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在搅拌自己调好的面浆,见严岱川进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上对方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严岱川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拿记号笔在垃圾袋的签页写好出碎片记号,做完这些后,就安静地靠在橱柜上看着邵衍忙碌。邵衍平常带徒弟早就被人看习惯了,也不觉得哪里不自在,他提刀将生鱼片划菱块,上腌料,又切鱿鱼,刀工精湛,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一旁的严岱川都不由自主沉浸在了里面。
邵衍莫名有种小厨房里的气氛很温馨的感觉,但也不可能放任严岱川闲着看戏。被打发去洗菜的严岱川生疏地掰开蔬菜的叶子,一边冲洗一边到底忍不住开了口:“今天的节目录的怎么样?”
“不错啊,挺顺利的。”邵衍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拍摄,心中多少有些回味。录节目的流程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些,现场也没发生邵父一直挂在嘴边的被苛待之类的情况,工作人员的态度小心翼翼到近乎恭敬的程度,节目组请来的其他嘉宾虽然年纪大,但水平有限,都不敢在他面前拿乔。拍摄之前还有台本背,很多情节都是预先规划好的,邵衍不是爱动的性子,全程就坐在主机位前面软软的大沙发上回答问题,中场的时候写了一幅字。除了不太明白为什么观众席上会有女孩子朝他尖叫外,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称得上值得珍藏的好经历。
看邵衍心情好像不错,严岱川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旁敲侧击地说:“我也看到你在广电里被人拍的照片了,跟那个什么池卫在一起,你们俩怎么碰上的?池卫是你朋友?”
邵衍一愣,下意识问:“你在哪看到我照片的?”等琢磨清严岱川的问题,这才回答:“我出电梯的时候碰到他,他说我第一次录节目不熟悉,所以带我一起去。”
严岱川心下大定,语气都轻快了一些,又强作姿态:“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上次你跟王非木去喝酒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长得还挺不错。”
邵衍手上莫名地顿了一下,回头去看严岱川的表情,见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仍旧是一脸波澜不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爽了起来,抬手把还在料理的鱼丢回了盆子里。
严岱川偷看他:“你怎么了?”
邵衍皱着眉头敲了敲盆子:“那一把菜你洗了半刻钟了。”
严岱川赶紧三下五除二干好活,那边的邵衍打了一盆子鸡蛋清拿来煎花胶,一副专心致志在做菜的模样,再不跟严岱川说话了。他这人情绪平常都挂在脸上的,严岱川除非是傻子才能看不出他在生气,一时之间又不知他在为什么发火,连喘气都开始不敢大小声。年夜饭要做不少菜,东西也不能全靠邵衍一个人来,没多久邵家带来的和严家自己的保姆阿姨都进来开始帮忙。她们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比起严岱川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迅速就把各种工作分摊解决了。严岱川没了用武之地,又不想放弃难得才有一次的跟邵衍在一起的机会,便死皮赖脸地呆在厨房里不肯走。
邵衍看上去对年夜饭的菜单早有腹稿,洗干净的食材用不同的处理方式迅速被解决好码放在一边。严岱川见他提着一把尖刀剔鸡肉,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刀刃游蛇似的那么一划,鸡骨头就被|干干净净地剃了出来。这期间他的目光一只盯在鸡的身上,脸上还是那么一副不爽的表情,让严岱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发寒。
邵衍板着脸,脸上却还带着刚才的面粉印,白生生的面粉和白净的脸不说对比鲜明,到底有些滑稽。严岱川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去帮他擦,邵衍躲也不躲,莫名被摸了一下脸,狐疑地朝严岱川看去。严岱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展开手心:“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擦一下。”
邵衍觉得脸上有点痒,自己抬手擦了擦。
他心情又好了些。
菜香开始逐渐在这个小空间弥散。
年夜饭的饭菜,都是荤菜为主,素菜为辅的,鸡鸭鱼肉必不可少。邵衍做了一个松鼠桂鱼,一道清蒸石斑,一个山笋老鸭汤,再用自己腌的酸萝卜炒了一份鸡块,提早回家的严稀和严常乐都过来端菜兼偷吃,看到这些日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堂哥居然在厨房里,兄弟俩都表示很诧异。
严岱川用眼神实施了害虫驱赶,但收效甚微。除夕晚上大家的情绪似乎都放开了,一整年的忙碌和波折难得有了这么一天全然的放松,弟弟们都开始以下犯上起来,装作看不到自家大哥难看的脸色。严稀在那边磨着要开酒,撒娇半天后,邵衍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把藏酒的地方说了出来。严稀从柜子底下挖出一大坛御门席里早已经供不应求的花酿,高兴地活蹦乱跳。严岱川看他们这幅做派,自己也渐渐放松了,脸上沉静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看着邵衍的眼中带上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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