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那满屋子的荔枝香,林家这些个老老少少的,一个个都被馋得直咽口水,不待老人吩咐,几个儿媳便到厨下去取了调羹陶碗过来。
负责分罐头的是林大郎,他先从坛子里打了两碗荔枝罐头上来,让自己那两个大一点的儿子端去给他们翁婆,然后又打了四碗,分给自家三个儿子,并林二郎两口子唯一的一个女儿。
之后的一碗,林大郎原本是想要打给自家媳妇,所谓长嫂如母,轮也该轮到他了,偏那林春秋这时候已经馋得等不得了,不待林大郎把手里那碗罐头递出去,他自己便走上去一把接了过来,林大郎心中有些不喜,但是看在今日这坛子罐头的份上,便也没说什么。
林家这老老少少十三口人,每人分得一碗荔枝罐头,一个个都吃得极仔细,小口小口地品尝吞咽。
林春秋吃得最快,吃完了手里那一碗,他便端着空碗凑到罐头坛子那边,伸手打算再打一碗,当时林二郎刚好就坐在边上,林春秋那双手刚伸过去,就被他一巴掌给拍开了。
“阿娘你看!”林春秋嚷嚷起来。
“二郎你这是作甚。”林母责怪道。
“你怎不问他作甚?”林二郎回了一句。
“都莫要吵吵了,好好的吃个罐头,怎的又要吵起来。”林老头把林春秋叫过去,将自己手里那半碗荔枝罐头递给他:“吃吧吃吧,都莫要吵吵了。”
林春秋那个没脸没皮的,竟然果真就伸手接过去吃了起来。
林大郎林二郎那两房,见了这情景气都不打一处来,但是看看厅里那些个小孩吃得正有滋味,便也不想把事情闹将起来,再说这时候若是闹起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你们可听闻了,罗大娘从长安城寄了一个罐头回来,那林家兄弟几个吃得都打起来了。”谁能丢得起这个脸。
剩下那大半坛罐头,被他们放到了地窖里,之后一段时间,每天傍晚吃过了晚饭,林老汉就让林大郎他们去地窖打些荔枝罐头出来,每人分得一小碗,津津有味地吃了。
这一个罐头三十斤,他们一家十三口人,硬是吃了七八日,才总算吃完了。
“你说这荔枝罐头,怎就这般好吃呢?”这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母就对林父说了。
“怎的,这会儿不心疼钱了?”林父问她。
“怎就不心疼,若是叫我花恁多钱去买,那是万万不舍得的。”不止林母不舍得,一般人都不舍得。
“贵是真贵,吃是真好吃。”
“五郎媳妇也是有心了,若换了其他几个,定是做不到她这般。”
“听五郎说,她在长安那边虽是请了一些妇人帮忙,自己却也是要干活的,每日天未亮就要起来,夜里有时候还要赶货。”
“哎,年轻人也不能光顾着干活,不爱惜身体。”
“她那肚子怎的就是没动静。”
“前几日我与六郎媳妇说起这事,她竟拿五郎媳妇来与我搪塞,她若能比得上人家一半,我便甚也不说了,就指着她给我生几个孙儿呢,旁的还能指望她什么?”
“二郎也只得一个女儿,唉,也就老大那边不用发愁了。”
“地里的粮食也收完了,不若还是早些让五郎往长安去吧?”
“哎……这般远的路,这来来回回的……”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林父林母便提起让五郎去长安城的事,还道路途这般远,叫他过年便不要回来了,待明年春耕的时候再回来。
听闻耶娘这般说,林五郎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满脸高兴地就答应下来了。
“阿耶,我也要去长安城。”这时候,林春秋突然来了一句。
“你去作甚?”这回林父还未说话,林五郎就先问他了,面上明显带了不喜。
“我也想去长安城看看。”林春秋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你嫂子在那边做买卖辛苦得很,你莫要再去与她添乱。”林五郎板着脸说道。
那一日林母与六郎媳妇言及传宗接代一事,六郎媳妇却攀扯罗大娘,那些话刚好就被林五郎给听了个正着。
再想想从前大娘在家的时候,这两口子也不把她这个嫂嫂放在眼里。
上回林五郎从长安城回来,罗大娘还让她带了好些布料送给耶娘和几个妯娌,结果这两口子该拿的拿了,该吃的吃了,心里却并不念罗大娘的好。
林五郎从小长在这个家里,耶娘偏心那也是没有办法,他与林春秋是亲兄弟,也不必事事都那般计较,但这两口子这般对待罗大娘,他心中便觉十分不喜,更不会让他们去长安城给罗大娘添堵。
“我怎么就给她添乱了!她是我嫂嫂,她在长安城把买卖做得那般大,我不过就是去看看……”林春秋甩了筷子,在饭桌上大声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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