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姓苏,单字一个影。”
林照月将汤药递给他:“这种时候,苏姑娘可以换回自己的脸了。”
却听面前的人,眉目流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甜糯的声音说:“姑娘?谁跟你说,我是女子了?”
林照月神情不变,从善如流:“苏公子,很喜欢办成女子吗?”
苏影吃吃的笑,那张属于顾相知的脸,便露出三分无辜纯然,七分的风情高傲:“你错了,在我们画魅,没有男女,只有美人。画魅的人最多的不是衣服,是美丽的脸。”
他微微倾身,抬着下巴,楚楚美态,身姿优美动人,向林照月手中的药碗靠近,直接就着他的手啜饮一小口。
苦味让他眉目颦蹙,舌尖微吐,却嫣然一笑,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美貌既是一切。少庄主喜欢这张脸,我心悦少庄主,这样难道不好吗?以她的身份,你永远也不能亲近。而我,就喜欢公子这样清贵冷静又温柔干净的人。”
他的左手,试探地接近林照月线条温润的侧脸,带着几分痴迷:“有了我,你不止可以拥有顾相知,你会拥有天下所有的美人。就算是,白帝城主也可以。”
林照月缓缓地笑了,眼底一片清澈澄明,他冷静地说:“那张脸自然很美,但只有它属于顾相知的时候,才有让我生让我死的能力。其他任何人有这张脸,对我而言,就像是黑夜里亮极的烛火,如果不熄灭,就会难以安睡。你明白吗?”
那话说得太温柔了,或者他的神情太过俊美好看,苏影迟了半拍读懂这番话。
他的神情微微一凉,不解不悦还来不及生出,便见林照月端着药碗凑近他。
那声音沁凉,悦耳动人,说:“你伤得不轻,既然不愿意喝药,那在下只能换一种方式让你喝了。”
苏影的唇角微翘,眉宇却一丝冷傲轻慢,什么样的方式?他就不信,对着这样一张脸,有哪个人能忍心动粗。
林照月神情冷静,清风朗月一样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晦暗阴翳。
那药碗离苏影的唇只半分,便停滞不前,并无丝毫强迫的意图。然后,稳稳地向右倾斜,黑褐色的汤药一分不漏,全部浇到被白布包扎好的胳膊上。
那翻江倒海的痛意骤然而来,苏影却突然动也不能,生生白着脸,满头冷汗受下来。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发白,许久才有斒斓光影,恢复光亮。
做着这样的事,林照月的神情却还是一如往常的高雅无暇,没有一丝阴狠危险。他的眼神也仍旧清澈温润,如子夜白露的江天月光,让人心动,念念难忘。
直到最后一滴汤药滴尽,林照月将碗随手放回托盘。
他的人也在房间中间的桌椅上坐下,并没有为苏影解穴,沁凉的嗓音冷静矜持地说:“苏小姐,或者苏公子,今夜你或许可以想想,你有什么价值筹码,可以换取一条命。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希望,那不是你我最后一次的会面。”
林照月走了。
留下仍旧被点住僵坐的苏影,他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只得满腹咒骂,眼中半是怨恨愤怒,半是委屈恐惧。
林照月临走前那句话的意思,虽无半分杀意,却带着直接明了的最后期限。
若是明日自己不能让他满意,恐怕以他是真的不会留自己的性命。
自从得到第一张美丽的面容开始,他就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小觑,对方的眼里连他的影子都没有。
真是个神经病,疯子,他是瞎了吗?对着这样美丽的脸,他竟敢这样对待自己?
气到发抖,心跳炸裂一般,血气上涌,但是苏影的心中,除了从未有过的怨恨,还有从未有过的兴奋。
如果说,之前对林照月的兴趣只是收集癖作祟,现在,这个人便成了于他而言,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他越是怨恨,越是生气,越是恐惧,就越是激动发抖。心中甘美的刺痛,让人上瘾。
“我真是,好喜欢你啊。喜欢到,有生之年,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
然而,第二日一早,林照月再来的时候,苏影却乖得不得了。
林照月为他解开穴道,他干哑的咳嗽两声,动作僵硬地遮了一下脸,看不清是怎么做的,便变成了一个清秀忧郁,雌雄难辨的青年。
这次,他颤抖地接过林照月递来的药碗,先道了一声谢,才仰头喝下。便是苦,也只眉尖微皱了一下。
不等林照月问话,自己就主动说:“我是画魅的画使,假扮顾相知,只是某位雇主知道闽王的人对顾相知不利,让我替换保护她十天。我们并无恶意。若是少庄主不信,我可以修书一封给我们魅主。你有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