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得意处,刘珀又要去捏霍临秋的小脸,这次却被躲了过去,霍临秋跑去牛车上找了另一把镰刀,说着“我去收麦”便一溜烟下了麦地。刘珀看那小孩儿一板一眼地在地里干活,阳光照着他的脸微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不过难得有血气爬上那玉似的脸蛋,他就像那观音座下的童子,实在是个漂亮的。
霍临秋都去做活了刘珀当然不能在歇着,他将看黄牛的“重任”交给刘小僖后便也下了地,再次面朝黑土背朝苍天地劳作,方觉这个儿高也不是好事啊!等忙到午时,太阳已到了头顶,这热头是不能再继续了,刘珀拖着刘小僖和霍临秋去一旁的树下坐着,分吃了那几个窝窝头。他是被晒得没胃口,可也知不吃东西下午就没的力气,这地还没收一半呢。霍临秋大概也是如此,他就着水吃了个窝头便躺在树荫下不动了。到底是个孩子,有心无力总是必然。刘珀也硬塞了两个窝头下肚,趁这时间也得好好躺躺回点精神才行。他们仨就刘小僖一人精力充沛,小娃儿也懂事,知道不该扰着爹爹与哥哥,吃了点东西便一人沿着田埂跑别家耍去了。所幸这村儿不大又是民风淳朴,想走丢个小孩儿也难。
到了未时,刘珀休息了会儿回过劲就又准备下地,一旁的霍临秋刚想跟着一起就又被打发了,“水没了,再去拿点水回来吧。”刘珀将手中的空壶抛给他,“等接了水你去找找小僖,这猴儿大中午的都不知跑哪玩儿去了。”霍临秋无法,只得拿着几个空壶走开。
刘珀望着他走远,心里是一阵长辈关怀宝贝的荣幸劲,可惜霍临秋是被关怀了,他刘珀自个儿却没的人来关心。伸伸胳膊踢踢腿,他重又拿了镰刀下地。一人闷头苦干,约莫到了申时,终于听到那便宜儿子清脆响亮的叫唤。
哪知这刘小僖和霍临秋不仅回来了,还带着王家大叔与另一户陈姓农人。刘珀赶忙迎去,小僖扑到他怀里悄悄说,“爹爹是小僖让叔叔们帮忙来了的。”
刘珀朝刘小僖一瞪眼,心想你可真是不客气啊!
正好教训两句小孩子要懂规矩,那边王大叔已经吆喝开,“对不住刘兄弟,我家那地方才整好,来迟了来迟了。”
刘珀哪敢受他歉意,忙说不敢。虚推几句,这些个庄稼汉就都下地帮忙了。有了专业人士,这收麦的速度自是快上许多。等到卯时,活已过大半。众人忙着把割下麦穗装上车,让老黄牛慢悠悠地拉回家。
晚饭当然是去王家吃的。王大叔说要给刘珀伤病初愈庆祝庆祝,特意让王婶备了肉温了酒。可就算如此,那饭桌上的菜依旧只能算简陋。刘珀陪着王大叔喝酒,只把那些荤腥夹给两小的,自己随便吃了些蔬菜。他才从富贵生活里过来也不太介意有无肉味。不过看王家这样,他本想让王婶帮忙再做些日子饭菜的想法终是消了下去。
由于劳作一天,王大叔也没多留他,痛快对饮两杯再吃光了饭菜也就催促他们回家休息去了。一进自家屋子,刘珀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甩上那大炕躺着,这腰酸背疼的劲在放松时逐渐涌了上来,想到明天后天甚至今后的许多个日子都得这样度过,他又是一阵难受,这未来的日子似乎就是黑的,让人都不敢继续过下去了。
吃饭的问题很严重
刘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替他脱鞋洗脚才被惊得坐直了身。霍临秋正把他的脚放进温水,似打算给他洗脚。刘珀被吓得不轻,他可从没想过被一小孩伺候,急忙去阻止,“阿秋!”
“吵醒姨父了?”霍临秋见刘珀醒来忙放下手里的布巾退到一旁,“我烧了水,您早些洗了歇息吧。”
“你这孩子真是……你也够累的,自个儿休息去吧,不用管我。”刘珀想把人打发走,可霍临秋还是站着不动。
“我伺候姨父歇下了就睡。”
“千万别……”话说出嘴才发现这拒绝挺伤人心,子爱利亲谓之孝,古人最重视的便是这孝道。可刘珀这假冒产品根本受不起这礼,怎样都是别扭。他索性站起身趿着鞋将霍临秋抱到了床边坐好,“阿秋啊,你不必顾忌姨父的,咱家不兴这套,你可懂?”刘珀也不是个会劝人的,只挑了简单的语言把自己的想法说个明白,“只管照顾好自己,姨父是个大人,哪能由你来照顾的。”
“可是……”
“有什么可是,谁家小孩不是被爹娘捂着疼着的,我虽替代不了你爹娘,可也不愿你受苦。”说着,刘珀试探地凑近了点,没被拒绝,他用额头抵住了霍临秋的,手臂用了点力,把人整个儿抱到怀里,“我们是一家人啊阿秋,不管之前如何,最起码现在,从现在起,我们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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