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当然也不是抱着高尚的想法,只不过当时接收方财大气粗,难得跟她不出现排斥反应,又允诺会好生替他儿子安排个前程,于是这一条人命便悄无声息地被掩埋。
算来,这时候的顾疏,应该正处在筹集到一笔启动款,然后逼不得已投入股票市场,为他母亲挣治疗费的阶段。殷朝暮记得非常清楚,当年顾疏情急之下投了上海梅林,短短十天便翻了几番……但这一次顾疏知道他有预测能力,也知道他选的不是上梅而是中铝,恐怕选的就不是当年的“梅林神话”而是中铝这一支慢热股了。
中铝慢热,别说十多天,就是十个月,都不一定能翻几番,顾疏如果真受了他的引导,一定会栽得非常惨烈。
他心事重重,明知不该再去管这件事,而且顾疏母亲这辈子也跟他没关系了,但想到那位将好不容易筹到的钱投入中铝,却迟迟等不到收益时,他就很心慌、很心慌。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殷朝暮接过来一看,是先爱先醉酒吧的负责人。他想着应该是对昨晚事情的解释,漫不经心接通:“喂,您好?”
“您好您好,殷先生吧?昨天真是个意外,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有时间,能不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将昨天的报酬结算给您。”
殷朝暮皱了眉,他潜意识里并不想再踏进那家酒吧:“不必了,只是帮个小忙而已,钱就不要了。”
谁知那负责人竟然很执着:“这不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还是要讲信誉的。如果方便的话,您明天过来也成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殷朝暮也不好再推辞,便应下来:“那我现在过去,大约十五分钟后到。”
负责人一听就舒了心,叮嘱道:“嗯,不用到酒吧,在酒吧后面儿那条街,那里是我们的综合楼。”
殷朝暮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挂了电话跟王冬晨招呼一声,随便收拾了收拾就往过走。
年少轻狂(三)
但殷朝暮走到C大西门,就发觉不对了。因为正对着的先爱先醉已经贴上了封条,一些零散的建材装饰物歪歪斜斜挂在上面,很是破败的样子。殷朝暮前世见多了,不用一秒就醒悟这家酒吧已经关门大吉。
被贴封条的酒吧,都是需要协助警方进一步调查的,这家酒吧的负责人又如何还能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想起他这一桩小勾连?殷朝暮二话不说就掉头往回走。顾疏之前话里话外指明这家酒吧不干净,他自然没必要在身体还亏欠的时候,淌这一汤浑水。
但偏偏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号码就是负责人的。殷朝暮接起来,那边还是和和气气的态度:“喂,殷先生吗?还没到啊?”
殷朝暮眼神闪了闪:“嗯。突然来了个朋友,我改天再过去可以吗?”
熟料那边竟先挑起话头:“啊,您不知道,我们酒吧被举报涉嫌倒卖假洋酒,都被封了。您要是方便还是尽快来一趟,明天我们就得配合调查去,今天是公安局给的最后期限,就是让我们把该结的都结了。您看,我们这也有难处不是?您要不信,可以望一望,酒吧都封了,我们也没必要骗您啊!”
殷朝暮听得直冷笑,这负责人欺他年少,竟编这等骗孩子的话来蒙他。前世在京都混了那么久,京都警局运作起来是什么样?就这么一间小酒吧,只要几小时,相关人等都会被干干净净带走,绝没有宽限一日两日的扯皮功夫。除非程式没走到这一步,真正出警,可是有着绝对控制力的。先爱先醉能走脱这一个神头鬼脸的家伙跟他在这儿扯鬼话,除了是漏网之鱼,再没第二可能。
“不用。”殷朝暮望了望崭新的封条,上面写着日期正是当天下午,干脆地挂上电话。
没走出三步,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内容简洁,语气也一改之前的委婉,转而公事公办:“殷先生,麻烦您五分钟内速来取您与顾疏的照片。”
照片?
殷朝暮脸色一冷,他能有什么照片是与顾疏合照的?他能有什么照片是与顾疏合照、还被先爱先醉握在手里的?先爱先醉昨晚才知道他和顾疏的关系,今天就有胆子威胁他,只能是昨晚才拿到手“照片”。
等了大约五分钟,再没第二条短信发过来,殷朝暮才确信的确有什么所谓的“照片”被人拿捏住,而且那东西的分量也一定很重,至少重到他们有把握,殷朝暮一定会赶过去。
他想了想,分别发了两条短信,将来电提示改成震动放进裤兜,才慢慢走进先爱先醉旁边的昏暗小道儿。
这一条街,表面上商铺林里,内里却纵深数里,巷道复杂。殷朝暮一走进这座内有乾坤的街道网,就分不大清南北,只得掏出手机再次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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