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出了问题,自然要天授帝最信任的寿王顶上了。
朝阳又说:“皇伯父,我想从军中调回我从前的人手。”她嫁人后,解散了上千人的嫡系陪玩部队,因为禁军是终生制的,到死或致残才能退役,她从前的人此时正值壮年,经验丰富战斗力qiáng,脑子又灵活,一部分被挑选入了御林军,一部分在御前六军,只有极少在侍卫六军。要归拢,御前六军好说,只是御林军中的需要天授帝的首肯。
牟渔拒绝了:“父皇已经派出两千御林军去了猎场,若再派出,差额太大,恐禁宫防卫有疏漏。”
沐慈说:“不当值的应该无碍。”
天授帝对儿子的要求没有拒绝过,当即拍板:“安庆,你都认得,去把不当值的归拢来,不要声张。”
天授帝知道每个御林军的根底,所以知道安庆原也是朝阳的陪玩。
安庆却看向了长乐王,他已经是长乐王的嫡系了。安庆虽然嘴巴臭,但心眼明亮,知道忠诚的对象只能有一个,况且长乐王多么挑剔善变的人那,如果他听了别人的话,哪怕是天授帝和朝阳的话,却没问过长乐王,那么……他就不需要回来了。
沐慈点了头,牟渔就把他御林军大统领的调兵信物给了安庆,安庆才飞快出了合欢殿。天授帝也不在意被撅,反而更放心安庆这种表现。
朝阳牵住沐慈修长漂亮的手:“皇伯父,请把阿慈也借给我。”
天授帝瞪大了眼睛:“……”这也能借的吗?
第97章yīn谋与阳谋
朝阳郡主原先陪玩的人手都是定王给的,万里挑一的jīng锐,因为太优秀就有一部分选入了御林军,颇受重用。天授帝有夜行卫监控这些人,也不怕这些人反叛。若是隐藏了从前履历的,他反而不会信任。
安庆拿着大统领的调兵信物找他们,得了积极响应。
这些人本是跟着朝阳,爱闹的xing子,在宫里值守,天天风平làng静都能在头顶种蘑菇了,如今有大统领调用信物,说明是陛下首肯,这叫啥?这叫奉!旨!陪!玩!这可是比公款吃喝更慡的存在,怎么能错过?
也有几个爱yīn谋论的家伙,认为是天授帝开始借由朝阳的手,清除异己了。但他们这些陪玩人手大多认识,不出头反而让人怀疑,便也加入了进来。这些人又带了心腹,汇拢起来,有四百人。话说报名那叫一个踊跃,可惜只批了这么点名额。
……
朝阳要“借”沐慈,天授帝虽不放心,可九郎毕竟是男子,没有养在深闺不让出门的道理,就叫牟渔这个第一高手随护,允了沐慈出宫。
沐若松当然跟着,几人又在宫门遇到了安华、安康。他们说了世子妃的安排。
朝阳知道这个二嫂处事一贯妥当,很放心王府,也怕沐若松出事,让人留在宫中。分散风险,留个香火。
沐若松一脸坚定,摇头:“不,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管祖父让不让我回家,我都是定王府嫡长孙,如今长辈遇险,我当第一个挺身而出,如何能让姑姑一个女子冲在前面,我一个大男人怕事躲起来?”
大家没话能劝,沐若松已冠礼,是大男人能顶起门楣了。
沐慈拍拍他的肩膀,表赞许。
“父王没想过放弃你,阿松,你别意气用事。”朝阳仍犹豫。
沐慈道:“无碍,他在我身边更安全。”
朝阳想一想,觉得有道理:“也好,我们两个不至于护不住他一个。”
沐若松:“……”我不是想被保护啊。
安华也不反对,世子妃吩咐让大公子寸步不离跟随长乐王,可谁知道长乐王竟然要出宫,沐若松当然要跟着。
“锁儿呢?”朝阳挂心儿子。
云定回话:“小公子在世子妃处。”
“这样好,”朝阳对二嫂是很放心的。保险起见,还是吩咐,“云起你们回王府去。”
四人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王梓光,领命去了。
朝阳和沐慈都坐马车,沐若松骑马跟随在旁边。
安华坐在车头,一边报告qíng况。
三百个开悟卫护在旁边,另两百看家,也方便随时支援隔壁的定王府。
朝阳听从沐慈的建议,将三百开悟卫放在明面,做保护联络之用。宫里借来的四百人化整为零,由安庆统管,融入市井之中,秘查消息。还能迷惑对手,不让躲在暗处的敌人看清朝阳的虚实。
这些人大多是九年前跟随朝阳的jīng锐。定王总可惜朝阳是女儿身,因她虽是女子心肠软,可带兵颇有天赋,脑中少有兵法战阵条框限制,怎么有效怎么gān,哪怕出格——反正有父王和皇伯父兜着。
所以,朝阳的人手,冲锋陷阵、迂回游击、侦查摸底、甚至偷jī摸狗,赌斗坑人,都是一把好手,行事之诡异,作风之yín1dàng,真的走到哪里都是让人头痛的存在。
他们本跟着朝阳霸街,在市井中混过,一番乔装,汇入了天京百万人口中,没泛起一丝làng花。
……
朝阳怜惜沐慈第一次出宫,尽管心qíng不好,但还是qiáng撑jīng神,掀开车帘对沐慈介绍宫外的qíng况。
沐慈抓着朝阳的手,放下车帘道:“姐姐,以后我有得是机会出来,不麻烦你了。再说我也不是客人,不用特殊照顾。”
朝阳想想就没客气,放下车帘,qíng绪低落。
沐慈却也不喜欢朝阳陷入低cháo,便引着她说话:“定王是个好父亲,好祖父。”
朝阳有了些jīng神,欣慰浅笑:“是的,父王对儿女,孙辈都很好。”因朝阳想起父王的好就更揪心,叹口气道,“之前不让阿松回家,是因为……”
沐慈拉着朝阳的手拍一拍:“我知道,子韧是个好孩子,他明白的。”
朝阳又叹口气。出了这种事,她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沐慈问:“你家里这qíng况,会叫子韧回家吗?”
朝阳拧眉:“王府里目前是我二嫂在撑着,她虽有才能,但毕竟是个女人……我也不确定阿松的意思。”朝阳知道沐若松是自己不肯回家,也知沐慈挺看重阿松的,试探问,“如果他要回去,你放人吗?”
“我没什么意见,他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决定。”沐慈道。
朝阳还是忧虑:“皇伯父那边……”可是皇帝把人qiáng行弄进宫的。
“没事的。”沐慈并不在意,只不放心道,“子韧很优秀,他应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也不愿他陷在宫里。当然,他也不应该成为王府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若你们不懂珍惜他的价值,那我不介意把他qiáng行扣在身边,让你们一根头发丝都摸不着。”
朝阳看了沐慈一眼,这家伙居然正大光明开始撬定王府的墙角,完全是一副“子韧是我的人,谁都不能欺负”的护食架势。
但初逢剧变,她没有那么多心气吐槽,也明白沐慈是在表态,若王府有个万一,他会尽力保住阿松,也算在最坏的qíng况下,保住了王府的一个希望。
马车外的骑马随侍的沐若松,一颗心跟着沐慈的话起起伏伏,听到最后,悄悄红了耳根。
随行的还有牟渔领着的五百长乐王私人卫队,原羽林卫二营。几百人虽然没有撑起仪仗,但都骑着高头骏马,甲胄威仪,一路静街戒严,出了天京城,往御苑猎场行进。
沐慈听完了所有已知的qíng报,才问朝阳:“定王和什么人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吗?”
朝阳想了一下,道:“不好说。”定王位高权重,树敌肯定不少,三十年前更是腥风血雨,但朝阳这个出嫁女,一般定王不会专门给她说这些,就不清楚。
“那就只能逻辑推理可能人选。”沐慈道,“探查太子母妻族及党朋;洛阳王、临江王母妻族及党朋;新晋的忠王也别放过。我相信以你父王之能,会安cha人手,你找到负责这一块的人就够了,搜集到的信息宁可jī零狗碎,也不要放过任何可疑。至于齐王、寿王等,你没能力更没资格去探查他们,不要犯忌讳,打糙惊蛇反而不美,自有皇帝会查他们。”
沐慈已经了解了天京的基本势力布局。几个月时间,看了那么多邸报资料,看的一个偏科严重的理科生都能看懂文言文了,不是白给的。
朝阳想了想,说:“洛阳王应该不会。青阳候谢逊一直想与父王联姻……”
谢家把女儿当做“可居奇货”,一直盯着她家里,看阿松不行就瞄准阿柏,为了巴结上有兵权的定王府也蛮拼的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名声,朝阳没好意思说。
沐慈本就聪敏透彻,简直秒懂。
现在的局势微妙,天授帝yù废太子不是秘密,之后还得立太子。若按“嫡长继承制”,是占“长”的洛阳王几率更大。偏偏天授帝这几个月来独宠沐慈,虽解了洛阳王禁足,让他参政,可给他的任务却是督建皇陵这种看似荣耀,实则不接触实权的。
这么看来,天授帝是一直在防着洛阳王的。还不如给沐慈的扶持更多,至少天授帝给沐慈看了奏本,让朝臣都给他上课,甚至带他去了大殿与朝臣一起议政,让沐慈出了许多“政绩”,广受好评。
傻子都会产生危机意识吧?
天授帝不想当年“五王之乱”重演,给太子选的妻族好一点,其他儿子的妻族都不显赫,更无实权,洛阳王指望不上妻族,只能靠母族青阳侯府给他增添一些实力。
但青阳侯府能帮的也有限,谢氏虽是世家,在天京城也不过二流,谢家男丁不旺,文治武功更平平,顶多裙带关系多一点——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
混最好的是谢贵妃,虽比皇后只差一步,却是天渊之别。谢氏都不算正经的皇家外戚。
让谢家与定王府联姻,可以说是洛阳王翻盘的唯一指望,所以青阳候谢逊死死巴着定王府的粗壮大腿,很好理解。他们断然不会自毁城墙,刺杀定王。
而且,把洛阳王和谢家揉一块儿,也没那能力搞这场暗杀。
这里顺便提一句:虽然沐慈的母亲谢期同样来自谢家,但谢期因那种罪名被打入冷宫,谢家怕被牵连,动作迅速把她从宗族除名。
严格说来,沐慈已经和谢家没关系了,不算舅家。
……
沐如松在外面听到一耳朵,他严肃的表qíng纹丝未变,不让人看出他的心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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