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怎么会有这个?”
“阿姊,先归家再说。”
姊妹俩对视一眼,迅速将木盒包好,由卫子夫牢牢抱着。
车夫好奇回头,询问两人之前为何惊呼。
卫少儿略显紧张,卫子夫笑道:“我弟是赵校尉亲兵,喜爱甥,寻来一把铁匕。”
“嚯,这可是好东西!”
汉初有律,除符合免役条件,男子达到一定年龄,都要服两年兵役,进行专门的军事训练。仰赖征兵制,一旦战事发生,汉军同外敌交锋,极少出现遇敌胆怯,手忙脚乱的情况。
车夫早年也曾戍边,深知朝廷对铁器的重视。听卫子夫说,卫青是赵嘉亲兵,已然是羡慕不已。获悉他给家人送来铁匕,更是万分感慨。
车夫年已半百,即使能上战场,也多是做役夫。好一点,勉强能成为辅兵,建功立业自不用想。但他有三个儿子,各个身强体壮,如果能获得战功,必将荣耀家门。
今日送卫家姊妹出城,起初只因次子和卫长子交好,不外乎是顺路搭把手的事。不想还有这份奇遇。
车夫一边驱赶马车,一边下定决心,回去后叮嘱次子,多与卫长子结好,为孙儿结一份善缘。
不提车夫如何思量,见他没有继续追问木盒,卫少儿和卫子夫同时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一段路,姊妹俩皆未出言,只盼着尽快返回平阳侯府,将东西交给卫媪。
马蹄哒哒作响,车轮压过土路,留下两排辙痕。
进-入城门之后,行至街头,卫少儿和卫子夫向车夫告辞,下车步行。
车夫笑言,以后要再用车,让卫长子去寻他儿。
“多谢长者。”
目送车夫离开,卫家姊妹一路加快脚步,仅用来时一半的时间,即行到侯府。
见两人回来得这么快,卫媪不免有些吃惊,放下缝到一半的足衣,问道:“出了何事?可见到阿青?”
“见了。”卫少儿放下霍去病,舀起半碗水,咕咚咚喝下肚。
霍去病皱紧小脸,正要放开嗓子,卫步和卫广先后凑过来,手里挥动着卫媪裁下的布条,口中发出各种声音,很快引开他的注意。
趁这时机,卫少儿将卫媪拉到一旁,卫子夫上前,递过一路捧在怀里的木盒。
“这是?”
“阿青给的,阿母打开看看。”
卫媪掀开盒盖,很快又合拢,反应和女儿一般无二。过了半晌,方才侧过身,将盒子再度打开,看着鎏金的钗环,惊色难掩。
“真是阿青给的?”
“还能有假?”卫少儿靠在卫媪身边,搂住她一只胳膊,“这一回,阿母该放心了吧?阿青日子过得不错。”
卫媪没出声,眉心锁紧。
“阿母,阿青是赵校尉亲兵,在边郡时,还曾随军出战。”卫子夫轻声提醒卫媪,“阿母无需担心这些东西的来路,以阿青的性子,做不来那些乌糟事。”
听到卫子夫的话,卫少儿才明白卫媪为何只见惊、不见喜,帮着一起劝道:“阿母,阿青不是那样人,否则赵校尉也不会重用。快莫要多想,被阿青知晓还不心凉。”
卫媪点点头,将木盒收到一旁。思量自家已为庶人,儿女能够自由婚配。待到三女出嫁,一人分一件,当做压箱底的嫁妆。至于长子和两个小儿子,想娶妇,就要自己去赚钱布,没有兄弟给出钱的道理。
想到嫁女,卫媪看向卫少儿,询问今日见到霍仲孺,对方可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卫少儿敛起笑容,扯了扯衣袖,“反正他家中有妇,我不能嫁他,更不能与他为外妇。”
“去病怎么办?”
“我养。”卫少儿抬起头,目光坚定,“仰赖阿青,我现为庶人,不再是侯府家僮。去病跟着我,再不会低人一等。”
“可……”
“阿母,你不知晓,今日见那人,他竟要阿姊与他为妾!”卫子夫道。
“什么?”卫媪大吃一惊。
“怕是打探出阿青的消息。”卫少儿冷笑。
霍仲孺身为小吏,协助文吏做事,能接触到一部分文书。循着卫媪一家改籍之事,探听出卫青在军中,算不上稀奇。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然,也就不会提出让卫少儿与他为妾。
“我好不容易成了庶人,去给吏妇做奴婢,到底是多想不开?又岂能对得起阿青!”卫少儿恨声道。
听完二女之言,卫媪不由得叹息。思来想去,没再提霍仲孺,转而打开藤箱,取出多年积攒的钱布,清点之后,决定明日交给卫长子,让他带去营内给卫青,充部分市屋之资。
“阿母这是作何?”
“阿青不缺钱布,但不能靠他一人。”卫媪看向凑在一起的两个儿子和外孙,语重心长道,“阿青能有今日,委实是不易。纵然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得让阿步和阿广知道,凡事要靠自己,不能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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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