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小举人的记忆,信上的字迹不属于家中任何一人,倒像是杨氏族长的手书。
信中道一切都好,只让杨瓒专心考试,余下再不多提,愈发显得情况不对。
通读三遍,杨瓒无法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多心。
“杨土。”
“四郎何事?”
书童正啃着炊饼,听杨瓒出声,忙一口吞下,差点噎到。
“你去请快……不,你去寻伙计,说我要用饭。”
“哎。”
书童答应一声就要离开,又听杨瓒道:“顺便问一问,送信的快脚家在何处,近日里是否还会来客栈。”
“四郎还要送信?”
“不是,我有话要问他。”
“四郎要问何事?”
“无需多问,照做便是。”
杨瓒少有如此疾言厉色,书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忙推门离开。
坐在桌旁,杨瓒知道自己有些急了。
然心中揣着事,实不好同书童明说。
假如杨家真生出变故,必和闫家脱不开关系。不确定的是,闫御史是否牵涉其中。
杨瓒捏了捏额心,很是头疼。
古时交通不便,后世一通电话的问题,换到现下,却成了实打实的难题。
此时,杨瓒只想到两家宿仇,半点未同缇骑囚车联系到一处。如他知晓此间的联系,也不会满心乱麻,始终找不到线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杨老爷要见我族叔?”
书童来找,伙计立即端着碗碟,亲自送上二楼。
行过礼,笑着对杨瓒道:“小的族叔住在城郊,家中有一老母,并无妻儿。今日刚到家,恐要去官府交换路引。若杨老爷不急,小的明日早起出城,给族叔递信,让他来见老爷。”
快脚刚回神京,不及返家便给杨瓒送来书信,已十分难得。听伙计所言,杨瓒心知不能强求,再急也要等上一日。
好在殿试是在三日后,只要快脚不离京,总能问个明白。
“如此就劳烦小哥儿了。”
“不劳烦、不劳烦!”
伙计连连摆手,哪敢接下这话。得了赏钱,更是笑得眯了眼。
上房这几位老爷都是身价不菲,前途不可限量。手头又大方,他乐得做人情。
若不是族叔住在城郊,距此有些远,出入要经城门卫盘查,着实有些麻烦,他今日就能送信。报出杨老爷的名号,掌柜定不会拦着。
伙计笑着行礼,退出客房。
四菜一汤,热气腾腾,引得书童馋涎欲滴,却引不起杨瓒半点兴趣。勉强用了小半碗饭,颇有些食不知味,干脆放下筷子。
“我用不下了,你多吃些。”
进京后,书童常与杨瓒同桌用饭。听杨瓒此言,半点不觉有异,捧起饭碗,大口扒入米饭,不一会,菜饭就下去一半。
食不言寝不语。
杨瓒看着书童用饭,焦躁倒也平复些许。
三大碗饭下肚,菜汁都被拌着米饭下口,杨土才抹抹嘴,放下筷子。
见杨瓒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带着稚气的圆脸通红。
“四郎,我吃得多了……”
“无碍,能吃是福。”
杨瓒心情稍宽,笑道:“唤伙计来收拾吧。我今夜不读书,你拿上两角银子,去东市买些笔墨回来。”
“笔墨?”
书童诧异,四郎不是还有?
“去吧。听说东市的糖人做得极好,糖葫芦也不错,剩下的银钱应是够了。”
书童脸色更红,讷讷的应了两声,出房门去找伙计。
四郎压根不喜食甜,必是听到自己念叨,记在了心里。
书童狠狠拍了自己一下,离家时爹娘说什么来着?照顾好四郎,不要动不动就嘴馋!现在倒好,四郎忙着应试,还劳神想着自己!
他一个伺候茶水笔墨的,得四郎这般,当如何回报?
书童红着脸,眼圈竟也有些泛红。
伙计看得奇怪,莫不是被杨老爷骂了?
“休要胡说,我家四郎才不骂人!”
书童气怒,伙计被喷得莫名其妙。挠挠脖子,想想怀里的赏钱,麻利的上楼收拾碗筷,不和这小子一般计较。
当日,书童去往东市,不只带回笔墨糖人,还带回了一个让杨瓒心惊的消息。
“四郎,我听人说,宣府的镇守太监犯罪,被押入大牢!”
“你可听确实了?”
“我还特意问过,没错。”书童放下笔墨,道,“直接是锦衣卫拿人,顺天府没贴告示,也不晓得是犯了什么罪。”
这么说,他白日里见到的是宣府镇守太监蒋万?
想起擦身而过的囚车和锦衣卫,杨瓒的眉头越皱越深。
“那个姓蒋的最是贪财,他被押走,说不得今年涿鹿的税粮能少上些。”
杨瓒年少中举,终究少了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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