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季度都有红毯,忙碌时甚至一个月都会赶上好几趟,这是个穿了重复衣服会被所有长枪短炮对准嘲笑的圈子,所有人只能尽其所能地维持自己的风光和体面。
恶性循环就是,在见识过奢靡无度的生活之后,很少人能再习惯回归质朴。晚节不保大抵因此,所以在年轻时,便必须要为自己老后的隐退找到退路。至少不需要等到七老八十一脸皱纹了,再为那点生活费出道四处走穴代言捞钱。
罗定微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越想越多,脑袋乱嗡嗡的如同涌进了万千蝇虫。
直到思绪被谷亚星的电话铃声拉回。
谷亚星接着电话,那头仿佛是有人要送来什么东西,他一边接着一边朝外走。
片刻后,他提着一个纯黑色的纸袋一脸茫然地重新回来。
“是什么?”
“段修博的助理送来的。”谷亚星说着打开袋子,又拿出一个纯黑色的木盒,打开盖子,入目是一支薄而宽大的手表。
罗定正在不解,他自己的手机也响起来了,一看来电,是段修博。
现在已经是国外快到午夜的时间,电话那边也很安静,段修博显然是预备休息了,背景音里能听到很轻微的浴室放洗澡水的声音。
“衣服合身吗?”段修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像温水化开的巧克力那样柔滑,“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趁早修改。手表也送到了吧?”
几个回答在口中转了几遍,罗定最后还是没有出口:“都很合适,谢谢。”
“祝你颁奖进行的顺利,早点回来,我很想你。”
罗定下意识看了谷亚星一样,谷亚星没听到段修博的话,但一听说电话那边的人是段修博后,炯炯有神的目光便没离开过罗定的手。
罗定拉远距离走开了几步,隔绝开一切叫他不安的窥视,才回答:“典礼结束之后很快就能回去了。”
“不想我?”
罗定不想把话题进行的那么暧昧,但这个时候炸毛或者顾左右而言他都不是他的风格。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从刚才试衣服起到现在好几次想起了对方,便实话实说地回答:“嗯,有点想。”
确实是,有点想。
不期然转头对上镜中自己的视线时,罗定才恍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中已经满是笑意了。
*****
喧闹声挤入小空间,车开开停停,司机在前方抱怨:“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扛着拍摄设备的记者、粉丝,还有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对着周围所有可见的东西都是一阵狂拍。
谷亚星丝毫不担心罗定会掉链子,对方上一次在《风尚》周年庆时的表现登上了报纸,直到如今才被挖掘罗定和段修博cp感的粉丝们找出来,谷亚星已经发现,罗定每次上大场合的时候,总是出人意料的镇定和游刃有余。
这简直是为天生吃娱乐圈这口饭而生的。殊不知圈内最难锻炼的就是这种临危不惧的镇定了,太多人在幕后都还表现得很不错,一出现在人前面对铺天盖地的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时就手忙脚乱错漏百出。人群总是最容易让人生出自卑和恐惧的,这一弱点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锻炼中逐渐克服。面对镜头的气场和日常生活中的气场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和明星合照的时候哪怕相貌相差不多看上去都不如明星耀眼的原因。
谷亚星觉得自己真是走运,八百年默默无名,如今一抱就抱着个金凤凰。这凤凰还忒好养,不挑吃穿,脾气更没小母鸡大。
网媒音乐颁奖典礼的红毯入场签名墙尽头,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正在核对入场介绍的题词卡和相互交流。
这一届真是出神了,应该说每一届的创办到场来宾都是前所未有的阵容。前年刷新了大前年的,去年刷新了前年的,今年毫无疑问又狠狠刷了把去年的。
“mellen、X-、陈鼎山、张文魏……”对到最后,罗定的名字骤然入眼,双方都顿了顿,相互对视。
这个名字从一跃上了网络投票第一名之后网媒音乐的主办人员便忍不住开始唏嘘世事无常。
当初罗定也是来过这里的,上上届,或者上上上届,还是上上上上届,没人记得了。当然,那时候的他并非以个人的名字到场,而是用和苏生白一起的歌手组合获得进场邀请的。只因此似乎还不构成人们对他不留印象的最终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那时候什么奖项都没有带走。
入场时甚至连对准他们拍摄的媒体都很少,大多只是一带而过,刚出道的年轻人胆怯又羞涩,沉默来了,又沉默地走。
世事变迁如此之快,短短几年时间,当初不起眼的两个少年已经各奔东西。一个专注投身于电影拍摄,另一个在更久的沉寂之后,猛然以一个这样夺目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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