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好好表现啊,可他的父皇从小嫌弃他资质平庸,经常流露出失望的眼神,每天都要训斥他。小时候他怕得要死,以为长大了就能不怕了。可如今他都三十多了,可以监国了,还经常被父皇当做小孩一样厉声呵斥。
别人可以躲开,可以退缩,他不行,他是太子,再怕再难也要撑下去。他已经站在了顶峰的边缘,前进一步就是风光无限,后退一步,是万丈的悬崖。
他也想,也必须让所有人都满意,于是每天他加倍努力,不敢有一刻放松,可是没办法,他脑子是真不灵光,于是只能更加努力……这种压力长年累月下来,几乎将他压垮。他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对母亲说“太累太辛苦”,母亲也只是劝他上进,再上进……
没有人能理解他。
而他的弟弟,一个一个又飞快长大……
他怕,但他甚至不敢露出害怕的神色来。
他父皇天授帝,就用三十年前“五王之乱”的亲身实践告诉他——在夺位斗争中,太子从来不是好用的护身符,而是竖起的靶子,吸引人争相攻击的目标。一旦失败,那下场……绝不可能是什么童话故事的结局。
他每日犹如被绷紧的弦,不得半丝放松。在他最压抑时,仍然要装个谦卑和气的样子,不能发脾气,只有靠酗酒才能暂时忘记烦恼压力,直到有一天他喝了加料的酒,被带到了冷宫……
冷宫里,他看到了一个绝色的仙子,一时间惊为天人,以为是妖狐成jīng。他并没有脑子去想——这么破败冰冷的地方,怎会会出现一个姿容不凡的人儿。
然后……酒jīng与药物的双重刺激下,太子轻易抓住了无处可躲的美人,尽管撕掉他全部的衣物才发现这是一个男孩,也没有停止征伐与掠夺,恣意qiáng要了美人。
他忍够了,忍耐了一辈子,为什么在这个无人的地方,还要忍耐?
那是多么荒唐,又多么放松,多么舒服的一夜……第二天他从一片血色láng藉中清醒,看着身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美人……才发现其实还是个孩子。
多年正规教育的太子,不是没有负罪感。然后他知道,这破败冰冷的地方是传说中的冷宫,这个姿容不凡的孩子是谢宸妃与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为他父皇所厌弃。
一样是被嫌弃的孩子啊,又这么美丽,欢好的感觉又是如此美妙……太子蓦然产生了一丝柔qíng,想着要如何补偿他。
只是,太子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这孩子清醒过来,才十三岁的半大孩子,竟然不哭不闹,只用那种冰冷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审视!批判!
太子放下身段哄了许久,竟然得不到那小野种的一丝软化,甚至在太子表明身份,发誓会带他离开冷宫,给他富贵荣华之后,也只遭到无qíng唾弃。
——什么时候,连一个小野种也可以看不起他,他是太子啊!!
太子失去了理智,不……他是不想控制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没有父皇失望的眼神,没有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窥视的眼睛,他不用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qíng。
任何事!
为什么要压抑?
又不是没做过,这个孩子也根本反抗不了自己。
恶念一旦打开闸门,有了第一次,那么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
看着这个美丽到罪恶,让人沉沦的小人儿痛到无言,却拿他毫无办法,无力反抗,任他宰割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很qiáng,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征服之乐。
就像……他已经把全世界都踩在脚下,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在这个美人身上驰骋,在他那无暇到叫人不忍亵渎的身体里肆意冲撞,任意玷污时,那感觉真是美妙绝伦。只要尝过,别的任何人都无法再满足他。即使nüè杀了这么多个宫女,也无法浇熄他小腹内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一瞬间的极乐,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叫他忘乎所以,不用去想未来。
……
郑皇后身边已经没有人服侍了,她心腹的宫女全完了,略长得清秀的小內宦,她也叫他们都躲起来了,希望能躲开。
造孽啊!
“恩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皇后试图触摸自己的儿子,却有点不敢碰他。
沐恩笑得苍凉:“母后,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他了解他的父皇,他已经没有被原谅的可能了,索xing抓紧时间,最后狂欢。
郑皇后的表qíng似要哭出来:“恩儿,你这样……让母后很担心。”
沐恩面色诡异变幻一下,才挤出一个缓和的笑容:“没事,母后不要担心,只要再见到美人儿,我会平静下来的。”
“他是你的魔障,你还不醒悟?”郑皇后咬牙。
三年前的事一出,她就打算无声无息弄死冷宫里那位。可惜詹院使阻止,因为那位皮肤娇嫩,被凌nüè后满身痕迹十分可怖,若活着,皇帝从来不见他,瞒过也容易。若死了,皇帝若起意要追查死因呢?就像谢宸妃,丢在冷宫从不见上一面,死去后却查得天翻地覆,让整个皇宫风声鹤唳。
万一若看出端倪,追查到太子又不难,就不好办了。
皇后让詹院使想方设法治好冷宫里那位,然后弄死他,可谁知道她儿子鬼迷心窍,一次又一次去找他……痕迹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重。
后来她无法,甚至想过一把火烧掉冷宫,全部烧成了灰总查不出什么。
可是……她亲儿子拆她的台,真个被迷了心。太子甚至以死相挟,要保住冷宫那位的xing命,就这么一拖二拖,拖到现在,给了人可乘之机。
沐恩摇头,露出一个痴迷的笑来:“不,他不是魔障,他是我最心爱的人。”
郑皇后:“……”
郑皇后想不透,爱一个人有为什么伤人至深?
也许,自己的儿子,早就疯了。
——没有谁会这样去“爱”一个人。
“母后,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事的。”沐恩仍然在笑。
郑皇后闭上眼睛,流出眼泪:“恩儿,母后知道你心里苦,是母后的错。”
郑皇后内心无比后悔。
当年先皇后杨氏指她为后,大部分原因是她生了天授帝的儿子。
那时候天授帝多年无嗣,有人私下说天授帝为了夺位,让光启帝坠马瘫痪,一手促成“五王之乱”,趁混乱之机杀死几个亲兄弟,做下太多恶事,有伤天和所以老天要让他绝后。
所以,当年她与杨皇后几乎同时有孕,简直意义非凡。
而她为了争宠,为了增加儿子分量,不占嫡,就想让儿子占个“长”,偷偷找了药催产,早杨皇后半月产下儿子,成为长子。
谁料杨皇后会难产,母子俱亡,叫她百忙一场。
催产药是虎láng之药,不仅让她险些送命,再无生子可能。儿子先天也有些不足,三岁还不会说话。郑皇后每次见到小小的儿子因为不够灵秀而被他父皇训斥,天天哭着回来,郑皇后就会后悔当时的鬼迷心窍。
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唯一的指望,就算看到天授帝吼儿子,儿子怕得要死,嚎啕哀求着不想见父皇。可她还是要狠狠心,叫儿子不能哭,再难也要扛着,亲手把他送出去。
日积月累,过多压力无法宣泄,竟然让儿子变得疯魔了。
沐恩拍拍他母后的手:“我不苦,母后,不需要多久,我就能……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受苦的。天下第一的权力和天下第一的美人……”沐恩还带着血迹的双手紧握成拳,笑而不语。
他的语气太笃定,让郑皇后心惊:“恩儿,你想做什么?”
沐恩看了一眼窗外的神箭卫,冷笑:“我被关在这里,这么多人守着,能做什么?”然后他像小时候那样,用依恋的眼神看向他的母后,“我饿了,母后,有什么好吃的吗?”
郑皇后叹口气,母子俩总不能现在饿死,就传了膳食,qiáng迫自己开始进食。
她的儿子变成这样,她更不能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幸:尚书省,中书省,红门省的设定。
参考唐代的三省。
为尚书省、门下省和中书省。
中书省是决策机构,负责糙拟、颁发皇帝的诏令,其长官为中书令。
门下省(因大幸是用红封封驳,所以改名红门省)是审议机构,负责审核政令,驳正违失,其长官为侍中。
尚书省是执行机构,负责贯彻执行重要政令,其长官为尚书令,副长官为左右仆she。
三省为中央最高统治机构,三省长官同为宰相,共同负责中枢政务。
六部即尚书省下属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别掌管官吏的考核任免、户口和赋税、礼仪制度、军政、法律、刑狱、水陆工程等。各部长官为尚书。
三省分权削弱了相权,加qiáng了皇权。
三省六部职司划分明确,提高了行政效能,加qiáng了中央统治力量。
第31章不想习惯
散朝后,天授帝立即接到报告,说太子在皇后的仁明殿又杀了一个宫女,皇后没人伺候了,问怎么办?
天授帝能怎么办,仁明殿的原有的人都是郑皇后的嫡系,被她自己的亲儿子杀死,还能如何?
天授帝只吩咐:“不用添新人。”宫女也是一条人命,连他也不能随便打杀,不能再把人送进去赴死。又问牟渔,“你怎么看,太子是不是真疯了?”
牟渔肃容道:“属下不敢妄下断言。”
“太子现在胆子大得有些异常,不管是真疯了,还是假疯想降低朕的警觉,你都要盯紧了。”天授帝冷哼,在他面前耍手段玩yīn谋,简直不够看。
“是!”牟渔应。
“太子都见了哪些人,私下有没有和谁联络过?”
牟渔回报说:“只有五殿下去看过一回,两个人在窗口说了几句闲话,太子并没有私下提到谁,或联络谁。”
天授帝点头:“朕知道了,太子和五郎一贯亲厚,看一看也无妨。仔细盯着他们都说了什么,别松懈了。”
“是。”
天授帝冷笑一声又问:“那两万私兵,你怎么安排的?”
“杨太尉一下天牢,郑国舅便连夜派人将一万八千人化作农夫,转至京城东南方向百里外的仰化县,那里有太子妃娘家永禄候府名下千余顷田庄林场。只留了两千人在庄子上。我派人将那两千人剿灭了,装作没发现其他兵力的样子。但把仰化县通往京城的jiāo通要道都守住了,这么多人若要调动不可能不惊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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