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楚王的眼神里,多了许多的感动。这种实打实的关怀,让大家对这个基地更有归属感,暗自决心做出一番成绩来,报效楚王恩义。
其他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了。只有沐慈参观军工厂,发现了流水生产的雏形——何chūn晖已经让工匠分工,几个工匠专门负责生产某种零件。
这不是沐慈点拨的,沐慈虽来自现代,一脑袋高jīng尖端科技,却从不做那种“直接给鱼”,gān涉发展的事。
沐慈做的,只是夯实基础。
他无数次qiáng调统一度量衡,尽可能jīng确的重要xing——这给流水作业的产生提供了前提和保障。
古人的聪明不能小看,之所以没有流水生产,只是被古代没有统一度量衡,不jīng确所限制。不能jīng确,生产的零件大小不一,一点细微差别都无法组配成整体,就无法进行流水生产,只能由一个工匠全部生产。好的工匠不好培养,自然限制了产量、质量。
但在jīng确各项数值后就不同了,差别不断减少,每个武器的零件拆下都能随意组装……为提高效率,自然会有聪明人想出流水生产的方法。
沐慈表扬了何家两兄弟和发明流水生产的工匠,大大给他们记了一功。并言明所有能提高效率的建议,都将记成功绩。两个区的总工看了深受震动,也纷纷来取经,表示受益匪浅,回去也动脑筋想办法提高效率。
工业化的种子,就是这样种植在人心中的,经过时间变迁,必然长成参天大树。
……
下午,沧羽护送的三百工匠才到达巨鹿基地。何秋军看到传说中被烧伤,变成yīn阳脸的沧羽,摸摸自己脑袋上的疤痕,真正放下心来——烧成这样的都不介意,楚王心胸的确宽广博大……他更对楚王充满敬佩感激,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以报知遇之恩。
沧羽虽不在乎旁人视线,可被盯着疤痕看也会不高兴,但他认识何chūn晖,这是他曾经的上司,虽没做几天就因烧伤贬入军器库。沧羽再看他额头上极明显的蛇形疤痕……两个都被烧伤的军人莫名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何chūn晖对沧羽微笑。
沧羽也牵起嘴角,露出了被烧伤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虽然很淡,可他明媚的半脸似跃动明光,扭曲的半脸依然扭曲狰狞,可那又怎样?沧羽心中残存的半丝挂碍,随风消散了……
何秋军则瞪着三百工匠里几十个明显做道士打扮的人发愣。
——这是要在基地起个丹炉,修仙炼丹吗?
乐恕恢复了体力,温雅微笑,解释道:“这是爷从正一天师手里弄来的人才。”
那一僧一道两个供奉,没事就爱求见楚王。沐慈十回就有九回不见,也不减两人热qíng。于是乎……被楚王接见,然后被挖了墙脚。
和尚被挖去军医院学医。
济恩开始有些不qíng愿,沐慈就问他——佛在哪里?心里?那我不信,心中无佛,请回!济恩怎么肯走,好不容易见一面呢,就这么走……天下人大多是楚王的粉,楚王不信佛,那大家……济恩于是被迫上钩。
沐慈就问济恩,想不想要民间更多人信仰佛祖?
想?
那得来点gān货——于是乎,和尚要学医,将来给百姓解解签,顺便治治病……当然,是免费的。免费施医赠药,能收买人心,又积攒功德,还有借口让富人慷慨解囊捐更多香油钱……一举多得,正所谓“佛光普照众生”……阿弥陀佛。
正一天师脑子一转:这哪行?将来必有更多人信佛不信道,于是缠着楚王也要来点gān货——于是乎,和尚和道士都争着去学医——炼仙丹治病,本来就是道士老本行么。
两人争的结果,是和尚赢了,济恩乐呵呵让徒子徒孙学医去了。而道士们……则被沐慈请来参与发明武器,其实……也算炼丹的一种,只是不炼吃死人的重金属药丸,而是来炼火药,炼其他有用的东西。
道士的老本行,其实是化学家-。-!
这真叫术业有专攻,将来道士这一行,必能出不少化学人才。正一天师被沐慈忽悠住了,也乐颠颠让徒子徒孙跟着沐慈来——搞化学,做发明。
一僧一道完全没发现——自己本来是搞迷信哒,都被拐来搞科学了-。-!
第287章yīn差阳错·王在法下
沐慈视察完巨鹿基地,工匠们更加热火朝天gān活儿了,遍布天下的夜行卫也动员起来,找人才,找矿藏。不过沐慈眼光极为长远,他问牟渔:“阿兄,咱们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对吧?”
牟渔:“……”这话听着很欠扁,但他也只能点头,沐慈钱多,这是事实。而且沐慈说服德光帝入股筹建大幸皇家银号,竟然把铸钱监也弄到手了。
作为一个能铸钱的藩王,他的确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沐慈微笑道:“那咱们买买买……自家找到的矿藏,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先不开采。咱们到海外去买矿。”
牟渔:“……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地力有穷尽,自家的用光了就没了。”沐慈道。
牟渔:“……”好有道理,只是,“到哪里买?怎么买法?”
“问得好!你真是深得我心。”沐慈笑容扩大,漂亮的眼睛弯成小月牙,“咱们和梅三郎做生意,叫他从海外运矿,我按市价买买买……”
这般做好处很多,梅三郎每次都买茶瓷、丝绸运出去,很少带钱,不用担心金银铜外流。而且商人逐利,为了载货更多,矿物都会要求当地初步提纯,品质错不了,人力也节省了。
牟渔又点头:“不管你和梅三郎做什么生意,他都会答应的。”
牟渔有时也闹不清这两人的关系……梅三郎被沐慈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这能理解;但沐慈使唤起梅三郎来,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都不带客气一下的?
难道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见面,发生了什么不可说的事?
何秋军照管偌大个基地,对商务也熟悉了许多,道:“殿下从不让人吃亏的,但这生意梅三郎虽有赚头,利却薄了许多,东西又重,风险增大,很是吃亏。”
的确,价值比不上运一船珠宝象牙,而且矿物重,吃水重,航速就慢,在海上多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
“我知道,是要补偿一二。”沐慈问何秋军,“基地需要什么矿,需求量多少,你列个表格。”又吩咐乐恕,“你写个奏本,让三港海事司减免收所有入港的铁、铜等矿产的海关税。具体怎么减免,按茂实的列表所需。”
被点名的何秋军和乐恕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应下。
沐慈又让吴志阳带人研究一下水力机械、马拉犁等,就启程回天京城。还是走水路,这次是逆流而上,增加了一倍船工也走了一天半,一行人才慢悠悠回了城。
一回家沐慈就被泡入温泉,牟渔给他按揉推拿,乐镜配了药,但沐慈还是身体抱恙,生了病。好在不算严重,只是劳累所致的风寒,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
……
宫里德光帝知道沐慈出去“玩”一趟又病了,流水般赏赐了好多珍贵药材,还派了宫中新的太医院王院使来看诊,得知并无大碍,德光帝才算松了口气。
这几天德光帝很不好过,泰和楼一案虽然真相大白,原鸿胪寺卿赵珍被革职,判了斩立决,已经被正法。可是余波未平,御史仍然紧咬此事不放。
御史大夫孟志,死咬着常大学士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说他骗官jì至私场,致人死亡,属故意杀人,国孝期大不敬,两项重罪叛流刑不足以明正典刑,也要叛斩立决。
而御史中丞苏砚则死死咬着安顺郡王,历数他多条大罪。说他国孝期大肆宴乐,为大不孝;不尊圣谕,是大不敬;集结侍卫抵抗御林军,是大不恭;授意下属设私场,是大不贤……还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安顺郡王侵占他人田产,纵奴杀人等一些旧案。
苏砚所为,众人还以为是楚王授意。其实并非如此,苏砚作为一个耿直到没朋友,大家都嫌的硬骨头,看到安顺郡王那么不像话,绝不可能当做不知道。最多在苏砚弹劾安顺郡王时,夜行卫不着痕迹帮他搜集了一些证据而已。
德光帝不好处置常大学士的公子,因为常大学士是维护九弟的,他不知九弟是什么态度,万一要保呢?而安顺郡王那边……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谢太妃又为此当真病了,这回不是装的。德光帝不忍让母亲加重病qíng,就是不孝了。
所以德光帝本想问问沐慈的看法,可沐慈出京好几天,找不到人。一回来又抱病,德光帝心疼且来不及,就不好让沐慈拖着病体入宫。
怎么办呢?只能拖……
一拖二拖,又拖了好几天。
拖到沐慈的病养好,一大早他神清气慡起chuáng,把早晨的行程都延后,上朝去了。
一般来说,楚王是不管事的,国家政务都是德光帝和朝臣在处理,楚王一不过问,二不gān涉,三不评价,实在是个模范好藩王。最妙是楚王连上朝都少,虽说主要是身体原因,七病八懒的,但实在减少了大家的压力。
天家两兄弟感qíng其实不错,这让观望的朝臣松了口气——不用站队,不用看两边脸色,不用猜测谁的立场,只老老实实把事qíng办好就行。
但是!
但是,每次楚王上朝,必有大招,这是公认的了。
有赶去皇宫参加朝会的朝臣,见到楚王的追星车这时辰往皇宫方向走,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拿出朝会议程看——研究楚王在哪里发大招?该怎么应对。
可是……今天朝会议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楚王总不可能辛辛苦苦……别笑,对楚王那身子骨来说上个朝的确是个辛苦活儿。所以,楚王总不可能辛辛苦苦去打酱油吧?
再看!
议程中只有两个与楚王相关,一是商议筹建文庙武祠;二是泰和楼一案。朝臣纷纷思忖楚王的立场……于是乎,武官大喜,文官想哭。
牟渔照例近身护卫,白霖领着两个将军过来与楚王汇合,一起入宫。侍卫六军的几个将军现在都轮班,每天就一两个人上朝代表一下,其他人都在西山大营里练兵,监督军改。
德光帝一早得到自家九弟上朝的消息,朝会还没到时间他就兴冲冲进了紫宸殿,直接从御阶下来,抓着沐慈的手就是一通打量,化身老妈子说沐慈不懂得养身,总是生病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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