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笑了:“你们行事隐秘些,若真的有人忌惮而对九郎做些什么……那更好,九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的宝贝九郎不肯继位,将来新皇要忌惮他,bī得九郎有异心才更好,他死了都要笑醒。他也没哪个儿子是九郎的对手,凭他小九郎的手段,夺取权位不会有太大动dàng。
到那时,九郎羽翼丰满,比现在继位更好。
牟渔不确定讲原则的沐慈会不会接受天授帝给的这么多东西。
这不仅把天下都送给楚王,还要提前布置好一切,妥妥把一切放进他口袋的节奏啊。
天授帝果然很直白说:“九郎要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牟渔想一想,也对,那个才貌值都逆天的人,心里有主意,不需要为他cao心。
牟渔正在感叹,天授帝开始打感qíng牌:“临渊,说起来你与九郎也是有缘。他一直就是你在照顾。我看得出来,九郎对你是真心爱重,你也是真心关爱他。你虽是他义兄,对九郎来说却比亲兄弟还亲,你知道吗?”
“儿臣知道。”
“好,父皇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要保护好他,辅佐他,兄弟和睦,别辜负父皇的期望。”这是天授帝第二次叮嘱了。
“儿臣遵旨。”
“不是遵旨,”天授帝抓住牟渔的手,郑重握紧,“临渊,我现在作为一个父亲,将我的九郎jiāo给你了,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我会将阿弟当做我的心脏般护个周全。”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天授帝又说:“让白霖将侍卫六军重新整编后,都jiāo给九郎。”
九郎必须得手中有嫡系的兵马,天授帝本来打算收回定王兵权——御前六军的兵马最好的。
如今虎符在手,却有点下不去手,毕竟定王府识时务,没有在关键时刻选择背叛,让他找不到由头,会被人说成是在欺负人。
刚好寿王留下了一个空白地带,侍卫六军都可以给九郎。天授帝心里虽为亲弟弟的背叛感到痛苦,却也只能往前看。
“是!”说到白霖,牟渔立即说,“父皇,经过夜行卫彻查,广胜军大将军白霖,日前因故受重伤,其实是察觉侍卫六军异动要通知您,险被寿王灭口,一直风邪入体(外伤感染)徘徊在生死边缘,无法示警。后来白将军外伤好些,却因身边婢女背叛,因怕他忽然死亡引起注意,只是下药软禁。直到常山王派人将他从家中抬出,方才脱险,特请托儿臣对您解释一二。”
“嗯?可是真的?”天授帝有点背叛恐惧症了。
“婢女已经畏罪自尽,但其他qíng况经查实,与白将军所言无二。”
“君逢这么些时日,过得也着实凶险。”
“正是。”牟渔应。天授帝亲热称白霖的表字君逢,可见还是相信他的。
天授帝道:“君逢是个忠心的人,他和你关系也好,如今他伤势可恢复了?”
“因使用长乐外伤消毒之法有效,本已经恢复,只是又被下了些虎láng之药,需要修养一些时日。”
“嗯,那他恢复了依旧做广胜军的大将军。”天授帝判了个不升不降。虽可怜白霖因为忠心而受伤受罪,也气恼白霖本事不济,没有来示警,险些误了大事。
牟渔不再求qíng,因为没有被降职已经算天授帝念旧qíng了。不然白霖是真的失职,毕竟叛军多出自侍卫六军。
天授帝道:“封九郎为‘侍卫六军兵马大都督’,你为左都督。已经在西北边境的崇捷、崇锐两军暂且不动,龙骑、鹰扬、广捷三军的领兵大将都换掉,何秋军、易青、戚风、安庆四人如何?”
何秋军是御林军左统领、易青为右统领,戚风是羽卫一营指挥使,都是天授帝最信任的人,身份资历也足够。安庆虽只是羽卫二营指挥使,却是较早投诚楚王的。他们叫去统领侍卫六军做大将军,是很合理的。
因为御林军是皇帝心腹,最低都是五品的军官,且皇帝点名的几个也是高官,做侍卫六军个番号的大将军是有资格的。
牟渔道:“何秋军、戚风都可胜任,安庆资历浅年纪轻,恐不能服众;易青的妻子,是青阳候谢家旁支女所出之女。”也就是说丈母娘是谢家旁支系的女子,总之和谢家有关系。
天授帝道:“那易青留下,安庆资历也不算太差,就先做左将军。”
“是!”
天授帝又问:“临安姑姑进宫了?”
“是的。”
天授帝笑了一下,知道这个姑姑虽不是为了他的面子,却还是给皇族坐镇来了,投桃报李,他道:“此次枢密院失职,枢密使革职查办,朕拟命朱熙任枢密使,你看如何?”
朱熙是临安大长公主的长子,今年五十二,被封为宜成候,是国子监祭酒。因有个好母亲,朱熙被养得xing格温和,为人慈善。因天授帝敬重临安,旁人也很给他面子。朱熙虽各方面都比较平庸,但官运却很顺,都是些清贵(有名望无什么实权)的位置。
牟渔斟酌一下,才道:“朱候的脾气太温和了些。”国子监祭酒管太学,相当于教育部长,而枢密使可是掌管天下兵马的,相当于国防部长,是个担责任的职位。
天授帝想了想,才道:“父皇想看看卫终怎么处置卫易,若处置得当,便让他做枢密副使。”
牟渔和天授帝很有默契,就知道是让他去观察卫终,若有用就提点一二的意思,于是点头。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牟渔与卫终虽不是对手,却多年相处,互相拆台玩点小手段已经成了习惯,不过卫终虽常把麻烦事兜给牟渔,私下给他穿过小鞋,却不曾有下作手段yīn他。
chuī风、告小状、占功劳……大多也是直接做的,做了也认。
小人得志的时候一点都不掩饰。
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多了,且卫终遇到大事,也是个有底线的。
牟渔想:这个恩典是要叫沐慈来求请,叫卫终对沐慈死心塌地。
天授帝的确如此打算,见牟渔的神色就知道他懂了,聪明人不用多说,便吩咐:“去把朱熙叫进来,再叫人进来拟旨。”
“是!”牟渔出去了。
天授帝开始上九重保险,单一个卫终的忠心,并不能震慑诸人特别是未来继位者——找个由头换掉枢密副使,并不是很困难的事qíng。
所以手里必须有兵。
天授帝一辈子做上位者,知道怎样才是真正为小儿子打算。
九郎位高,手中力量大,遭下任继位者的忌惮是必然的。天授帝要做的就是——忌惮也没办法动他亲爱的小九郎。
就像他没办法轻易动定王那样,才能够一直“兄友弟恭”下去……
倔牛儿,你不想当皇帝,只做雁奴,这么任xing,想要自由是吧?
行,那你老子想给你的,也一定要给你,你老子也是这么滴任xing。
谁叫咱俩是亲父子?
第182章定亲立储
牟渔叫了朱熙入殿,便有一大堆人围着牟渔,都是来回话的。
按重要程度,先是沐慈那边的消息,一切正常。
然后是叛乱的善后工作,要抓捕的谁谁归案,谁谁拒捕被杀;被押的叛军不饱不饿qíng绪还稳定;尸身收敛正在进行;又问抚恤怎么发?
另外,落水的不论御林军还是叛军,打捞出不少,但有些被冲入御河,三千水军正在打捞。
牟渔抽调了三百水军去押送内库财物出宫入楚王府,这些人都要并入沐慈的仪卫队,要选择忠心可靠的。
忙完之后,牟渔又问乐恕和沧羽的下落。
依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奇怪。
戚风回复:“殿下很关心这两个人下落,一直找不到,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
“在水里捞不到,也许命大没死,但两个人都有伤,不可能自己跑远。”牟渔道,其实这也是戚风的想法。
牟渔便吩咐:“排查当天过往船只,再到御河两岸问询。两个人若没死,样貌穿着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论被谁带走,总会有点线索。”
“是!”
有个内侍过来问:“梅家运粮船队要返航,要开具航引,是否放行?”
这却不是梅容自动往上凑,而是梅家船队这十年来已经发展为大幸朝最大的一支水上运输力量,经常替朝廷运输物资,要走的时候必须由朝廷开具航引。
这样派人来问牟渔,是一种潜规则——问是不是要运私货,反正梅家海船要出海贸易,一同卖掉,梅家抽个成,抵个运费劳务费,并不多,大部分利润还是货主得了。
不光会问牟渔,天京城里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梅家都会派人问一问。
——这是梅家船队能扩大到如今规模的原因。
若梅容心里有鬼,不闻不问就这么走了,反而有问题。
这事一般归包源管,包源下属领着许多商队帮天授帝赚钱,不然内库一直贴补国库,迟早坐吃山空。
包源虽然忙得焦头烂额,却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楚王会更需要钱。便让牟渔放心,事qíng会找人办妥。
牟渔便不再管,却忽然心中一动……他一直在追查是谁把沐慈从段千术手下救走,后来又送回。但一直没机会问沐慈,只能从他身上那件明显大几号的青布衣,还有带cháo味的毯子为线索,推测出那家伙是走的水路。
有这实力,又和水路有关系的势力,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牟渔吩咐七夜星使中负责跟踪调查部门的天机:“查一查梅家金童这几天的动向。”
天机领命去办。
牟渔叫住他:“明里客气点,暗里也不要伤人。”毕竟没有危害到沐慈,应该算是友军,没必要结仇。
……
太和殿。
天授帝觉得手脚开始发凉,视线模糊,这是药效消退征兆。
他qiáng撑jīng神,等朱熙进来,后面跟着中书舍人和起居郎,天授帝用力分辨一下起居郎,却并没有再叫那梗着脖子的六品官走开。
他命中书拟好了对为朱熙的任命,才继续吩咐:“子明,着枢密院下令,命侍卫六军重新整编。”
“是!”朱熙应。
“任命楚王为侍卫六军兵马大都督,以后侍卫六军归楚王直属,封楚王为一品天策上将军。”一句话,把侍卫六军整个打包都给了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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