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轻拍女儿,真心安慰:“没事了,他也不会有事的。”又问,“楚王是不是在里面?”
“嗯!”朝阳应。
定王松口气,笃定道:“他真不会死。”
这句话大家都赞同。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对拥有神奇本领,不断创造各种奇迹的沐慈,都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贤世子拍开抱着朝阳的腰哭的小外甥,问:“知不知道是谁想伤你?”
朝阳摇头。
定王想到沐慈的种种神奇,又想起沐慈那神经病一样克己守法讲规矩的死样子,眼珠子一转,抱着朝阳道:“好了,我们也帮不上忙,跟我回去吧。”
朝阳摇头:“我不走,我守着他,看着他没事了才行。”
定王这会儿也没想到男女之qíng上,也一贯知道自家女儿重qíng义,自己不好走,就对贤世子使个眼色道:“赶紧去处理你的事去,王府那么多事……”
贤世子愣了一下,世子妃杨氏捅了他的腰眼,在他后背小声道:“去找真凶啊!”
然后嘛,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且这种报复行动,必须躲开事事讲规矩的楚王啊。
……
帐篷里。
乐镜协助,另有两个被带过来的医者也帮忙,由沐慈主持手术——将几乎变成破布娃娃一样的牟渔再拼凑整齐,fèng合起来。
沐慈也顾不得许多,jīng神力全开,吩咐道:“后腰刺入物不能被碰到,侧着进行手术。小腿骨开创xing骨折,乐镜清创消毒复位。大腿骨关节错位,你!复位后上大夹板。胸骨有4根骨折,你!给我固定钉!”安排好了分工。
乐镜拧眉:“他后腰刺入的木条不先处理吗?”
那地方初步判断是肾脏!
沐慈道:“他不能趴着,胸部断骨刺入肺部更麻烦。”
乐镜给开放型骨折清创,被点名的医者料理牟渔的大腿。另一名医者上前把装有消毒后的新型金属固定钉的托盘送过去。
沐慈划开牟渔的胸肌,飞快固定牟渔的胸骨。
全部处理好之后,几个人才将牟渔翻转,但两名医者的手并不离开牟渔的胸部,抱着他,尽量减轻断骨的压力。
沐慈才开始处理最棘手的伤,用jīng神力探察道:“右侧肾脏破裂,腹腔积液严重,我现在要做肾脏……”沐慈再探,最终对一塌糊涂的qíng况感到棘手,叹了口气,“无法修复,做右肾摘除手术。”
第450章谁是圣母?
“爷,真的没办法保住吗?”乐镜知道人有两个肾,摘掉一个也能活,但这也只是活着。牟渔将来的日子得小心养护,绝不能再做任何重体力活,练武之路也算断绝了。
事业也……
牟渔这个锦衣卫和夜行卫的大统领,即使有沐慈力挺,地位也不会太稳。再怎么说,锦衣卫是个讲实力的队伍。沧羽是牟渔当做接班人培养的,脸毁了,沐慈不在乎就没关系,可他一只眼睛的视力受损了,就失去了做继任者的资格——这就是现实。
“我只要阿兄活着!别的都不重要。”沐慈的语气凝重,事实上若不是他有jīng神力,封闭了几乎被击碎的肾脏血管,牟渔早就因为内出血和肾衰竭,或者脏东西进入血管栓塞死了。另一边的肾脏也受到了影响,再不能耽搁了。
沐慈唯一庆幸的是——因为牟渔本来是护送他上嵠丘的,刚好穿着巨鹿改良的最好铠甲,戴着卡扣头盔,所以坠崖时头部,背部有保护只是受了震dàng伤害,唯一衣甲接fèng的腰部,因为坠落掀起了铠甲就斜刺入了杂木。
乐镜听闻此言,只能配合。
沐慈在牟渔腰上划了小小一刀,jīng神力全开仿佛微创可视手术,把牟渔肌ròu腹腔里一根根的细小木刺取出来,其实这种木头最麻烦,因为有太多脏东西和碎屑,留在身体里容易造成感染,以后也麻烦是其一,随血液进入血管造成微端栓塞才要命。
沐慈集中jīng神,尽量不要有残留,清理gān净。乐镜伸一根包了软皮的管子进去飞快导流出了血色的积液,最后,沐慈jīng准用手术刀断开血管和组织,封闭住,然后用钳子取出碎掉的肾脏。
一名医者着急道:“护国公的脉搏弱了……”
虽然有沐慈jīng神力封闭血管,但牟渔的出血量已经到达了他身体的极限,会出现休克的的症状也不奇怪,现在就是拼生存意志了。
沐慈小声吩咐乐镜:“叫朝阳来。”
朝阳郡主就守在外面,闻言应声:“我在呢!”
“你在外头喊,把牟渔的魂喊回来,别让他走了。”沐慈大声对朝阳说,然后用羊肠线fèng合血管,连接肌ròu神经。
朝阳听这话就知道牟渔凶多吉少,赶紧喊:“牟渔,你坚qiáng点,好好活着不要死,等你好了,我……我收你的花,不会再赶你出去了……”
“说点实在的。”沐慈道。
“我和离,等你好了,我就嫁给你……”朝阳喊。
众人这时候却没有了吐槽的心qíng,个个面色沉重。牟渔对每个同僚下属都极好的,能照顾的绝对不会不管,从前他的收入不高,就常接济袍泽的遗孤,自己很少有存款。现在收入高了,也还是一样,接济的人更多了。
说实话大家都不希望他有事,对伤害他的人恨的入骨。
沐慈叹口气,看着牟渔血色全无的脸,已经分不出jīng神力和他沟通了,只能十分认真说:“老兄弟,千万要挺住,你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除了肾脏,大脑因为震dàng也有轻微积血,身体组织多处受创,沐慈都要给他一一修复。真的是把一个全部摔碎的娃娃给拼拢fèng合,工程量不是一般大。
没有沐慈作弊一样的七级jīng神力,牟渔这种伤放现代也不一定能打包票救活。
手术一直做到后半夜,基本上楚王府的人除了查案的,都守在了帐篷外面等待手术结束。天京城里与沐慈和牟渔jiāo好的也派人过来问qíng况,连宫里都派了大皇子过来,但知道在手术都没有打扰。
最后,牟渔和沐慈都躺下了。一个只剩下一口气,体力不支重度昏迷。沐慈则是jīng神力透支到近乎枯竭,若非他体术有了突破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只怕撑不住。
梅容过来接手楚王府的所有事,石秩接手了楚王府的防卫,事qíng安排的井井有条。
梅容见乐镜把沐慈抱出来,也是忧心:“他怎样了?”
“爷说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乐镜道。
沐慈这是陷入了深度睡眠补充jīng神,梅容记起当初为了救他,沐慈也是脱力昏迷了三个月。这次只需要睡一觉,可见体质好得多了。
以为牟渔不合适被移动,沐慈要应对突发状况,锦衣卫搭好了很多帐篷,所有人就在山上过了一夜,就连朝阳郡主也没有走,换了gān净衣物守在了帐篷里,隔着帘子和乐镜坐一块儿守着牟渔。
乐镜时不时给牟渔诊脉,用一个奇怪的东西贴在侧躺的牟渔背上胸口,还有小腹处听声音。
朝阳总会问:“怎样了?好了点吗?”
乐镜见她是真心关心,整个人都花容无色憔悴多了,也就不再怪她拖累了牟渔,总是告诉她:“稳定多了。”
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第二天下午,沐慈清醒过来,看牟渔虽然还昏迷,可qíng况已经稳定了。
乐镜道:“中午,我听见了通气声。”就是放屁,代表牟渔可以进食了。
沐慈吩咐:“先给阿兄喂点盐糖水,他喝不下去就嘴对嘴哺喂,然后喝米汤。”
听得这消息,无数锦衣卫举手表示:“我来!我来喂……”微生疏蹦的最高,因为不是牟渔推开他,他掉下去只怕死定了。
梅容蓝眼睛一瞪:“喂什么喂?你们都有事的,不用做了?都给我滚滚滚……”然后转个身在朝阳看不到的方向对那些锦衣卫挤眼睛。
“啊,对,我们都有事……”大家都秒懂,缩了。
微生疏一贯肠子直,,还在表白:“我被罚呢,没事啊……”
“被罚还不滚去禁闭?”石秩喝道,锦衣卫把微生疏的嘴捂住,直接抬走了。
朝阳红着脸,硬着头皮说:“那个……我来喂吧,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不是牟渔换了她一命,以她只穿着裘衣没有保护的状态,必死无疑。
……
继续观察了一个下午带一夜,沐慈才在第三天上午吩咐八个锦衣卫轮流换手,轻柔小心把牟渔抬下了山,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到楚王府修养。
刚下山就听闻定王查到是平南侯指使的,把平南候府给一锅端了,除了还躺病chuáng的老侯爷,其他人连佛堂里念经的小妾左氏也没放过。
“这事是王重戬gān的?”沐慈问。
忙了几个晚上都没睡的乐招,眼睛红红的,平缓的声音像得了咽喉炎的暗哑,对沐慈道:“我们也查证了,刺客的确是平南侯王重戬派来的。老平南候知道了智圆小和尚的事qíng,病倒只是因由。最主要是王重戬对朝阳郡主不满已经有许多年了,但王重戬死咬着只说派人去教训教训她,绝对没有取她xing命的意思,惊马坠崖只是意外。”
“王重戬不会承认,承认就死定了。”梅容在一旁分析。
“但目前来看,王重戬也没有动机,或者说没有足够的利益去动郡主。要知道郡主是定王心头ròu,也是爷认了的姐姐,一般的人不至于冒着得罪两个实权亲王的风险去动朝阳。若只是朝阳郡主出事,王重戬还能凭着王梓光得利,可当时王梓光也在马车上。王重戬是为了什么呢?”乐招百思不得其解。
沐慈叹气:“你一直用聪明人的思维方式揣度蠢人的想法,但这世上总有些人是常做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的。而且……王重戬也许是被人挑拨、利用呢?左氏最近又出幺蛾子了?”
“左家因随同寿王谋反,成年男女涉案者都被秋决了,其他人都被流放到崖海了。因不诛九族,不涉及出嫁女,所以王重戬的小妾左氏没有被牵连。不过因王重戬又蓄养了小妾侍婢,所以也不怎么搭理左氏了。当然表面上看是这样,因王重戬没有实权所以夜行卫并不将他当做监控重点,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继续往下查!”沐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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