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顾疏将小指举到眼前,一丝红痕赫然在目,再看床上翻了个身又睡过去的罪魁祸首,真心怀疑这家伙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
“算了,陈老师您去休息,今晚我守夜。”
“啊?那可不成,没这个规矩,怎么也不能让学生守病房啊,出了事儿算谁的……”陈校医其实上了年纪,凭她的老资格跟来军训本就是混日子的,没想到临回校出了这档子事,当真闹心。再瞅瞅顾疏被殷朝暮拖着一只手不得不低着腰挨床站的样子,脸上还是云淡风轻,但总觉得有一丝狼狈。“没事,六点钟吹早操号,就两个小时,不会有问题。”
没想到港岛的小同学还挺黏人,老校医心底也不想守夜,听顾疏这样说,干脆就坡儿下驴,“那行,小顾你给多看着点儿,这破地方床也没几张,”再瞧瞧殷朝暮无意识拉扯人家袖子的举动,陈校医难得打趣儿道:“实在不行,你跟那同学挤一挤,不是病毒性发烧,不会传染的。”
“……”
“啪”的一声,医务室的灯灭了下
13、素笔丹青(二) ...
来。顾疏看着完全自顾自睡着的家伙,挑挑眉,果然他刚刚就不该一时心软凑过来。
第二天早上殷朝暮在嘹亮又让人忍不住骂脏口的集结号里恢复了意识,或许是连着来大陆的水土不服一起发作,这一次发烧来的气势凶猛。此时大病初愈的身上酥酥软软,比起外面一层晨雾带来的寒冷,被窝里那股子热乎劲儿更令他舍不得起来,于是干脆眯着眼继续睡。
他从前睡多软的床都没什么特殊感觉,结果这一趟下来睡个破木板儿竟睡出慵懒来,可见军训还是磨人……
只是他想接着睡,有人却没眼色,那边儿唧唧呱呱兴奋无比的少年嗓音,一听就是陆维这小子来了精神头儿。那小子正对着不知哪个倒霉鬼乌拉乌拉讲两人昨晚的经历。一起性质恶劣的绑架到他嘴里竟轻飘飘没几句话带过,殷朝暮迷迷糊糊听得好笑,却也暗暗放下了心——
死小子这样能吵能闹,看来是没大碍。
殷朝暮蹭了蹭枕头,一点儿都不想起来,忽听陆维压低了音量神神秘秘地说:“学长,殷少还没醒呐?”
学长?
接着有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嗯,没醒。”
殷朝暮身子僵住了,这不是……
陆维接着说,“那我问你个问题啊,昨晚那群人说要把殷少弄到那种地方去,是不是搞错了啊?我是说殷少穿的这么体面,虽说长得比一般人白了点儿,到底还是个男孩儿,就算被卖掉,能卖给谁啊?咳,你懂我的意思。”
陆小维明显处于一种求知若渴的状态下,声音即使压低了也带着浓浓的疑惑,不难听出这个关于作案动机的问题应该困扰了他许久,但殷朝暮这边一张老脸羞愤的都快滴血了。陆小维,你行!哥小瞧了你!
顾疏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微笑意,“嗯,我懂。”顿了顿又续道,“咳,其实某些有特殊喜好的男人,专门找些像女人的男孩儿去玩儿。像殷学弟这样的……”似乎他也觉得难以启齿,沉默了一会儿,竟跟着陆维来了句,“咳,你懂我的意思。”
“男人?!”一声明显拔高的变调之后,陆维淡定表示,“我懂。”
“……”像女人……
殷朝暮觉得自己不能再装睡了,于是拉下被子坐起身,朝那两人看去。时值晨光初现,窗帘因为顾及他还没醒也一直拉着,晕红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窗帘打进来,撒了一地的碎金。殷朝暮位置正对窗户,只得用手指遮了眼去看:靠着窗的那张病床上陆维正给自己套军装,一边还冻得龇牙咧嘴直哆嗦。他旁边床柱上斜斜倚着一人,身材修长,仅着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左手端着杯热水,另一手扶着左手手肘,姿态随意。
殷
13、素笔丹青(二) ...
朝暮沉了脸色,感觉到手上一直握着某样东西,拎起一看,却是一件普通的男式外套。他也猜不出陆维没事儿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自己攥着是什么意思,但好歹也跟他处了半个月,有些感情,此时见那两人气氛融洽,还有那两句要不得的“我懂”,都令他本能地反感。于是下意识出声打断,“陆维,你衣服落在我床上了。”
陆维套好裤子一跳起身,见殷朝暮醒了,白白净净的脸上透出喜意来,两步抢过来握了握他的手,“唔,还好还好,不烧了,不过我哪有衣服落在你床上啊?咱俩又不是睡的一张床。”
殷朝暮一怔,随即将陪了自己一晚、被体温熨热的男式外套扯到陆维眼前,打算给他来个证据确凿。“这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陆维一看,顿时笑起来,“殷少呀殷少,这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嘿嘿,指不定是哪位田螺公子照顾你一整晚,留下的‘羽衣’呢。我都问清楚啦,顾学长说了,这个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可能的。咳,你看人家不留名地跟你睡了一晚,你不如卖给他吧?哈哈~”
52书库推荐浏览: 殷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