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容笑着点头:“一直在支出,大多数人项目并非短期见利,还要持续投入。再加上许多国家项目先要垫资,数额巨大。现金流已经很危险了,如果断了,一些项目后续投入跟不上,受经济损失倒不怕,最怕是信誉损失。”
牟渔最清楚沐慈的所有事,闻言点头。
沐永新拿出随身的钱袋,全部跟着男神押注,然后问:“哥,你缺钱吗?我这里有好多钱,都给你哦,不够我再问我娘要。”
沐慈点头:“行,当我借的,按皇家银号的贷款利率给你算。”
“哪能跟哥算利息,是给你的,都不用还了。”沐永新说。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个败家子,半点不惊奇。
沐慈抽出手,揉一揉他的脑袋:“那算你入股好了,给你一个好项目。”
沐永新明白沐慈自有原则,不好总劝,虽然他说送钱是真心的,真没打算让沐慈还给他。
沐慈又和梅容说起经济账。别看广陵王最爱经济往来,沐永新最头痛就是经济,看沐慈聊起来太无聊,连男神都不要了自己起身到别处玩去了。
沐慈看身边没外人,便对梅容道:“说到借钱,我倒有了个主意,可以用国家项目立专项,发行国债,吸纳民间资金,给出一定红利。以后也就不用我垫资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影响不太好。”
梅容赞同:“国家项目,于国于民有利,大家共同出力才应当,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沐慈点头,又问:“海贸组织起来,钱够么?不然就先租船,这个来钱快。造船厂的压力就小多了。”
梅容沉吟了一下,才道:“跟你说个事,梅家船队今年出航,沉了不少,货物也不行,今年各国使节来朝,带来好多贵重货品,东西多了就卖不上价格。梅家几次找我,我都推了,只怕就是要说这个事。我推测他们最好的出路,就是想挂靠在你名下,还是让我管。”
“你的意思呢?”沐慈问。
梅容道:“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别理会,倒不是我怕被人说用人唯亲,仗着你的宠爱就大肆提拔亲戚……”说到这里,沐慈笑了,看着梅容的目光满含“晚上再宠爱你”的讯息。
梅容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太出格,忍着亲过去的冲动,只伸手揽着他的腰,换了一只手握住沐慈的手,贴近闻着沐慈身上清香,微笑说:“梅家船队,也就剩下船了。海图和星盘给了也是白给,有经验的海员也不肯跟着他们,都跟我去了九归港。梅家的船虽说有三千条,但因海战我改了一千条,我那父亲为了对陛下邀宠,主动把船都送给海神军,成了国家战舰。剩下的大多老旧不堪用。咱们九归郡的船厂,新造的货船更大更稳,护航船也都是新式舰pào,用不着为了几条老船,惹上梅家的麻烦。”
梅容一点也不忌讳让沐慈见到自己心机深沉,满肚子坏水的样子,十分坦然把腹黑的一面展示给沐慈看。
沐慈果然没有露出半丝嫌弃,只觉得理所当然,道:“梅家那么点事,对我来说还算不上麻烦。”
“我跟了你,你又摆明支持大姐,就不好再和梅家走太近。将来大姐生出嫡皇子,有个太qiáng又不消停的外戚并不好。”梅容想得长远。
“梅家就没什么你舍不下的了?”沐慈问。
“大姐在宫里,日子也好过多了。我母亲也接出来了,她如今过得还更开心一点。梅家……”梅容冷笑不语。
“梅家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我不gān涉。船厂造的船好,那就扩建,马上会有几笔资金到账的。”沐慈想了想,又说,“你有空问问清河王,要不要活字印刷技术。我这边事多,不可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我准备把印书印报的产业都盘给他。”
梅容怔怔看着沐慈,忽然说不出话了……
旁人不懂沐慈为何跳转话题,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可梅容与沐慈心意相通,知道沐慈的用意。
在大幸,夫妻之间不是光讲感qíng的,男人背后的本家,女人背后的娘家,都能影响各自在一段婚姻中的地位。沐慈是看他背后的梅家不顶用,便为他立起一个清河王做靠山。
沐慈当然不会看不起梅容,但沐慈不是生活在象牙塔,身边有亲族友属,沐慈不想让人说梅容闲话。
若梅容自己有能力,背后有靠山,走出去人家也不会只以为梅容是依附者,是娈宠。
至于清河王,梅容原本和清河王关系匪浅,有相jiāo莫逆的qíng分,但他一直不肯在人前和清河王有接触。只因为之前他不明不白,不管不顾跟着沐慈,不在乎身后名声,也不求婚姻许诺,他又是个人人喊打的混血胡子,所以不想因为自己名声不好而带累名声清贵的清河王。
现在不同了,沐慈亲口承认了他,还费尽心机给清河王好处——别看就是个印书印报的产业,有楚王支持一定能做大做好,绝对能得天下读书人的赞誉,史书上说不得都要记上一大笔功绩,让清河王本就极好的名望更进一步。
梅容一点都没有推拒沐慈好意的意思,至于拉清河王下水,他更是没一点歉疚。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不是见不得光的男宠一流。沐慈这么支持他,他也该努力努力,让自己真正能站在沐慈身边,与他并肩。借助外力,有个qiáng力外援也是需要的。
再说他和沐慈都没qiáng迫,名利双收的好事,清河王不会不答应,顺带给梅容撑撑腰,挡一些冷箭,不过是“有所得必须有所付出”而已。
梅容心中一腔的qíng意横冲直撞——沐慈承认自己是伴侣,不光是嘴上说说而已,显然已经事事处处为自己打算,还记着给他找个“娘家”好撑腰。
有爱人……不,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沐慈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都是我应该做到的。”
梅容忍不住抱着沐慈……
牟渔一路听着,就有预感,一眼不错盯着两个人,此时用力哼了一声,清清嗓子……哎,别这么腻啊,都看着呢。
梅容就只好忍下冲动,放开沐慈,只抓着沐慈的手亲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按在下面,按在自己激动难耐,已经灼热到不行的某处,小声问:“什么时候能回去?”
沐慈摸了一把,笑道:“看完龙舟赛……乖!”
梅容:“……”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啊!啊!啊!
说好的夫唱夫随呢?
第397章五百万两赎一个
在忽然爆发的一片兴奋呐喊声中,龙舟赛开始了。
沐永新飞快回来,占据男神的臂弯不是首要的了,只记挂男神手边的千里镜,赶紧拿着一边看一边对押注的船队蹦蹦跳跳大喊助威。
沐慈忍不住往梅容身上靠,梅容很自然揽过他,堵住他的耳朵免受荼毒。牟渔手放沐永新肩膀上,慢慢把那孩子带离。那孩子居然一点没发觉,眼睛没离开过千里镜,喊得双颊通红,忘乎所以。
水莲心那张脸也是万用通行证,清河王嫡女仁安郡主爱慕他,也不怕得罪楚王,便把水莲心带进了看台。水莲心不得不应酬娇憨的仁安郡主,扭头频频看向沐慈这边。
仁安郡主也不是不明白的,倒不吃醋,只问:“你真的很喜欢楚王啊?”
水莲心不说话,只看沐慈侧着脑袋枕在梅容臂弯,被捂着耳朵,小声和梅容说话,笑意又染上了他的眉目。梅容也神色专注回话,海蓝色的双眸似温柔海洋,说了两句也灿烂一笑,感染得沐慈唇角更是飞扬。
让人光看着就能感觉到一种相爱的幸福。
仁安郡主感叹:“看着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么?
真的很让人羡慕。
水莲心记忆中,沐慈曾对他绽放过的一个皎洁舒展的笑,与如今相比,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这才是沐慈真正愉悦的笑容,频频绽放,却是因着别人,只怕永远不可能对着自己。水莲心蓦然之间,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心力。
仁安郡主适时捅了水莲心一刀:“你别总想着他了,他身边有了人。以你的资质,也犯不着对他死缠烂打,平白贬低自己吧?”
水莲心自嘲一笑。
是啊,他可能永远失去了接近沐慈心灵的机会。其实以他的样貌才华,本来也可以潇洒转身,掉头离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走。
是什么定住了他的脚?
宁肯呆在这里,凝视沐慈对着别人盛放的笑颜,独自体验心碎若死的苦楚?
他只觉得胸口被顶开一个大dòng,一支血色的恐怖花朵缓缓钻出,吸食他的心头血。即使他痛得深入骨髓,但还是舍不得将那花儿连根拔起。
他只能静静地,静静凝视这朵美丽妖冶,却凶残嗜血的可怖花朵在他的心口……缓缓开放……
吸血抽髓。
……
龙舟赛后,沐慈赏赐了前三名和一队出了事故但仍然坚持划完全程的最后一名,收获了押中赌注的银钱,jiāo给了梅容。
“累了,回家!”沐慈道。
梅容眼睛都亮了,道:“咱们坐马车回去,我单!独!陪着你。”
牟渔和石秩:“……”
因为赢了,大呼小叫半天表达兴奋心qíng的沐永新一点没感觉出来,把赢来的钱和千里镜都递给了锦衣卫,硬挤过来继续当电灯泡,勾着沐慈的手臂整个人半吊在他身上,兴奋的小脸通红:“哥,你怎么知道那一队能赢啊?”
“观察,比较,挑选概率比较大的。也不一定能赢,今天是运气好。”
“教教我啊。”
“可以啊,这个需要很复杂的计算方式,首先……”沐慈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沐永新嘴角往两边撇:“打住!打住!以后你押那队我跟着押就行了,别的我不管。”
梅容眼眸一闪,唇角勾笑,很感兴趣道:“我喜欢听,王,你和我讲讲……”
沐慈就讲了起来,梅容听得频频点头……然后,沐永新就自动从沐慈身上下来,挥手再见,自己找乐子去了。
众人:“……”这孩子……
沐慈笑着捏了一下梅容的腰:“你真坏!”
“我再坏又何妨,架不住你喜欢啊。”梅容大言不惭。
沐慈点头:“那是。”
梅容俯首在沐慈耳边道:“若缺,我还可以再‘坏’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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