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慢。”
“多喂草料。”
“喂得壮点。”
“很快就能吃了。”
卫青和阿稚越说越兴奋,四只大眼睛盯着羊羔,齐刷刷放光。
赵嘉听到最后,很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奈。
夜色渐深,地炉中火光跳跃。
被暖意包围,卫青和阿稚先后打起哈欠,见赵嘉坐在地炉边,两人揉揉眼睛,想要强打起精神,奈何挡不住困意,头开始一点接着一点。
“去睡吧。”赵嘉拍拍两个小孩,指着放在墙角的兽皮被褥。
畜场里的野鸭太少,全揪光也制不出一条鸭绒被。
好在天气开始转暖,室内点着地炉,不需要再像半月前一样,四五张兽皮压在一起。这么做的确暖和,就是压在身上太重,连翻身都有些困难。
卫青和阿稚半闭着眼睛,起身走向墙边,神奇地绕过所有障碍。
阿稚抱过两只羊羔,卫青铺开兽皮,将四角展平,又覆上两层,用手拍了拍。
“这里。”
两个小孩将羊羔放进被窝,随后打着哈欠钻进去,不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赵嘉觉得有趣,起身走到两人跟前,弯腰帮两个小孩掖了掖被角。听到声响,转身看到是阿谷几个,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几个小孩除掉鞋袜,轻手轻脚走过来,铺开兽皮,靠在卫青和阿稚身边,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郎君也该早点安歇。”
虎伯手持火把,身后背着强弓,腰间挂有一把短刀,明显是正准备巡夜。
赵嘉点点头,待虎伯离开后,仔细检查过门窗,确定都留下一条缝隙,才转身走进隔室,合衣倒在榻上。
裹上兽皮褥,赵嘉迟迟没有睡意,想着接下来的春耕,反而越来越精神。睁眼许久,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取来木牍,提笔写下方才想到的要点。
要记录的东西实在太多,赵嘉提笔就停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燃尽,一丝光亮从窗缝投入,赵嘉转转有些发麻的手腕,顺光亮看过去,发现天已经大亮,自己竟在几前坐了整夜。
“郎君,该起身了。”
门外传来公孙敖的声音,赵嘉应了一声,站起身时有些太急,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单手撑在几上,数息后晕眩消散,用力捏捏额角,总算是精神起来。
熬夜果然不成。
今后需得多注意。
卫青和阿稚几个早已经起身,兽皮被褥都整齐叠好,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大概是不想吵醒赵嘉,孩童们刻意放轻动作,从起身到离开木屋,仅隔一室的赵嘉竟没能发现。
“郎君,熊伯说水泥已经凝固,他和季叔用短刀和木棍试过,牢固得很。”公孙敖一边说,一边将盛满热水的陶盆放到架上。
赵嘉抓紧时间洗漱,来不及吃早膳,就和公孙敖一起离开木屋,去验收水泥的成果。
砖墙前围了一圈人,钝响一声接着一声,想必是在试验墙壁的硬度。
见赵嘉走过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郎君,此物一夜即能凝实,很是牢固。”
赵嘉走到近前,接过赵破奴递上的木棍,用力砸在墙上。一下、两下、三下,木棍出现裂痕,墙壁纹丝不动。之所以如此坚硬,除了水泥的黏合作用,制砖的匠人同样功不可没。
“郎君,仆等都试过。”熊伯递出一把卷刃短刀。
赵嘉仔细看过短刀,又查看过砖墙上留下的几条痕迹,正想开口,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抬头望去,除了魏三公子,魏太守和王主簿竟也在队伍之中。
“见过使君。”赵嘉上前见礼。
魏尚心情很好,翻身下马,将马鞭和缰绳丢给护卫,一把将赵嘉扶起身,口中道:“闻听阿多制出水泥,可速起要塞城墙?”
魏悦本想迟些将事情报于魏尚,至少要等他亲自验证砖墙的牢固程度。不想魏尚和王主簿突至军营,双方正好迎面遇上。
事情凑巧,魏悦自然不能隐瞒。
魏尚听后,当下改变行程,和魏悦一起来了赵氏畜场。
“确是。”赵嘉将魏尚引到砖墙前,将昨日对魏悦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呈上手腕粗的木棍,请魏太守亲自试验。
用手试过墙面,魏尚抡起膀子,木棍砸在墙面,溅起清晰的火花,青砖当场被砸出凹坑。
赵嘉双眼瞪圆,对魏太守的武力值敬佩不已。
魏尚丢开木棍,示意王主簿来试一试。
后者也没客气,抄起更粗的木棍,连续数下击打在墙上,终于有半块砖被砸碎,可相对于整面砖墙,损失仍是微乎其微。
“好!”
查看过缺口,知晓用水泥能立即添补,魏尚喜色更甚。
边郡新划入大片草场,陆续有羌部来降,胡市规模日渐扩大,筑造要塞和军营势在必行。迫于外部环境,工程的速度必须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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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