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
直到那线条清冷的唇,因为被亲吻变得暧昧柔软,染上人间七情六欲,顾矜霄才收了手。
尾音极轻的声音,华美略显淡然,在他耳边问了一个问题。
鹤酒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白纱蒙眼的脸,露出微微动摇不稳的克制隐忍,耳朵和面容染上薄红。
那句问话,却空谷回音一样,不断的在脑海回荡。
每回想一次,心跳得就更快更热一点。
……
钟磬在那座唐风庭院里,迷路了,昼夜不知。
就在他耐心尽失要直接拆了这里的时候,穿过一个回廊,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白衣青羽。
怒气冲冲,桀骜狂妄的脸立刻隐隐的委屈,孩子气般的纯然:“相知,我不是故意消失不见,鹤酒卿他故意让我找不到……你,你是谁?”
他脸上所有无辜清澈的表情都水洗一般干净,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人。
第一印象是,煞气很重,危险可怕,跟自己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印象才是,男人生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跟相知好像,怎么给人的感觉却差别这么大?
那张脸在男人身上过于俊美精致了些,愈发加重了眉眼的危险凌厉。眼尾的郁色淡淡,瓷白得有些透明的肤色,却让那双寒潭无波一样的眼眸,显得晦暗复杂。
一般人若生得这样出彩的眉目,便会叫人觉得权欲野心极重,必是高高在上,倨傲尊贵,杀伐决断的一方枭雄。
但这个人的气质却极为清正,正而威仪。这样的人,越是庄重严谨的装束,越是出彩。最好一身毫无杂色的玄衣,或张牙舞爪的金龙衮服。
可他却穿了清贵儒雅的白衣青衫。就像那张危险凌厉的面容,神情却再沉静不过,甚至有些淡泊寡欲,超然物外的味道。
气质复杂矛盾得,叫人越发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钟磬来的时候,顾矜霄正披着薄衫,坐在庭院里泡茶。
听到他的话,顾矜霄回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投茶、洗茶、暖杯。
斟完两盏茶,一盏轻轻推到面前,他才平静地答道:“顾莫问。”
钟磬抱臂,一只手支着下巴,略略侧着头,下巴微抬看着他的侧脸。
长眉微挑,眉宇的神情慵懒又轻慢,线条凌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又漫不经心。
他当然知道这是顾莫问,来这汀洲小筑第一天他就见过鹤酒卿怀里的顾莫问了。
但是,当时对方是闭着眼睛的,跟现在的感觉,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似得。
反正对方当时也不在状况,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见过他,还认错人了?
鹤酒卿心心念念喜欢得不得了,连顾相知都能疏离冷淡的人,他好奇一点也不过分吧。
“顾莫问?相知的哥哥,白帝城主极道魔尊?鹤酒卿的情人?”
钟磬脚步轻慢,猫科动物一样轻盈慵懒,不紧不慢绕到顾矜霄面前,居高临下垂眸,一眨不眨看着他。
早在林幽篁时候,魔魅的这种区别对待的德行,顾矜霄就已经很熟悉了。
他眉睫抬也不抬,淡淡地说:“坐。”
钟磬顿了顿,懒洋洋慢吞吞地坐下,一手托着侧脸,潋滟的桃花眼虽是笑着,却幽隐得凉薄锋芒。
五月仲夏,在这样的气氛下,偏似忽然到了凛冬。
钟磬一瞬不瞬看着他,另一只手却落到斜前方的茶盏上。
“那盏不是给你的。”
钟磬顿了顿,依旧端起来,轻轻的嗅了嗅就放下了。
轻慢眼眸微眯:“好茶。”
顾矜霄抬眸,平静地说:“你连林幽篁时候的记忆也没有想起,对于找鬼剑解开封印,却不着急。”
钟磬半阖了眼眸,若有所思的样子,语速不紧不慢:“你怎么比我还急?听风阁的曲天天传唱,说昔日血魔和琴魔关系匪浅。他死了,琴魔顾莫问一怒之下要天下武林陪葬,眨眼之间死人谷堆成尸山,若不是琴医顾相知一力抗衡救人,此刻,你就要成为手染鲜血的魔头了。离天下公敌,只差一息。”
他轻轻眨眼,桃花眼弯弯,眸光潋滟,脉脉多情,一瞬不瞬看定他:“是,为了我。”
顾矜霄平静饮完茶水,眉睫垂敛不抬,淡淡地说:“你当魔魅以前,是不是公狐狸精变得?”
钟磬眼里微微一凛,眯了眯眼,那张与鹤酒卿极像的脸上笑容幅度不大,却越发冶艳风流。
他轻慢懒懒地说:“顾兄是顶级的方士,你说是,在下就当是好了。左右在下什么也不记得,只好任你欺负。既是为了顾兄,在下受点委屈也不打紧,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声音素来清冷淡漠,实则并无半分妖娆,退一步说,那也是危险藏锋的妖邪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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