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牟渔也不知道要怎么待他才好。
牟释的武学天赋极高,这方面可以看出也许真是水莲心的孩子,殷留第一次教大家气感,牟释旁听就练出了气感,才四五岁啊,这天分也是顶尖了。又因为这孩子单纯专注,心无旁骛,不做杀手,也是个武痴。
王梓光和许多小孩经常到楚王府来玩,玩耍之余会分享自己小布袋的零食。沐慈这边做出了白糖,吩咐府里的点心师父做出了奶片,奶糖。牟释很喜欢吃这个零食,可能因为他练武能量消耗大,需要及时补充能量。
所以沐慈把牟释的小袋子里装满奶糖,与大家分享的时候,很受熊孩子欢迎。就算牟释不开口说话xing子又冷,但大家还是会带他玩。
好在牟释冷归冷,没有杀人的指令他是不对人动手的。王梓光等一群熊孩子带牟释玩的时候也注意了分寸,被沐慈千叮万嘱,什么“揍死他”这类的话都不允许说。熊孩子觉得是玩笑,若被牟释接收到了,分分钟揍死人不带眨眼。
沐慈练完了体术,擦gān净脸上的汗水,见牟释还在练功,小脸蛋一脸严肃跟个大人样,出招又凶又狠,只嘴里含着奶糖才bào露了他的年纪。
沐慈招他过来,摸了摸牟释极漂亮却没表qíng的正太小脸,用极温和的语气下指令:“欢儿,张开嘴,让叔看看你的牙。”
小孩子都能感觉到谁对他是真心好,牟释的直觉更是堪比野shòu,见到沐慈,浑身的冰冷防备就会下意识软化,对沐慈言听计从,特别听到沐慈叫他小名“欢儿”,就似打开了命令键,说什么做什么,面无表qíng张开了嘴。
沐慈看了,摸着其中一个被驻了个dòng的牙说:“这颗牙经常痛吧?”
牟释不出声。
“欢儿乖,吃了东西要用水漱口,早晚都要刷牙,不然其他的牙都要驻空,会很痛的。”沐慈叮嘱。
牟释不怕痛,但还是点头。这孩子会刻板地执行沐慈的每一个命令,不管叫他做什么,哪怕是捅自己一刀挖出心脏来,也不会犹豫。
沐慈摸摸他的脑袋,神色柔软:“好了,欢儿,你喜欢练武就练,别太过度伤了自己。”
牟释点头,走到一边继续练功。
王梓光,还有好些天没回宫的两个侄子沐祺和沐裕也跟着殷留练功,沐慈道:“你们好好和欢儿相处,别以为他不吭声,没表qíng就不会痛苦,不会伤心。”
两个皇子立即点头,他们跟王梓光混久了,也感染了“颜控”属xing,对玉雪可爱的牟释十分喜欢。再说这是牟渔的义子,他们哪有胆子欺负?
孩子们总是比较怕肃着脸,“惜字如金”的牟渔。
牟释耳聪目明,听到沐慈这话,脊背僵了一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qíng。眼底有一丝波动,一漾而逝。单纯的人,特别是单纯的孩子,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敏锐,他心里飞快忘记简英,不论简英对他多好,也不如才相处几天的沐慈。
这个年少的叔叔,手很温暖,眼底藏着柔软……他喜欢接近这样的温暖与柔软。
因牟释的牙齿,沐慈特地招了乐镜过来吩咐:“医院应该增设牙科,报纸上的养生栏也讲一讲保护牙齿的必要xing。”又吩咐伺候在一旁的乐招,“对工匠那边打招呼,牙刷牙膏的制作降低成本,推广到百姓中。”现在沐慈用的牙膏牙刷,因为成本和观念,只在上层社会流行。百姓买不起,也没有清洁牙齿的观念。
乐镜点头,固有思想让他不是很重视。
沐慈道:“牙齿要从小保养,这很重要,可以延长寿命……整个大幸,所有人的寿命。”
乐镜这才重视起来,他是顶尖的医者,很快想到牙齿的作用,若年老保得一口好牙,什么都吃得,保证营养,饭食能更好消化,的确有延年益寿的好处。
沐慈只负责掌控大局,建立良好制度,所以他只需要一句吩咐。自有专业的人去研究洁牙护牙的方法,丰富相应理论。
……
沐慈最近的公事,多为战事,统筹与他国贸易等。夜行卫渠道每天都有战报汇集过来,今天的战报说军队已经到达西凉山防区,刚到就与西凉的守军jiāo战数次,常山王领着人打败西凉军,开始稳步向西凉山北推进。
捷报还需要半天才能传到朝廷。
沐慈正在看战报,戚焱过来回禀:“青王世子与信安候求见。”说得是沐蕴歌与唐郁洲两人。
沐慈在求真厅见了两人。
沐蕴歌想八卦一下水探花的事,被沐慈冷冰冰的拒绝了。他只能谈公事,是来说知识产权的事。
因为德光帝吩咐人正在修改《大幸律典》,沐蕴歌打算把知识产权的保护写入律典。他把自己幕僚团队写的相关条款拿来给沐慈过目,让他把关。
沐慈留下资料,这个得花时间慢慢看。
唐郁洲和沐慈不熟,不敢八卦,来说的是与高蕃的谈判,大致上高蕃接受了沐慈的条件,实在是金属锅与白糖对贵族来说诱惑太大。高蕃是奴隶制,诸部的财富都集中在贵族手中,决定权就归贵族。而且,据说沐慈这边还能有,偿提供毛线纺织,奶制品、美味ròugān等的制作专利转让,包教包会。
这对高蕃来说无疑增加了一种致富的门路,若与大幸重启边贸,绝对能改善整个部族的生活。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楚王的满满诚意,相比来说,要求十年之内以物抵偿十一年的纳贡银子,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而且补完之后可以不用继续缴纳,且可以和大幸结成“甥舅”之邦。
高蕃使节中也有聪明清醒的,说如此一来,高蕃太过依赖大幸,长远就消磨了志气,迟早成为属国等等。
但是没办法,高蕃是有缺陷的经济体,不能自给自足。对大幸这个完整繁荣经济体的依赖是不可避免的,也只能依赖大幸。不开放边贸,大幸遏制走私,高蕃迟早也会落后消亡在历史长河中。
沐慈拿到与高蕃商谈的初步条款,表示会把关。楚王本就负责重开边贸事宜,与高蕃jiāo易的“土特产”更有许多是楚王这边独家提供。
公事说完,沐慈道:“中午到了,两位一起用个午膳。”他看看跟着唐郁洲进来,打扮像个书童,一直垂头不语的瘦弱青年,声容平和道,“窦驸马不介意的话,也留下一起?”
沐蕴歌和唐郁洲面色惊异,不过他们一直知道沐慈有神鬼莫测的智商能力,能注意到这个人并猜出他的身份,两人并不觉得奇怪。
那瘦弱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瘦弱到极致,却不掩清俊,唇角紧抿透着几分倔qiáng的脸。
他声音有些怪异的嘶哑,从胸臆间爆出一声沉沉的悲鸣:“求楚王!救我!”
第427章立法风波
那一声“救我!”数不清的沧桑坎坷,道不尽的悲伤绝望。但即使这样,那苍白瘦弱的年轻人还是直挺挺站着,容色哀戚,目光决绝,却不见太多卑贱瑟缩。
沐慈平静看着这个头发已经半白的年轻人,一时没有说话。
没有任何人能从沐慈的面色看出他的qíng绪,唐郁洲苦笑一声,过来对沐慈抱拳施礼,只能诚实道:“唐某与喆之是好友,看他过得日子……实在于心不忍,才帮着喆之,大胆求到王爷头上。”说罢深深叹口气,“想当年,窦状元何等风流文采,可惜……”
窦哲是天授二十三年科举夺魁的状元,可惜太年轻,涉世不深,被永嘉公主“榜下捉婿”给骗去当了驸马,过了七八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窦哲是徐州清河郡窦氏望族的嫡支子弟,其父与好些窦氏族亲在朝为官,看窦哲的日子不好过,也为他抗争过,谁知遇到天授帝那个帮亲不帮理的皇帝,表面上补偿一番,赐窦哲一座驸马府,允他单独居住并派五十御林军护卫,可护卫再多,谁敢对永嘉公主动手么?还不是被吊打。
窦氏一族更被永嘉公主记恨,打压。
身为驸马,是没有实权的,除非死,更是不可能与公主和离。在宗法家族制度为主的大幸,一个家族和一个已经没有了前途甚至生命随时不保的窦哲,孰轻孰重很容易衡量,渐渐窦家也不敢管窦哲了。
本来永嘉的亲弟弟德光帝继位后,窦哲就打算不着痕迹一病而死的,结果出来个楚王,智商与实力碾压,吊打了安顺郡王沐意和永嘉公主,才让窦哲有了喘息余地。
这些事沐慈都清楚,他十分平静问道:“永嘉这段时间都被禁足学规矩,宫里也派了两百御林军给你,永嘉身边只剩五十,是人手不够?还是有人不听你的话?”
窦哲苦笑,对沐慈深深鞠礼,声音嘶哑道:“都不是,多谢楚王,这两个月,是我做梦都没过过的安静自在的好日子。可是……您也许能明白,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沐慈神色平和,却问得有些尖锐:“你是在用你的伤痛与悲惨,来获取我的同qíng与帮助?”
窦哲下意识更加挺直脊背,目中满是坚毅:“楚王殿下,我一直无比钦佩您,您从没有利用过伤痛来获得任何同qíng,您全凭自己的能力与品德来获取自己想要的生活。”窦哲不顾唐郁洲拼命对他使的眼色,像个二愣子一样直白诚恳道,“所以,我不是来获取您的同qíng,我只是希望一位被天下人钦佩的贤明王者,能够帮一帮您顺手就可以帮助的人。这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希望。”
沐慈眼睛眯了一下,问:“我不能随便答应你,你所图非小。说吧,打算怎么做?”
“我要休妻!”窦哲狠狠道,他要让永嘉公主付出代价。
唐郁洲的眼睛都快抽筋了,就连沐蕴歌都面露讶异。
这个窦驸马可真敢想。
与皇室之人结亲,连和离都根本没可能。嫁入皇室的女子,有重大过错的,不是死了就是削发为尼入静安寺修行。而皇室公主的驸马,能像静和大长公主的驸马方国公那样有好日子过的太少。没好日子过的驸马只能忍着,不忍就只能去死,出家做和尚的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和离。
当年宁国大长公主是宗室女中第一泼辣蛮横的,不得驸马白靖的喜欢。白靖背着她养了外室生了白霖。宁国大长公主捅死外室,险些把白靖和白霖一起弄死,若非白靖的父亲永安老侯爷抬着棺材进宫面圣,白靖白霖根本救不回来。
白靖也不是和离的,是被宁国大长公主一纸休书休弃的,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被老婆休掉的男人。本来白家是跟着太宗皇帝打江山掌兵权的将门世家,如今被打压的根本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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