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记_石头与水【完结+番外】(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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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点头,“相公对我,素来极好。”对宋嘉让,戚氏自来没有二话,帝都如她这般出嫁后夫妻恩爱和睦的,曲指可数。何况,宋嘉让外头瞧着粗犷,却很知体贴她的心意。在外,她对于丈夫,亦是百般维护。
戚氏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对母亲道,“母亲,我们大姑娘的亲事,你看可有合适稳妥的人家儿?”
说 到宋嘉言,戚太太亦是感叹,“要说你家小姑子,样样都好,偏生运道不济。”宋嘉言及笄礼,是戚太太的主宾,想到当年宋嘉言及笄的种种气派,平日里也听女儿 说过不少宋嘉言脾xing手段,若无吴秦两家之事,就是嫁公门侯府,宋嘉言也能挑得起来。如今在帝都,尤其与秦家的亲事未成,帝都说宋嘉言闲话的人不少。真正的 一流门第,怕是难了。哪怕二流书香之家,说不得也会挑剔宋嘉言的名声问题。现在,最好是有知根底的亲近人家儿,如此,宋嘉言嫁了不受气,最得实惠。
戚太太先问,“你婆家怎么说?”
“大爷是想着小姑子嫁在帝都,以后来往照看方便。若是小姑子嫁到外地,不要说大爷,便是我,也有几分不放心。”不论是夫妻qíng,还是姑嫂qíng,戚氏处理的都很不错。
戚太太略一思量,犹豫道,“要说亲戚家,也有几个适龄子弟,只是不大出息,你公公是个好qiáng的人,又偏爱52书库,咱们家亲近的,多是有爵人家了。”
“只要人品好,母亲只管跟我说,我跟小姑子提一句,并不为过。”戚氏笑,“我家小姑子与寻常闺秀不一样,她并不慕钱权财势,只要人好,以后日子安稳就行。”
戚太太笑应了。
宋嘉言对亲事寥寥,宋荣宋嘉让却没法子不cao心。先时一意不愿宋嘉言早嫁,如今宋嘉言难嫁,两人又自心头蹿火。
宋 荣先时挑的都是吴双、秦峥一流人物,先不论人品,才gān都是一等一的。如今自心里也愿降些要求,只是,这要求一降,看到那些各有不足的少年,宋荣心内种种难 平之意,就不必提了。他这样jīng心养育出的女儿,不论自身素质,还是出身陪嫁,却只能迁就二流子弟。宋荣从来并没有拿女儿攀附豪门的意思,但是,委屈女儿嫁 给一个配不上女儿的男人,宋荣自心底不愿意。
宋嘉言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的心思,都在铺面生意之上。
转眼便是寒冬初雪。
今年帝都的雪似乎格外的大,下了一场又一场,百年未遇的寒冷让上流社会的公子姑娘早早的披上了轻裘宝衣,趁着雪赏一赏梅花,温一温美酒,自是赏心乐事。
对于帝都的平民之家,这样的大雪,已是覆顶之灾。
宋荣更加的繁忙,雪一场接一场的下,这已经不是“瑞雪兆丰年”的意思,完全是雪灾啊。而且,并非帝都一个地方,整个东穆国北部六州包括帝都,都上了雪灾救援的折子。户部银钱艰难,虽然前头有户部尚书顶着,宋荣身为户部侍郎,也不是很轻松。
宫里太后宫妃都捐了自己的私房首饰,大臣诰命们自不能例外,宋荣也捐了不少银子。宋嘉言看父亲忙碌至此,道,“若爹爹觉着可以,我叫掌柜联系帝都的大商家,看各家愿不愿意捐些银子。”
现在只要有银子,宋荣哪里还会有不愿意,叮嘱一句,“你不要亲自出面。”
“爹爹放心吧。”
商家捐银子给朝廷这种事,古来有之,只是帝都商家多有极硬的靠山,他们是硬茬子,再说,捐不捐银子,也不是由掌柜做主。官员在朝中捐了银子,自然不想家中铺子再大出血。
或许是有这么一段前世的人生,宋嘉言始终对于那些实在贫困到缺衣少食的人充满怜悯,就不知这是出自人xing的进步,还是她圣母的心软本质作祟。
前世的事,宋嘉言已经忘了大部分,她模糊记得自己前世不过是平凡的女人一个,整日忙忙碌碌,不过,她那时似乎也愿意在一个合适的渠道做一些善事。这不是为了抚慰自己的良心,或是召显自己的高贵,更多的时候,宋嘉言视之为人xing的进步。
当物质生活丰富的时候,人理所当然的会有一些慈悲怜悯之心。
她不算一个完全的好人,但,力所能及的时候,做一些帮助别人的事,你不过是一句话,救的可能就是别人一条命。
有这样的机会,多么难得。
至于圣不圣母的,若人生只有你死多活,生命该是何等的悲凉。
宋嘉言的铺子,不过在洋货行有些名头,余者大商家,真不屑于理会于她,尤其宋嘉言并未出面,只令掌柜联络商界掌柜。
大家说了半日,均未有句准话,只有瘳瘳几家,愿意捐献银两,五百两、一千两、两千两的,聊胜于无。宋嘉言命掌柜自库中提出三万银子,加上这些筹到的银两,换成糙米,捐给了帝都府。
帝都府尹恨不能给李大掌柜立个长生牌位,对李大掌柜赞了又赞,在昭文帝面前亦上了表彰折子。昭文帝是个灵光的人,立刻赐了捐出大笔银钱的商家以义商的表彰。
这个时候,余者大商家才知道失去了什么?纷纷捐款以示品行。
宋荣及时上了一道表章,谈及慈善义卖的事。慈善义卖啥的,真不是宋嘉言的主意。在宋嘉言看来,古今人类的智慧都是一样令人惊叹。
昭 文帝自然知晓是宋荣家的铺子带头捐的银子,宋荣本是简在帝心之臣,昭文帝笑,“子熙,不想你家大姑娘倒有陶朱公的才gān。”说的是宋嘉言捐银两的事。若是别 人家,昭文帝定以为是家主之事。不过,宋嘉言的才gān,昭文帝还是有一些认知的。那铺子既是宋嘉言的,依宋子熙品xing,自然不会去用自己闺女的铺面银子搏名 声。倒是宋嘉言,很有些眼光。
宋荣温声道,“臣常教导他们,财物如流水,只要饱衣足食,不必将财物看得太重。臣出身寒门,挨过冻受过饿,如今有机会为国效力,皆陛下所赐。就是臣所上书表章,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昨夜,臣偶然翻到大凤史册,上面记载凤武帝初为镇南王世子时,帝都地动,凤武帝便以此法筹万民之力,成功赈灾。”
昭文帝笑,“朕昨日,亦想到此节。”
心有灵犀的君臣二人说了不少话,宋荣正色道,“臣唯一所虑之事,便是如今大笔救济赈灾银两衣食之物,当选拔廉洁官吏,令其担当赈济之事。”
“彭相年纪渐老,子熙襄助彭相此事吧。”
宋荣感激谢恩。
宋家带头儿出钱出力,昭文帝龙心大悦,对宋嘉语愈发温柔宠爱。
如今家中子弟年长,机会难得,宋荣也愿意带着两个儿子历练一二,就是李行远,也被宁安侯打发到宋家,跟在宋荣身边跑个腿儿之类。
李行远已经十七,永安侯同妻子商议李行远的亲事。
纪闵早两年前就给李行远相看了,今年李行远考了武举出来,永安侯方正式为儿子考虑亲事。永安侯问纪闵道,“你觉着,言丫头如何?”
纪 闵叹道,“言丫头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人品脾xing都好,我是愿意,只是不知行远是怎么想?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言丫头时运不济,现下帝都多少她的闲话,我都气 得与人吵过几回。行远年轻气盛,未必愿意,若只因大人的缘故便结此亲事,倒耽误了两个孩子。”怨偶什么的,并不是纪闵乐意见到的事。她亦从不因宋嘉言与自 己亲近便有搓合宋嘉言和李行远的意思。
永安侯道,“先时,我便有意与子熙联姻。不过,子熙嘱意52书库,我便没开口。言丫头是有 些运道不好,这两年,不令你去给行远说亲,我就是想多看看她的意思。她这样不骄不躁,荣rǔ不惊,比寻常大人都qiáng几分。要我说,言丫头的才gān,只可惜不是个 儿子罢了。若是行远能娶到她,一辈子受益。他们青梅竹马,言丫头嫁到咱家,我们但拿她当个女儿,断委屈不到她。再者说了,咱们宁安侯府的门第,也不算rǔ没 了她。”这点自信,宁安侯还是有的。
见丈夫主意一定,纪闵心中亦是欢喜,不过,为求稳妥,她依旧道,“你悄悄问问行远的意思,若他愿意倒罢了;若是不愿意,我虽早将言丫头当成自己女儿一样,只是,咱们就行远这一个,我与侯爷夫妻融洽,我也只愿行远娶一同心之人。”
“知道了。”
父亲与他说亲事,李行远还有些害羞,吱唔着说,“言姐姐很好,我就是担心婚后受她欺负可怎么办?”自小被宋嘉言揍大的孩子,总是有些心理yīn影。
宁安侯听到这种话,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没好气道,“她不过是个丫头,因年长你一岁,小时候力气大些而已。若你现在还被她揍,你gān脆买块豆腐撞死吧。”
李行远脸红扑扑地,“怪没心理准备的。”
还脸红上了,永宁侯瞪儿子一眼,“成还是不成,你倒是说句痛快话。”没出息的模样!
李行远点头倒是挺痛快,“孩儿但由父亲母亲做主。”想到言姐姐能做老婆,李行远虽然觉着有几分怪怪的,不过,他与宋嘉言青梅竹马,娶言姐姐,似乎,也挺好的。李行远再一次悄悄的红了脸。
儿子没啥意见,宁安侯欣慰的对老婆道,“行远果然是个有运道的。”宋嘉言这样的本事手段,绝对旺夫。给儿子娶个能gān的老婆,又有宋荣这样的老丈人,日后还愁什么。
宁安侯亦不必纪闵出面,他gān脆直接跟宋荣去提亲。
宋荣听到宁安侯的话,着实吃惊不小,宁安侯笑,“我知子熙你多中意读书人,现在言丫头的亲事未成,大约是你在等明年chūn闱的结果,想自新科进士中为言丫头择婿。”
“不 是我说,读书人规矩多,似我家,咱们知根知底不说,行远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平日里从不外待他,他是个怎样的孩子,你向来清楚。再者,行远他母亲是言丫头 的亲姨母,我们向来视言丫头为自己闺女的。”读书人多有几分酸气,宋嘉言虽无辜,但名声绝对是个问题。宁安侯笑,“就是咱们,脾气相投,再为儿女亲家,简 直是天作之和。”
让素来冷面寡言的宁安侯言笑晏晏的说这一串子话,宋荣已知宁安侯对这桩亲事的热络,宋荣道,“言丫头不是以前小姑娘的时候了,她与行远自幼相识,自然是好的。她如今大了,待我问问她的意思,再给姐夫回复。”
宁安侯笑,“那我就等子熙的好消息了。”户部尚书已老,宋荣眼瞅着就要再进一步,宋嘉言眼光手段都好,想在帝都寻一个似宋嘉言这等出身这等才gān又能与儿子投缘的闺秀,委实不易。至于帝都那些乱纷纷的流言,再过十年,谁还记得?
有时,时运就是这样的不济。
宁安侯府的亲事,宋荣是愿意的,不说别的,侯府门第,李行远兄弟一人,纪闵又是宋嘉言的亲姨母,李行远的品行,宋荣深知,断不是纨绔一流。再者,两人自小玩儿到大,至今有什么好东西,宋嘉言也忘不了李行远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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