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少女惶惑的眼睛,平静地说:“他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碰你一下。我保证。”
素心眼里的泪水盈眶,哽咽:“可是……衣服……”
微生浩然笑了一下,眼里有些无奈和尴尬,他身体微晃,真诚地说:“啊,这个,虽然我站在门外阶下,但是……的确是你自己睡梦中扯脱的。”
素心:“……”
沐君侯红颜知己遍天下,对这种少女赧然朦胧的微妙情绪,一点也顾不上在意。
他只感觉到荒谬:“你的意思是,淼千水半夜不睡跑到素心姑娘房间,站在床边却什么也没干?那他来这里是做什么?他梦游来给姑娘盖被子吗?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微生浩然平静地看着沐君侯,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什么也没有。
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沐君侯,说:“事实就是——他没有梦游,他是清醒的。他也确实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做。而我,的确杀了他。”
沐君侯摇头,他的脑子有些疼:“我的确不适合动脑子,但是,这说不通,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是不是想保护素心姑娘的声誉,故意这么说?”
素心也带着哭腔:“微生哥哥,都是我冲动害得你,你不要管我,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我不怕被人指点说笑。”
微生浩然脸上的神情变得冷淡自嘲,他淡淡地说:“事实和实话,总是人们所求,又不愿意相信的。但很抱歉,事情就是这样。沐天疏,以后别带她来了。你若是还要找那狗屁的真相,也不用来见我了。”
“微生哥哥……”
他一脸漠然地看着难以置信的少女,冷酷平静地说:“素心姑娘,你于我只是一个普通相识的女子,我可以把你当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但是,我这个人素来自私惜命,你还不至于叫我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维护可笑的名节。名节是什么?你可见过哪个男人会因为被人看了摸了几下,自觉被玷污,寻死觅活的?我有今日,也与你无关,只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素心茫然若失,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那冷淡陌生的目光中不断后退,终于白着脸跑了出去。
沐君侯叹息:“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朋友直说?”
微生浩然眉头挑起,下巴轻抬,几许矜傲清高笑意,嘲讽也寂寥:“我这个人出身微寒,满身的市井气,愤世嫉俗又说话难听。便是穿了龙袍都不肖太子,上不得台面。从小到大唯有你一个朋友,只可惜君侯是个难得的好人,却不是我的知己。这件事很简单,只是你这样的好人无法理解。这件事也很复杂,或许就算我死,于局势也无意义,却仍旧不得不做。所以,你不会懂我为什么,也不必懂。你跟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好好好,微生浩然你真是好,我今日才知道,相识二十年,我沐天疏在你眼里,却只配做个酒肉朋友。”
沐君侯冷笑几声,也被他气得拂袖离去。
微生浩然见他离去,也很气了:“探监连酒肉都不带,还好意思自称酒肉朋友?滚滚滚,以后别来见我。”
监外的狱卒听了,忍不住咂舌,不愧是杀师的疯子,都这境地了,前脚气走洛阳来的大人物,后脚气走南楚君侯,这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味了啊。
……
沐君侯铁青着脸离去,一整天跑来跑去,一口水都顾不上喝,微生浩然这混蛋却这么对他。
夜色朦胧,沐君侯走在这临安街巷,心中除了怒意更多却是寒凉。
他相信微生浩然没有说谎,那么,事情便比他所见更为复杂。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让这惜命贪生的老狐狸,不惜去死也对他一语不发。
阴云密布的夜色天穹下,一身缟素的少女回头,眸光冷得像一道寒冰利刃。
她惨无血色的嘴唇,如同枯萎的花瓣一样:“我不管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说,明日一早,我就去击鼓鸣冤。你帮不帮我?”
沐君侯神情冷凝:“素心姑娘,事情或许不只是你我看见的这么简单,你莫要冲动……”
素心惨笑着打断:“我知道为什么,他是想要保护那个禽兽的声誉。你以为微生哥哥才华横溢,为什么十年来却籍籍无名,甘愿假扮做别人的影子?因为这禽兽最爱惜他的名声,他对微生哥哥有恩,这是拿恩情绑架了他。而我像瞎了一样,从不往那里想。你不帮我没关系,我也不是去为他微生浩然,我是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沐君侯露出一丝恻隐:“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就是,要么他依旧维护那禽兽,而我就以诬告罪,陪他去死。要么他改口说出实情,我们两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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