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也僵持不下,一个要当道主,另一个想劝阻。
于是,司徒铮和沐君侯也打起来了,以比武结果定输赢。
司徒铮如果能拿到沐君侯手里的鬼剑,沐君侯就不得再劝阻他。
这两人的武功,一个师承司徒信,司徒信又从师司徒黎,昔日道主的武功何止是绝顶。
沐君侯成名江湖多年,从未杀过一人,所有想杀他的人却都被送进了大牢。
他少年之时,鹤酒卿曾与他有半师之谊。
两个人都是当世罕见高手,司徒铮今日才是展露光芒之时。
一时之间,所有杀红了眼的人被两人的声势所慑,就像群狼听到头领的啸声,顿时一个个偃旗息鼓,一眨不眨围观这场世纪之战。
雪岭祭坛之上,飞沙走石,剑出寒霜。
翡翠湖上,一叶扁舟。
如镜水面被远处山上的剑气所慑,满湖不断震起微波,层层涟漪,如水面之下的世界在下雨。
船上的顾矜霄,看着桌面杯盏中微波荡漾的酒,酒色倒影着满天繁星,也在如梦摇曳。
对面红衣墨裳的魔魅望着湖面的漫天繁星,手指浸到舟外的水波里,轻轻划过。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顾矜霄看着他脸上清浅却美好的笑容,轻轻地说:“夜色真美。”
这个世界每一天的夜色都很美,但跟喜欢的人一起,就会美到一生任何时候回想起来此刻,都记起夏风轻薄抚过肌肤的恬然心动。
鹤酒卿掬起一捧湖水,那水在他的掌心被术法凝住一滴不漏。
他笑着将掌心的水捧到顾矜霄面前,清冷声音薄暖温柔:“送给你。”
顾矜霄垂眸,那人掌心的水湾里有明月星辰,有他还有自己。
被术法就此定住了此刻幻影,顾矜霄伸手接住,却被那人微凉的手指温柔握住不放。
“鹤酒卿,你醉了吗?”
“嗯,我醉了。”那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唇边轻轻浅浅的笑着,墨色眼眸盈满天河星光,他的神情却清寂。
那双眉眼生得很好看,澄澈又安静。
像梅花温软枝上雪,月光落满孤天长夜。
“这么看着我,想说什么?”
鹤魔魅歪着头想了想,安静又认真地看着他:“你真好看。”
“谢谢。”
顾矜霄将手心被术法定住的水收起来,然而手指还是被拉着不放。
“松开手,这样我没法抱你。”
鹤酒卿安静地说:“抱着就不能看你了。”
这只鹤醉了以后,就空前的黏人。
最后,两个人并肩躺在船上,这样就可以拥抱同时看到彼此了。
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有意义无意义的话,晚风吹拂水色清润,涟漪生出星辰一样的花。
鹤仙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这是他百年前创建的天道流,生死存亡何去何从的重要之际。
顾矜霄仿佛也忘记了,他跟钟磬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从头到尾不曾关心一句。甚至没有问鹤酒卿,为什么要扮成钟磬的样子。
说着说着,顾矜霄像是要睡着了,枕着他的肩闭上了眼。
鹤酒卿垂眸看着他的睡颜,看着那垂敛的鸦羽睫毛,眼神温柔得毫无分量。
那人睡得并不安稳,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真吵,是不是?”
鹤酒卿轻轻挥手,就像拂去一缕青烟。
淡淡一瓣水汽凝成的雪片飞走,飞到远处的山石祭坛,飞到雪岭上相持不下的大战。
司徒铮嘴角溢出血丝,眼神坚韧,抓着鬼剑的剑柄。
剑身在沐君侯的掌中稳稳,他虽让司徒铮拔不出这剑,却无法战胜压制他。
两人相持已久,谁也奈何不了彼此。
再进一步,就要看谁看以命相博,踩着对方的尸体拿下最终胜利。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眼里锋芒锐利和温情坚定相撞,彼此都知道,对方绝不会退让。
那便战吗?做不到。
司徒铮不能杀沐君侯,沐君侯也不可能杀司徒铮。
只能继续,看谁的意志力挨到最后。
轻轻飘飘的雪,逆着纷杂的山风冰雪,落在这被争夺的剑身上,就像冰冷骤遇炙热。
那声音很清脆,像咬了一口夏日甜甜的脆梨。
鬼剑断了。
断的是真的鬼剑,天道流道主信物,不是什么伪剑。
剑首一半在司徒铮手里,剑鞘那一端在沐君侯手里。
两个人都愣住了。
很快又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才觉得几乎力竭,相继坐在地上,勾肩搭背继续笑。
笑他们可笑。
是啊,何必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并不一定要做一个选择,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大可共存于世。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天道流?一个由道主带领,另一个只有七星长老。
时间终有一天会告诉大家最终的结果,毕竟一切都要交还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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