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秦璟看向桓容,诧异道,“商船?”
“自然是商船。”迎上对方目光,桓容一派坦然,“秦兄当知容有海上贸易,船只不够,造之不及。”
“此事关系不小,且容我考虑几日。”秦璟道。
可行海商的大船,几同战船无异。
今时不同往日,此事需得慎重考虑,秦璟不能轻易点头。
桓容并未介意,又添一句:“容将于五日后启程南归,还请秦兄尽速与我答复。”
“五日之后?”
“容为幽州刺使,总不能离开太久。况将至元月,容总要回家与亲人团聚。”桓容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至于对方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总之,五天后就启程,想要粮食,必须在那之前给出答复。
黄金、人口一个也不能少。
桓容有七成以上肯定,秦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此外,三月前,朝廷下令北伐,两万大军已入氐秦,攻下扶风郡,正北进略阳。”桓容话到中途,视线扫过对面两人,最终落在秦璟身上,“以大军进度,不日将至天水。”
秦玚皱眉,就要开口。秦璟沉吟片刻,对前者摇了摇头。
“我会转告家君。”
桓容点点头,继续道:“待打通西行之路,容另有生意同秦兄相商。如兄长有意,无妨于明后日详谈?”
“好。”
目的达成,桓容起身告辞。
秦璟亲自送他出帐,背对秦玚,单手把住桓容前臂,隔着衣袖,指腹擦过桓容的手腕,引来后者挑眉。
“今日宴后,还请敬道留下一叙。”
桓容抽了抽胳膊,纹丝不动。干脆心一横,掌心覆上秦璟手背,淡然笑道:“秦兄有意,容自当奉陪。”
两人的动作十分隐蔽,别说帐外士卒,连三步外的秦玚都没有察觉。
待秦璟松开手,桓容立刻放下衣袖,笑着告辞。刚刚迈出两步,忽又停下,转过头,笑容带着深意,语调也不同方才,略有几分沙哑,“秦兄能守当日约定,容甚欣慰。”
目送桓容离开,秦璟许久未动。直到头顶响起鹰鸣,才缓缓回过神来。
秦玚好奇的看着他,口中问道:“阿弟,你同桓刺使有何约定?可是生意?”
秦璟抬起前臂,接住飞落的黑鹰,抚过黑鹰蓬起的胸羽,淡然道:“阿兄想知道?”
“自然。”秦玚点头,满眼都是好奇。
“无可奉告。”
“……”
秦璟转身回帐,秦玚目瞪口呆。
他算是明白三弟的话了,四弟这性子,真心没法愉快的做兄弟!
回到营地之后,桓容立即同钟琳商议,该如何保住商道,确保己方立稳脚跟之前,不被氐秦残兵和吐谷浑骚扰,更不会引来秦氏发兵。
“如明公肯割舍部分利益,当能暂时稳住秦氏。”钟琳早有腹案,正色道,“只不过,扶风距长安太近,秦氏不会长期坐视,明公当有所防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哪怕中间隔着始平郡,扶风依旧是长安西侧的重要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不可能放弃扶风。”桓容神态坚定,不容置疑。
事实上,等到在扶风站稳,他更会试着蚕食始平,甚至将触角伸进咸阳郡。
钟琳微微皱眉,似要开口劝阻。
不等他说话,桓容摆手轻笑,道:“孔玙放心,我不会心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会烫出满嘴燎泡。
他要做的,是先将扶风、天水至陇西一带彻底消化,收拢当地民心,以利益维系住地方豪强,牢牢把持通往西域之路。
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和吐谷浑先开架,正好趁机练练兵,为日后做准备。
“今日秦将军设宴,需着人严守营地。”桓容顿了顿,道,“魏起马良各带一队甲士,分两班巡视,暂不要收拢长安百姓。如有人来投,可于营地旁安置。”
“诺!”
“另外,关乎扶风之事,还劳孔玙费心。”桓容看着舆图,手指在扶风、略阳和天水一带逡巡,自言自语道,“未知从兄现在何处,是否已同建康派出的军队汇合。”
桓容盯着舆图出神,钟琳脑中急转,思量如何说服秦氏,暂保扶风之地安稳。
与此同时,一只鹁鸽飞入盱眙,越过热闹的坊市,径直飞往南城。中途寻到刺使府,盘旋两周,扑棱棱的飞落东院。
袁峰刚自书院归来,先向南康公主问安。
今日书院考校骑射,袁峰获得头名,得先生夸赞,平日里严肃的小脸,难得现出几许兴奋。
“可惜瓜儿不在。”看着脸颊泛红的小孩,南康公主笑道,“不过,日前梁州送回消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启程折返。估计能在元月前赶回盱眙。知道你这段时间的长进,必定会十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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