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许昌被压得矮了半截,王恢和韩安国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一边一个,将直不疑“扶”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许昌借机脱困,一边整理衣冠,一边举袖拭汗。看向快步疾行就差小跑的卫绾,扫一眼满面红光的窦婴,再瞅瞅被王恢韩安国夹在中间的直不疑,心头不由得一阵哆嗦,甚至对人生产生怀疑。
从天子发下招贤令,各家各派的贤士门徒聚集长安,汉宫中就变得异常热闹。
诸多贤士聚在一处,主张自家学说,三天一小怼,五天一大怼,动不动还要约到城外砍一场。朝中官员或主动参与,或被动下场,陆续被激发出“真性情”。
看看如此的朝会,再想想先帝时期,纵观景帝时的三公,对比卫绾、窦婴和直不疑的画风,许昌以丞相为目标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到卫绾那个岁数,只要不在天子跟前蹦高作大死,拄上一根拐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为所欲为。
许昌自问没有这样的底气。
为求人生安泰,还是歇了曾有的心思,别再牵涉天子-后-宫,满足于做个太常,莫要力争上游为好。
☆、第264章 第两百六十四章
十万匈奴南下遭遇大败, 军臣单于战死, 右贤王战死,左贤王被俘,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狼狈逃回草原, 身边亲信不足一万。
别部随扈早作鸟兽散, 各自返回部落。
有的抓紧时间改换门庭,想方设法联系归降汉朝的同族,期望为自己寻一条生路。另有少部分意图在匈奴背后-插-刀, 想趁匈奴本部最虚弱时反戈一击,仿效冒顿当年的发迹经历, 一跃成为漠北的霸主。
前者尚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毕竟自武帝登基, 边塞开胡市以来,归降的部落络绎不绝, 羌、乌桓和鲜卑更追随汉军作战,甭管表现如何,至少诚意十足。有这个大前提,在边郡太守跟前,各部首领多少能说上几句话。
如果他们肯出面帮忙,这些零散在漠南, 不愿同往漠北的胡部,就有可能得到接纳。
见识过汉军的强悍和恐怖, 侥幸归来的部落首领和祭师通气,召集族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后达成一致,漠北苦寒,跟着匈奴只能吃糠咽菜,没有前途不说,还会被掠-夺,部落中的牛羊都会被抢走。投靠汉朝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
看一看几年前归降,甘愿为汉天子放牧征战的同族,再看看缺衣少食、日子愈发艰难的自身,再是倾向匈奴本部的部民,此刻也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反驳首领的提议。
跟着匈奴迁徙,既要对抗严酷的环境,又得熬过艰难的生活,更要提防随时可能北上的汉军,怎么想都是自找罪受,很不划算。
别说汉军不会进-入漠北。
在白羊王和楼烦王覆灭之前,谁能预料到,汉军会在冬日-挺-进草原,在阴山南麓灭掉数万匈奴。
不想提心吊胆过日子,必须好生为自己打算。
“投汉!”
最终,部落上下一致拍板,立即派人南下,同归降的同族接触。付出再大代价,总好过跟着匈奴远遁漠北。
丁零最先派出使者,羌和鲜卑紧随其后。氐人稍慢一步,诚意却是最大,非但人过去,更带着数千肥羊,权当是探路的敲门砖。
相比悄悄改弦易辙,表面依旧顺服的别部,想给匈奴背后-插-刀,意图取而代之的别部蛮骑,刚刚露-出心思,就被伊稚斜狠狠收拾,彻底教做人。
左谷蠡王表示,干不过汉军,还干不过这些昔日趴在脚下的奴隶?
撤回的匈奴战士的确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匈奴本部终归还存在一些家底。哪怕茏城被一把火烧尽,祭天的金身人都被抢走,能上马作战的匈奴仍以十万计。
缺少壮年的勇士,还有可以开弓的老人和女人,更有能上阵厮杀的少年!
冒顿单于之前,匈奴一度被东胡压得抬不起头,甚至被对方以-掠-杀的手段削减人口。
当时,别说壮年的男人和女人,刚高过车轮的孩子都知道生存艰难,想活下去就得战斗,就必须拿起武器厮杀。
拥有过数十载辉煌,一夕遭遇大败,匈奴的底蕴仍在。
只要蛰伏数年,避开汉军休养生息,尽量恢复人口,匈奴的号角再次吹响,强悍的骑兵必能横扫草原,重新成为广阔天地的霸主。
汉朝能用数十年积累财富,发展兵力,以报白登之围,匈奴一样能仿效行之,以雪马邑和朔方战败之耻!
伊稚斜骑在马上,待到匈奴骑兵杀尽一支拓跋羌骑,将怀有异心的首领悬在旗杆上,左手向下一挥,道:“牛羊、战马和女人带走,老人和孩子一个不留!”
本部勇士纷纷高吼,策马冲进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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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