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合上后备箱,走过来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眼中蕴着一闪而逝的温柔:“让您担心了。没关系的,只是一点小事,暮生要自己回来住,我帮他把东西带了过来。”
严管事看着殷朝暮扭着脸就是不说话的样子,微微担心。他从小照看长大的孩子有多倔自己最清楚,偏偏现在身体不好,沈倦又去世了,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顾疏。万一顾疏对他厌弃了,少爷可就……
“顾先生,少爷自小贵养,性子难免骄矜,还请你多多包涵担待些。”
顾疏知他所想,只摇摇头,静静说:“暮生很好,是我做错了事,惹他不快。”
其实争执是两个人的事,顾疏却大包大揽推到自己身上。殷朝暮走在前面听见这句话,还是犟着不肯低头,但耳朵尖儿却悄悄红了。
老管事一看这情形,顿时明了。顾疏固然心冷手狠,性格也不讨喜,但不可否认,他对殷朝暮用情至深,迁就到极致。两人闹到不和解的地步,只能是自家少爷不肯服软,断不可能是顾疏委屈了少爷。何况以顾疏从容坦荡的样子看来……多半自有打算……
年轻人的事,他一个老头子就不跟着掺合了。
【那两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呢?】
【公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在大陆玩儿了一手当众出柜,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公开,双方父母与亲朋好友都认可了。】
【喂,不认可的都被你逼走了好么。】
【暮生,难道我说错了?】
【……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
135、番外一 说经年(下)
两个人进了房间,顾疏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往床上一放,直起身就开始一件件摆置:“你先去洗澡,我把东西放好就走。”
殷朝暮看他一个大男人细致地帮自己摆放枕头的位置,还塞了个帽子在枕头底下,心里莫名涌上些复杂的滋味。顾疏这个人其实非常矛盾,一谈公事他就半点情面都不讲,私下却又处处照顾自己的情绪。这次也是一样,知道自己跑出来不想回去,不仅没有强迫,反而提前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儿也带了过来,无非是担心自己认床,睡不舒服罢了。
再次默念:他就是想让你心软,就是想让你心软……殷朝暮果断转身去洗澡。就这样心思不宁地草草泡了二十分钟,浴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谁?”
“暮生,乖,别洗太久。我走了。”
“这么晚了还回去……你刚才不是挺困的么。”
外面静了几秒,然后顾疏平淡的嗓音带着点妥协,听得他整颗心都揪起来。“没事,我回去了。宝贝晚安。”
殷朝暮僵住,心里乱乱的,咬一咬牙,暗道坚决不能心软,便沉默了。又过了一会儿,再没听见动静,这才起身出了浴室。外面的卧室大灯都关了,只开着床头小灯,昏黄的光芒中,床上那一床被子显得格外松软。床边另一侧摆了个花瓶,瓶子里插着两朵绢花,但殷朝暮知道这绢花其实是伪装成花朵模样的加湿器——那是顾疏为照顾他身体特意买来,每晚都摆在两人床头柜上的。
桌上放着一杯水和两小瓶药,药瓶旁边还摆着一碗冰糖。
【对方做什么(或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大概是……他委屈的时候默默不说话,但还是温柔地替我付出,这种情况完全没辙。】
【一般他做什么,我都有辙。】
【呃……顾大哥你这样嚣张,会不会不太好。】
【不劳费心。】
【好吧,我们接着往下走。】
“少爷?我可以进来么?”殷朝暮微微回神,“严叔吗?进来吧。”
严管事推开门,对屋里的摆设显然略略惊讶,随即笑起来:“看来顾先生已经帮少爷布置好了。他有心了。”
殷朝暮说不出话,严管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叹口气:“少爷,刚极易折,两个人过日子,哪能十全十美呢?夫人在世时百般看不上顾先生,最后却默许你二人的事,少爷有没有想过是哪一点让她松口呢?”
殷朝暮苦笑:“严叔,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为他说话,那就没有必要了。不用旁人提醒,我也知道顾疏虽然千般错处,对我却没话说。”走到空调控制板那边看了看,上面显示温度为23℃,正是之前他每夜入睡前最习惯的温度设定。“但是有些事情,我可以理解,却没办法为他妥协,严叔你一向知道,我有自己的坚持,不能变。”
严管事笑了笑:“少爷聪慧,老头子确实想为顾先生说话。不过没有强迫少爷为他妥协的意思,只是想给少爷讲一件事。您还记不记得当年手术之前夫人曾单独与顾先生有过一席倾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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