开食铺的事情,怎的事情这么快就到了眼前?
马家人也算很有诚意了,言明会在自家客舍厅堂沿街的位置为他们备下一间铺面,头一年租金全免,从第二年开始,按照光德坊那一带的平均租金水平收取一定租金。
他们这一回买下的铺面位置,便在西市旁边,光德坊南门边上,算得上是很好的位置了,罗用知道但凡是这样的好位置,租金肯定要比旁边街道上的稍贵一些,马家人只收他们与别处相等的费用,这已经是给了相当大的优惠,至于那免掉的第一年的租金,应该就是罗用的创意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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