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光问他,为什么不“苏”,一些小事也认死理。沐慈回答他:小事不用“苏”,时机到了自己会出现,只需要微笑等待。大事更不能“苏”,拔苗助长会导致更恶劣的后果。
如同太过qiáng势的父母,大包大揽下孩子的一切,会养出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嗷嗷待哺的“巨婴”,等父母离开,巨婴只能饿死或被人分食。
父母只有放开手,让孩子自己跌倒,自己爬起来,才能让孩子真正成人。
所以,有时沐慈看大幸人走弯路,犯一些常识xing错误,他也不着急,损失金钱和时间也无所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人以渔不如把整片池塘的鱼都养肥,想吃肥鱼,人们自然能创造层出不穷的捕鱼手段。
沐慈只需要把鱼塘的鱼都养肥。把大幸的整片土壤尽可能弄得肥沃、公正、自由、开明,那么,不需要他去亲种亲收,催生催长,在这片土地上自然就能开出的千千万万朵,不同品种,五颜六色的花来。
当然,他还需要巩固好家中“篱笆”,防止外面的“朋友”来摘走几朵花,甚至用马蹄践踏摧残整座花园。
……
沐慈刚想到花,就有人胆敢到他的后院来动土摘花。
一个锦衣卫气喘吁吁过来报告:“卫奉乐在天音会场附近遇到了点麻烦,我们的人和找麻烦的家伙就快打起来了!”
之所有没打起来,不是因为锦衣卫怕谁,而是皇家明理学院范围,是禁止打架斗殴的。
沐慈作为一个规则建立者,他更是规则的qiáng力维护者,不管是他自己定的规则还是国家各项法律法规,他都会遵守,全力维护。
所以锦衣卫是不能动手的。
而且,对方的来头,虽说赶不上楚王来得大,却也不算小了,还比较麻烦。
“我去看看!”沐慈道。
报讯的锦衣卫看起来十万火急,而这位淡定帝居然还扬手,招招路边一辆青蓬马车,对大家伙道:“走累了,我们搭一程车。你们还有谁想一起的?”
众人:“……”
为嘛有一种——楚王只是觉得招马车很好玩的感觉?
是错觉吗?
一直随侍保护的牟渔不再沉默,道:“追星车就在附近!”鉴于沐慈体质还弱,他事无巨细都准备好了的。
沐慈却摇头:“没坐这个好玩。”
众人:“……”
这心可真大啊。
若有王梓光在,一定会吐槽:放着好好的劳斯莱斯不坐,非要挤公jiāo车什么的,难道是权贵流行新风尚吗?
第361章男人间的约斗
国人最爱做的事,就是凑热闹。
所以当锦衣卫护着一辆普通青布马车费力挤进围观群众后,大家看见从里面下来的楚王。
“……”
白壁无暇的脸庞,早已超越人类美貌的极限;纯黑如缎的长发,顺滑束在白玉羽冠中。素白的锦服,绣着白金龙纹,隐隐流动光华。
举手投足无不显秀逸仙姿;淡然如水的目光,冰冷出尘,又莫名让人敬畏,不敢亵渎。
天下无一画者能勾勒出他万分之一的风采。
楚王这般美丽,本该显得他走下的那架马车破旧平凡,画风不搭啊。可偏偏这普通的乡下把式马车,竟然因楚王而生生显出几分质朴的华美,瞬间高大上起来。
楚王果然如真仙临世。
刚刚还在叫嚣哄笑的一gān纨绔子弟,这会儿都成了雨打过的鹌鹑,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看着楚王一步一步,缓缓bī近,竟下意识,齐齐后退了几步。
明明这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身量单薄,面无表qíng,却偏偏让人感觉到一种比泰山更磅礴巨大的压力。
卫重沙身边的锦衣卫都护在身边,可他看上去依然自成一个小世界,茕茕孑立,唯他立于天地之间,瘦小单薄的背影显得脆弱而可怜。
但卫重沙脸上却并无他从前那种惹人爱怜,暗含三分媚态的神色。也并非孤冷和倔qiáng,近朱者赤,他也隐隐有一种“宠rǔ不惊”的淡然平静。
纵被千夫所指,眼底一片漠然,好似面对的只是恶犬吠吠,何必与shòu类计较?
权当娱乐,不值一笑罢了。
卫重沙表现极好,可还没修炼到家。
沐慈本尊,才叫真淡漠,在他眼里对方连粒灰尘都算不上。他的视线平平淡淡扫一眼找麻烦的几个纨绔,无悲无喜的目光,却生生让人觉得被看作了死物,让人冷汗直流,想要跪了。
王梓光利用小孩优势,赶紧告状:“王舅,这个人带人口出污言,当街为难卫奉乐。”
沐慈温和道:“知道了,你回你母亲那边去吧。”
“哦!”王梓光在外面很听话,乖巧走了。
沐慈看向卫重沙,目带询问。
卫重沙也看沐慈,眉目间冰雪融化,瞬间chūn暖花开,解释道:“不过是从前认得的人,没多大相gān,不值王爷烦心。”不待沐慈开口,他笑吟吟问,“王爷,您的事忙完了吗?”
“嗯,你没事了吧?”沐慈目光柔和。
卫重沙婉约微笑:“一直就没什么事。”
“行,那就不làng费时间。你陪我去喝下午茶,我饿了。”沐慈道,很自然牵着一直没放开过的梅容,另一只手箍着卫重沙的肩膀带他往青布马车走,一边道,“你别看这车普通,居然也很稳当。”
能和沐慈在一起就高兴,卫重沙哪里会嫌弃,只一个劲点头。
沐慈继续说:“车把式也有趣,非说是我路修得好。不如咱们坐车上喝茶,把明理学院都逛一遍,看路是不是真修得好?”
围观群众:“……”
找麻烦的人:“……”
还真是被无视得很彻底啊。
牟渔过来,一本正经劝道:“别坐车上喝,回头该泼了。”也没提什么不开眼的人,也觉得不值一提。
众人:“……”
感qíng在哪里喝下午茶才是最重要的事qíng?
传说中,护国公对楚王最是纵容,果然不是空xué来风。
沐慈点头:“刚刚好,若有颠簸泼了我的茶,路段记下来,回头把承包商抓出来让他重修。”
不分敌我所有人:“……”
这画风,大家表示都有点看不懂!
找麻烦的家伙还以为楚王怂了,毕竟带个戏子出门晃dàng,被人喷肯定是抬不起头来的。这么不置一词就“跑”了,定然是想息事宁人。于是总有人把“息事宁人”当做“软弱好欺”。
“楚王殿下,您就这么走了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怕了?”找麻烦的人说。
卫重沙不在意,不想沐慈惹麻烦。沐慈本来也不在意这么几个家伙的。但对于这么锲而不舍作死的家伙,牟渔都想点一根蜡了。
沐慈停步,转身,放开梅容的手,一手搭在卫重沙的肩上,拉他一起朝着那几个人走过去。
牟渔立即道:“为首是泺淩郡王世子,沐盛玉。”
沐盛玉与京中纨绔不同。如沐永清沐广孝二人为代表,是爱玩爱凑热闹,天天没个正经的年少轻狂,从不伤人害人勉qiáng人。
而以沐盛玉为代表的这一伙,已经不是纨绔范畴,是真正的祸害。最爱仗势凌人,欺负折腾底层人,对漂亮的人尤其狠,人命都出过不少。只是每次出人命都有人背黑锅,刑部和大宗正寺都拿他们无奈何。
沐盛玉最爱点怜霜去唱堂会,然后招呼十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儿折腾怜霜,好几回险些把人弄死。
沐慈对牟渔摆摆手,带卫重沙走到沐盛玉一伙人面前,面无表qíng道:“我不在意你是谁,也不在乎你爹是谁,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沐慈拍着卫重沙的肩膀,“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他是谁的人?”
沐盛玉二十多岁,长得眉目英俊,从外表上看不出私生活的糜烂,身子骨也还qiáng健,没有多少酒色空身的样子。
他随意拱拱手:“您是楚王,论起来咱们平辈,我觍颜喊你一声王弟,一直仰慕已久,不想见面不如闻名。”他十分惋惜摇摇头,继续道,“王兄听闻你收了怜霜在府上。我与怜霜恩爱多年,几个月不得相见,甚是想念。今日有幸巧遇,不过想与怜霜叙叙旧,怎么?王弟连个玩物都不舍得让人看一眼?”又看向卫重沙,目光上下游动,似要剥光他的衣服,啧啧道,“小霜儿,你这上下两张嘴挺能耐啊,如今攀了高枝儿,对以前的老qíng人都不理会了,果然是……”
当面这么在沐慈面前揭开,卫重沙脸色发白,只qiáng撑倔qiáng。
“打住!你还不够格与我称兄道弟。”沐慈道。
沐盛玉想说什么,沐慈抬手做个手势,道:“我从不làng费时间与人争论,你知道我是楚王,他是我的人就够了。”
沐慈淡淡下令:“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对于最高领导的话,不需要牟渔指示,一直隐忍的锦衣卫迅速行动,把沐盛玉等人团团围住。
围观群众见事态急速转变,纷纷往后退开一点。人群中的沐若松想走上前,被谢娡拉住了手腕,对他摇头。
沐盛玉嘴角抽抽,发现楚王果然如外界盛传的那般,翻脸如翻书,且不怕事大,不计后果。
沐盛玉这会儿心里也没多害怕,笑道:“楚王,明理学院禁止斗殴,还是你自己定的规矩,难道想要言而无信?”
沐慈并不和他争论,扭头问牟渔:“带人灭了整个泺淩郡王府,需要多久?”
牟渔狂霸酷拽冷道:“不需要十分钟。”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沐慈又问:“后续有多麻烦?”
“你赶时间,那简单粗bào直接杀光,虽需要个几年平息事态,会影响一点名声,但远不足以撼动你。若是你耐心等两天,泺淩郡王小尾巴一大把,费点功夫揪一揪,jiāo由刑部和大宗正寺,连后患都没有,耳根子还清静。”
沐慈沉吟,似在考虑用哪种方法。
沐盛玉的笑脸用了点力才勉qiáng维持住,道:“楚王,您可是最讲规矩的人,可不能因为我几句言语无状,就公报私仇,灭人满门。”先把事qíng定xing,若是泺淩郡王出事,大家都会怀疑楚王搞鬼。沐盛玉又套近乎,“再说,你我都是宗室,为一个玩意儿闹起来,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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