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我这里有上好的玉石,你可要买?都是没加工过的玉石,价钱非常实惠,天气太冷了,你若肯买,价钱算低一些也是无妨。”
罗用他们刚进城门,便有一个胡商凑到他们身边,逮着乔俊林就在那里说个不停。
不用说,肯定又是把乔俊林认成是他们这一行人里头那个主事的了,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回遇见,罗用只管走自己的路,啥也不说,至于那胡人提到的玉石,他也没什么兴趣,二十一世纪穿来的,什么推销手段没见识过,怎么也不能被这点三脚猫给忽悠了。
“这位郎君!你们真的不买一点吗?今年这一场雪下得太早了,与我约定的中原商贾没有按时过来取货,我想他肯定是来不了了,我现在身上除了这些玉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价钱真的会很便宜的……”那胡人小伙儿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罗用循着二娘在信里跟他说过的地址,进了城以后往前走一段,然后左拐……
“你可知道罗二娘的羊绒作坊开在何处?”罗用开口问那卖玉的胡人。
“你找罗二娘何事?”那胡人一怔。
“三郎!”罗二娘这时候许是听闻了消息,正从巷子那头过来,看到有几个人站在巷口,走进几步一看,果然看到罗用正在那里与一个粟特人说话。
“阿姊。”见到二娘,罗用也很高兴。
那卖玉的胡商一看这情况,趁人一个不注意,脚底抹油就溜了。
本来就想宰个肥羊,没想到竟然遇上罗用他们,离石罗二娘的弟弟,不是那传说中的罗三郎又是谁?
啧,之后这三五日,便不要再露面了,等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就会忘记自己了吧,听闻在汉人们眼中,他们粟特人一个个都长得差不多。
“方才那粟特人与你说的甚?你可是买了他的物什?”
待进了院子,罗二娘领着罗用几人到了厅堂之中,给他们倒了热水,又喊人张罗吃食,然后才坐下来与罗用说话。
“言是要卖玉,我们没买。”罗用笑着说道。
“他说他身上没有盘缠了,要把玉石便宜卖掉。”一个黑人补充道。
“啧,莫听他瞎说,我看他一年到头都在这凉州城中,一年到头都说自己没盘缠。”
这时候,一个老妪从厨下端了一大盘糕点上来。
“骗人的?”那黑人吃惊。刚刚他被那人说得心软,差点就从自己身上掏出铜钱与他买了玉石。
“卖货的手段而已。”那老妪言道:“这凉州城中的玉石本就比中原地区便宜,一些远道而来的中原人不知道这边的行情,又被人三哄两哄的,花了高价买了普通货色,还当自己占了大便宜。”
“那便是粟特人?”罗用从前在长安城的时候,与绝大多数长安百姓一般,对于这些胡商,统统都称之为胡人,并没有仔细区分过他们的种族。
这一次要去瓜州赴任,将来免不了时常要与那些胡商打交道,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不上心了。
“便是。”罗二娘笑道。
“粟特人有甚稀奇,在这凉州城中的胡商,多数都是粟特人。”那老妪显然也是一个爱说话的。
招待罗用他们几人的饭食,是罗二娘从半个月以前就开始准备的。
那时候她收到罗用从长安城那边寄来的信件,言是自己要去瓜州常乐县赴任,届时会途经凉州城。
罗二娘当时看完那封信,眉头就皱了起来,京官当得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说要去瓜州。
瓜州恁远的地方,她在凉州城这边,也只是偶尔听那些往来的商贾们说起,就连中原的商贾也不怎么往那边去,大多都是为了挣钱无所不至的胡商们,他们为了做买卖,连沙漠都能穿越,实在不是寻常中原人能比。
又几日,长安城那边传来消息,言是离石罗三郎被贬出京,要到他们陇右道的瓜州常乐县去当县令。
罗二娘听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吃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去了一趟城里的牲口市场,买了两封上好的骆驼,然后又在家中准备了许多吃食。
今日这席面上有荤有素,甚至还有三个金灿灿的蜜柚。
阿普他们几个没有见过柚子,头一回品尝,又是在长途跋涉了一个月以后,对这种甘美清甜的水果十分渴望,几人分吃完了一个柚子,那眼神忍不住又往盘子里另外那两个柚子望去。
“还想吃吧?我来与你们剥皮。”罗二娘看见了,笑了笑,又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柚子来剥:
“别看这凉州城地处偏远,这城里头商贾云集,甚都能买得到。”
阿普大约能猜到这柚子的价钱肯定很高,罗二娘第二次递柚子给他,他便推了推,二娘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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