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听着,这些本来也是他之前想过的,可不知为何,听她这样平淡无奇地说着,他便觉得刺心,很不舒服似的,就道:“朕不听这些。”
知聆听他声音冷冷,仿佛不悦,倒觉得稀奇,就歪头看他:“皇上怎么了?”
赵哲皱了皱眉,把那些烦心的事挥开,才说道:“算了,没什么。”
知聆见他似不开心,便试着伸手在他腰间抱了抱,低声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多谢皇上。”
“谢朕什么?”
“多谢皇上还特意出宫去看我哥哥啊。”
赵哲一愣,然后笑道:“别来挤兑朕,朕为什么出宫,你还不知道?”
知聆笑道:“我知道皇上是想去叫我回宫,可是却也知道皇上是想亲眼见见我哥哥的。”
“鬼jīng灵,你又知道?”
知聆冲他笑笑,然后笑意略收敛了,双腿在水里勾了勾,道:“说起来,当看到哥哥那样的时候,我的心里着实不好过,哥哥真的受了很多苦,虽然他只说没什么,我却明白……不瞒皇上说,我先前还以为自己受了很多苦,现在想想,跟哥哥相比,那些苦又算什么……”
赵哲听她低声说起,沉默片刻,便轻吻她的鬓发:“朕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伤心了!乖乖……”
知聆便扫向他:“那皇上说,会有什么福呢?其实我只盼哥哥平平安安,不要再遭遇凶险就行啦。”
赵哲捏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想要挟朕什么?你若是想给方墨白求个封赏之类的,这会儿说,朕可是不会不答应的。”
知聆哼了声:“我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
知聆道:“那样的话皇上岂不是就有昏君的嫌疑了?二来,我知道哥哥是真的有才gān之人,我才不要做这种rǔ没他的事呢。”
赵哲哈哈笑了几声:“朕给你机会你不要,反倒又显得朕小人之心了。”
知聆见他开颜,就微微一笑:“我知道皇上如今对我好,但皇上是明君,该当如何,心中自有分寸,何必他人说什么?”
赵哲被她不露痕迹地捧了捧,心花怒放,见知聆靠在肩头上,又闭了眼睛做睡着状,他便只看,越看越爱,竟不言语,只摸摸她的头,又在她腰上捏了把,手顺势滑到她的腹部,略作停留,又滑到胸部。
知聆毛骨悚然,重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打开,就去找自己的衣物。
赵哲把她拉回来,笑道:“你怕什么,朕只是摸摸而已,又不是想再来……”
“这可不一定。”知聆脸色兀自有些微红,身上方才只拉了一件轻薄的贴身衣裳披着,qíng形委实有些荒~yín,她竭力探身,手上勉qiáng勾着了一件衣裳,却是他的龙袍,于是悻悻地又扔了。
赵哲歪头看着她,见她身子拉长,露出那玲珑起伏的身段儿,腹中便又一团火起,见知聆丢了龙袍,他偏把龙袍扯回来,含笑看了知聆一眼,将龙袍抖开,就给她披上。
知聆略微吃惊,便看他:“皇上你gān什么?”
“你不是想穿上衣裳么?”赵哲歪头,见这出浴美人,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眼神也是湿漉漉地,脸色极白,唇却殷红,一脸无辜茫然,却如此诱人,但这样的美~色,却穿着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龙袍,——权力,美色,全天下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两样东西,都在此刻汇聚,都在她一身。
赵哲看着,忍不住就又咽了一口唾沫:她是他的,他怎么纵容都行,她所有的惊艳,都在他的眼中,在他的手里。
知聆见他眼中又燃起两团火,来不及等他出声,就跳起身来,yù逃,赵哲哪里容她就走,跟着起身,将她拦腰一勾,就抱了回来,知聆尖叫一声,身子腾空而起,龙袍随着摆过,胸前的团龙栩栩如生,仿佛能随时飞起一般。
赵哲把知聆抱过来,顺势压在身下,看着那龙袍裹着的羊脂白玉似的身段儿,看着她似羞似怒的脸色,只觉得奇美无比,勾着她的腿,便笑道:“还真给你说准了,是不一定……”
过了两日,皇帝下旨,封宜妃为“贵妃”,乃是后宫妃嫔之首了,因此前来到贺巴结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宜妃神色却是淡淡地,宜妃还罢了,太后却勃然大怒,若不是宜妃还劝说着,差点儿就又跑去找赵哲理论。
经过上回夜间金阳殿一行,太后只以为赵哲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封宜妃为后,没想到他“思考”了几天,居然只封了一个“贵妃”了事,雷声大雨点小,阳奉yīn违至此。
太后消了气之后,勉qiáng跟宜妃说道:“儿子虽是我生的,越大却越跟我对着gān了,事到如今,就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以他的那个xing子,bī得他太紧了也不好……索xing现在后宫里头还无人怀了皇嗣,你给我争气点儿,倘若你有了身孕,这后位,我看他还能飞了上天去?”
宜妃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道:“我先前给你的药方,可按时吃着?按理说该是极容易就怀上的……上回他去了,真的行事了?”
宜妃略带羞:“是……有过。”
太后叹道:“唉,我也不知是什么命,皇上是个风流的xing子,但是他宠幸了那么多,居然没有一个怀上龙子的,罢了,或许自有天意,本宫就看你的了。”
两人说罢此事,宜妃忽然问道:“太后,近来我听了一个消息……听说,方家的那个大公子回京来了?”
太后道:“此事我知道,是皇上赦免他回京的。”
宜妃道:“无端端怎么会赦免这样的罪人回京?难道是因为方纯明……”
太后皱眉,想到那一晚上金阳殿那垂着的chuáng帘,恨得牙痒:“那样的祸根留着,终究不祥,可偏生是皇上的心头好。”
宜妃心里就打破了醋坛子:“谁说不是,但当初,皇上竟因她,把瑾妃都给废了……这后宫里的人,见了方纯明,就好像见了皇上一样……个个战战兢兢地,比见太后还恭敬呢。”
“呸,这是什么话,她也配?”太后越发恼怒,手在椅子上按了按,终于道,“不成,如今竟把方墨白也调回京来,万一这两兄妹一里一外的……迷惑了皇上……”
宜妃道:“这个、该不至于吧?毕竟都是谋逆的罪过……方纯明也只是个宫女。”
太后叱道:“你懂什么!你难道不记得了,那汉朝的卫子夫,起初不也是个猪狗似的奴才,结果却当了大汉的皇后!你别让人刀架在脖子上了还不知道!”
宜妃变了脸色,就垂头,几分委屈地说:“皇上宠爱她,护的什么似的,又有什么法子……如果皇上真有那个意思,恐怕……”
太后恨不得把她扔出宫去,厉声喝道:“皇上没那个想法则罢了,若真的有那个想法,本宫便死在他面前!”
且不说太后跟宜妃两个私下里jiāo谈,这一日,知聆闲着在御花园里走动,却跟淑妃段妍不期而遇。
段大小姐见了知聆,十分温婉地笑:“恭使久见了,向来可好?”
知聆淡淡地:“娘娘客气了,如此大礼难以承受,娘娘也安好。”
段妍道:“听闻方家大公子前日已经回京了?恭喜恭使可以兄妹相聚,大概是托恭使的福,昨儿听说皇上有意许我回府省亲。”
知聆有些不愿同她虚与委蛇,便道:“也恭喜娘娘了,终于可以回府一家团聚。”
段妍见她神态冷冷淡淡,却仍依旧地微笑如故,就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其实我倒是不想在这时候省亲的。”
知聆心头一动:“多事之秋?”
段妍道:“恭使大概不知道……我哥哥自从山东回来后,就被官降一级,皇上命他闭门思过半月呢。”
知聆有些诧异,这个她却是不知道的:“为什么?”
段妍道:“朝堂上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闻好像是因哥哥办坏了什么差事,因此惹得龙颜大怒,所以我才想,这个时刻,好像不适合省亲之事,可毕竟是皇恩,若是推脱,恐怕又会惹得皇上不喜。”
段妍说到这里,点到为止,便道:“恭使事忙,我便不搅扰了。”同宫女姗姗离开。
段妍去后,知聆想来想去,不知赵哲为何竟降了段重言的职,只好将这疑问埋在心里。
知聆心中记挂方墨白跟段逸,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再出宫一次就好了,但是赵哲最近没有“微服出游”的心思,她贸然提起,恐怕又会让他多心,于是知聆只是按捺。
近来她熟悉了宫内的生活,闲暇之余,便学了些fèng纫等高级技能,一来消遣,二来可以借助女红之类平静思绪,她心中多数想到段逸,就忍不住先给他做点什么,于是弄出了几样奇特的东西,只等见着了就给小家伙。
而在宫外,段重言的别院之中,方墨白养了五六日的伤,伤势愈合的已经差不多,也能随意下地行走。御医们驻扎此处,见他完全无碍了,才纷纷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段重言跟逸儿自也欢喜不提。
就在这几日,方家大公子回京的消息也逐渐传开,这消息就好像是一块石子扔进了烧开的锅里,乍然一片沸腾,听闻这消息的人反应各异,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暗怀欣喜,有人则冷静观望。
与此同时,京内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知聆听段妍所说的那件:前些日子奉旨出京前往山东的佥都御使段重言,被以办案糙率,未曾成功押解囚犯上京等各种罪名,官降一级,责令闭门思过半月。
段重言这段时间不上朝,不议事,日子忽然清闲起来,却乐了一个人,就是段逸。
段逸做梦也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日子,方墨白跟段重言都在他身边儿,不离左右,小孩儿看看这个,凑凑那个,何其欢乐。
段重言空闲之余,想到之前曾经答应过段逸的,又看小孩儿好学,便随意教段逸些拳脚功夫,段逸学得快乐而认真,竟纹丝不怕苦,段重言曾有意让他站小半个时辰的马步以考验他,他都竭力站稳做到,虽然此后腿麻的几乎都动不了。
而在练习拳脚开始的时候,因步子不稳,也曾摔了无数个跟头,小孩皮子嫩,自然有些鼻青脸肿的地方,然而段逸却仿佛乐在其中,常见他笑,不见他哭,偶尔疼得狠了,眼中都见了泪,嘴巴撇了撇,段重言都在想他即刻就要哭出来了,他却偏偏又忍住,做无事人似的重新练起。
段重言欣慰之余,苦中作乐地想:幸好知聆不在身边,不然的话肯定又要大怒骂他。
每每父子两个一拳一脚比划的时候,方墨白常常便在旁观看,偶尔也指点一二,有时见段逸累了或者摔打的狠了,他忍不住心疼,就叫他停下来,过来细细查看伤势,呵护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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