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赞了和顺,忽然又停住脚对朝阳说:“你留在这里的侄子,还有府里刚刚送回去的几个,记得也单独询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qíng况。”
朝阳:“……你不早说。”人都送回去了。
沐慈摆摆手:“没关系,叫人去问就是了,他们又不用隔离。”然后走掉了。
沐若松看了看长乐王气定神闲的背影,又看了看焦躁中却听进了劝努力端着严肃脸色的小姑姑。他纠结了一会儿,暗暗咬牙,最后还是一握拳,跟上了长乐王。
进了营房,沐慈已经洗了手,拿了筷子自己夹菜,因为保温影响口感,他吃得不多。沐若松也知道他这是累着了,坐下哄着沐慈多喝了两口汤。
沐慈吃完不想溜达消食,只想躺一躺。
“刚吃完,还不能睡,先靠一会儿。”沐若松尽量用一种和自然的姿态,张开手贡献怀抱,让沐慈靠着他。
沐慈真坐不住,就靠在沐若松怀里,问:“影响你吃饭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不会影响,还有……那个,我家的事,谢谢你。”沐若松被关心,耳根子已经泛红,脸上还要绷着。
“没事,我刚好出宫散心,你吃饭吧,我歇会儿。”沐慈在沐若松怀里闭上眼睛。
沐若松就护着人,单手吃饭,还要注意声音仪态,吃得很是辛苦。心里却有点甜又有点酸,还要胡思乱想:一到关键时刻,他和真正成熟稳重的男人比差距明显,靠“装”是不顶用的,也不怪沐慈更喜欢牟渔的怀抱,更信任他。
沐若松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了,不要感qíng用事,更沉稳,更理智,让殿下更信赖自己。
其实沐若松从少年走向青年的成熟过程,比平常人更有优势,他有生父做为标杆,有牟渔作为超越的目标,又有沐慈这个伪正太少年看似随意却有意识地引导,疏解。
所谓近朱者赤。
沐慈这种淡定安然,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不惊不怒,谈笑间让敌人灰飞烟灭的高明手段;以及真诚无伪,说话做事都光明正大的坦然。让他身上总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信赖的魅力。
有一种人,可以被消灭,却永远不会被打败。
说得就是沐慈。
不仅让天授帝等人信重欣赏,也潜移默化影响了沐若松,给他带来了心境的提升。
……
一顿饭吃完,沐若松将怀里已经睡着的人抱到chuáng榻上,让他更舒服午睡。沐慈却没睡沉,略有些迷糊道:“有新消息了叫我。”
“好!”沐若松给沐慈拉被子。
沐慈眼角瞥见一抹红痕,一个擒拿抓着沐若松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果然看到沐若松掌心里因握拳太用力而刺破的血痕。
沐若松有些囧:“我……”
沐慈却十分温和,从腰间小袋子里取了雪玉膏给他涂抹,道:“不光要控制脸上的表qíng,再练练手掌的控制,别一紧张就握拳,旁人容易从这些细节瞧出你的破绽。”
“嗯!”沐若松觉得自己有点挫,忍不住带出了了点心思,“我不如牟大将军。”
沐慈一贯是宽容的,温言道:“他比你大十一二岁,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才能成就如今的他。你与同龄人相比已经好太多了,不要妄自菲薄。还有,我不觉得一个人应该和另一个人比较,都是独一无二的人,有各自的优缺点,比不了。”
“恩。”这一点沐若松觉得有道理,心里被安慰到了。
沐慈抹好药,放开沐若松的手道:“三岁的孩子丢了一颗糖都会哇哇大哭,三十岁连丢了金山都不见得会哭。你还年轻,多经些事,慢慢能变得真沉稳,不着急。”沐慈说。
沐若松点点头,看沐慈一张嫩嫩的漂亮小脸出神——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这么安稳淡定,简直和他十六七岁的年龄与娇柔软萌的外表不相应,却诡异地没有任何违和之感。
沐慈看出沐若松的疑惑与探究,并没有解释,且他十六七岁时因为智商碾压一般人,已经很淡定了。不过同样,人和人不同,比不了,所以沐慈只道:“好了,别想太多,慢慢长大就是了,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没有长不大的孩子。”
沐若松笑了:“我知道了,您累了就休息吧。”
沐慈嘴角微扬,闭目入睡。
别想太多了,少年,日月jiāo替,四季更迭,这世间不会因为你想太多而停止她的步伐。
孩子羡慕大人,大人又何尝不羡慕孩子的纯真。
少年人总是不明白,掌心要长出保护嫩ròu的厚厚老茧,要经历多少的痛苦磨砺;而要长出一颗足够坚qiáng的内心,又要经历多少的血泪磨难。
——傻瓜,为什么总急着长大呢?
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其实,我倒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简单纯粹,为写不好字而纠结,需要“假装”才能淡定,让感qíng超越理智,为一个拥抱就不知所措。
不够成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临渊,别看他面对阿慈很无奈,很纵容,随便怎么折腾,那是面对沐慈。
他面对别人,可是很酷拽有型的!
惜字如金,表qíng冷酷,一个眼神就叫人听话,一句话就叫人不敢反抗。
可惜不是CP,别站错。
我家阿松,其实也很可爱,虽然有时候不太成熟,可正是这样简单纯粹,还没有被磨砺地冷血沉稳,心里没那么多利益算计,才更让人心疼啊。是暂定的cp。
第99章惊马真相
定王府因为有世子妃坐镇,外松内紧,所有王府人员都很安心,好似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并不慌乱。从这里可以看出,杨氏的确有些手段。
王梓光挂心美女娘,和沐若枆吃过午饭,都没心思歇午觉。沐若枆的小厮从外面飞奔进来,大嚷着:“公子,四公子他们都被送回来了。”
沐若枆急吼吼问:“我二哥呢?”
小厮说:“二公子跌断了腿,留在猎场治伤。”
王梓光担心这里落后的医疗条件,一不小心就会留下残疾。在现代残疾人都要受歧视,在古代更严苛,一残疾会把继承权丢掉不说,也不可以当官,一个虚衔领点恩俸到死,娶老婆要降档次。
王梓光心里难受,那谦谦小君子一样温润的二表哥若真的残疾,很可惜的。
沐若枆却没想到这个,只问:“要紧不要紧?”
小厮摇头,本来意思是不知道,被解读成不要紧,粗心的沐若枆就不理会二哥,只说:“我们去找四哥。”
沐若枆爱模仿沐若松装小大人,其实是个很毛躁的急xing子,拉着王梓光就跑。
沐希则的院子距离贤世子的闲适院很近,王梓光让一个使女去禀告了世子妃,才进了院子去找沐若杉。
沐希则的妻子钱氏,是定王妃的娘家侄女,因为是亲戚,王妃又颇受定王敬重,连带她也有脸面,xing子又胆大活泼,一天到晚笑呵呵,爱八卦,在定王府过得很滋润。
她此刻却正在院子里抹眼泪。
沐若枆惊问:“三婶,四哥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没有受伤。”
“那我们进去找四哥啦。”
三舅妈阻止:“姑奶奶派了人在你四哥屋子里问他当时的qíng况。”
王梓光松口气,如果是他美女娘送人回家,让人来问询,这说明他美女娘已经控制了局势,总之不论什么yīn谋阳谋,他那彪悍的美女娘战斗力还是有一点的,不会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
王梓光又觉得奇怪:他三舅妈不是爱抹眼泪的人啊。
莫不是四表哥有什么不妥?
钱氏还没说什么,里面派来的人就出来了,因为出入王府后院,被派来问询的是两个使女,并不娇弱,应该是平莞那一类带功夫的。使女说:“回禀夫人,并没有问出什么,四公子似有些不妥,请尽快找大夫来诊治一二。”说完,一福身就离开了。
钱氏赶紧吩咐了人去找大夫,自己急匆匆进门去看沐若杉。
沐若杉是个活泼好动的猴儿,现在却像只受惊的小鸟,卷着被子,在chuáng里面发抖,额头都是冷汗,双目无神,显然是吓坏了。
钱氏哭得更凶了:“儿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你倒是说话啊。”沐希则比较忙,并不是个喜欢流连在后院的,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嫡子。
沐若枆直接跳上chuáng,跪在沐若杉身边,使劲摇他:“四哥,四哥,你别怕,我们回家啦。”
王梓光看钱氏哭得不像话,也觉得沐若杉这个样子十分异常,多了个心眼,对钱氏说:“三舅妈,我们和四哥说会儿话,也许他能听进去呢。”
“嗯嗯,你虽然来府里没多久,但阿杉喜欢你,你好好劝他别怕。”
“会的,舅妈去找大夫吧,不过府里戒严,最好先回禀一下二舅妈。”
“好!”钱氏亲自去找世子妃,心里琢磨最好找个御医。
王梓光把沐若枆揪下来,示意他安静。自己细细观察沐若杉的眼睛,一边开始说话:“四哥,你回家了,是我娘,你姑姑派人送你来的。”
没什么反应,仍然双目无神,身体抖动。
“祖父没事,御医正在救他……”
双眼大睁,有了一点反应。
“二哥受伤了,跌断了腿……”
反应更大,特别提到“二哥”时,沐若杉几乎身体一震!
王梓光眼珠子一转,继续说:“御医说,二哥会残疾,以后走路会一拐一拐,变成瘸子……”
“啊……唔……”沐若枆着急张口想询问,被早有准备的王梓光一把蒙住了嘴巴,使个眼色,示意他看沐若杉。
果然沐若杉双目一凝,又抖动得更厉害,嘴皮翕动,轻声呢喃,声音太小听不清。
王梓光凑近了,听见他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王梓光问:“害了谁?害了二哥?”
“是我害了他。”
“你怎么害了二哥?”耐心问了几遍。
沐若杉开始口吃不清地说:“二哥骑了我的马……”
王梓光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练骑she时,兄弟换换马骑,就好比现代人换车开开,没什么大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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